《君思》不入流的小方格

7、都是戏

　　安怡然走后，几人都松弛了许多。

　　何宜娴坐到张圆的旁边，亲切的拉住张圆的手，状似无意的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一个月”，张圆答得心虚，好在舒文修及时补充，“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28天13小时26分钟前。”

　　何宜娴哈哈大笑，对舒则志说：“听听，你儿子张嘴就能胡说八道。不过你可以学学，女人都喜欢听这些。”

　　转头又问张圆：“听他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小感动？”

　　张圆娇羞的笑着点头。

　　何宜娴心说：好容易骗的小姑娘啊，真是小羊遇到了大灰狼。奈何狼崽子是自己生的。

　　看两人不似作假，何宜娴只好对相亲一事稍作解释：“你和文修谈恋爱的事情，阿姨是昨晚才知道的。但和安小姐相亲的事，是一周前文修爷爷约好的，所以，今天不得不来，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走个过场而已。”说完，她迅速退下手上的一个金镶玉戒指，“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这是我生舒文修那天买的，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和出生日期，送你了。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相处，争取早日开花结果。”

　　张圆不敢接，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她一个“假女友”怎么能要。回头看舒文修点头，才战战兢兢的接过戒指，连声道谢，“谢谢阿姨。”

　　接过去，她也没敢戴到手上，毕竟第一关还没过，或许一会儿就得上交，只能将戒指暂时塞进包里。

　　何宜娴对舒文修说：“张圆是比你小，可你也不能太霸道，小姑娘收个礼物还要看你眼色。”转过头又跟张圆说，“圆圆，以后见家里其他人，别人若送礼物，就大方收下，不要管他，记住了吗？如果收到了不喜欢的，不用就好了。但要记个帐，方便以后还人情。”

　　“好的，谢谢阿姨。其实修哥对我挺好的。”张圆违心地圆场。

　　舒文修见没什么可说的了，便提议，“母亲大人，咱们换个地方聊天吧，饿了。”

　　于是，四人去了餐厅。

　　张圆没想到，舒文修父母那么好，和善可亲、个性开朗、能言善道。饭桌上，对她关照有加，与她相谈甚欢，好似熟识的邻居长辈。

　　谈话的艺术，是令人舒服，并从中得到有效信息。

　　何宜娴做到了，一顿饭，比雇人调查都详尽的知道了张圆的背景、喜好，并从其言谈中洞悉小姑娘的性情。两位长者对温顺乖巧的小白兔，没有异议，此人若成为儿媳妇，至少家宅能安宁。

　　张圆也很开心，因为感受到了久违的家庭温情。可她也并未忘记身份，这一切是舒文修女友才有的待遇。

　　她有些羡慕未来的正主，嫁入这样的家庭，一定会过的幸福。

　　她不敢奢望太多，只愿未来的老公能具有这些优点的一半，就谢天谢地了。

　　用餐结束后，何宜娴和舒则志就走了。

　　只剩两人，舒文修恢复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模样，“第一关过了，我们算达成初步意向了。我会让刘岩给你转账，年薪的四分之一吧。接下来，我会安排你见我爷爷，他认可你了。就能再得到年薪的一半，其他的年尾结清。公寓，刘岩会给你安排的。”

　　张圆问：“舒总，房子我会自己找。请问我能去公司上班吗，像真正的助理那样，”

　　“什么意思？”

　　“我大学毕业了，正在找工作，任何职位都接受，能让我去您的公司上班吗？”

　　“不可以。”舒文修拒绝的很干脆，“公司正在筹备上市，招聘名额基本冻结，如非必要，暂不进新人。我希望张小姐清楚一点，我们的雇佣关系，仅适用于私人生活。听刘岩说，你有继续深造的打算，不是正好吗，有收入，又可以专心复习，准备考试。何必去朝九晚五呢？”

　　“我去见你的爷爷，如果他问我在哪里工作之类，难道我要说在做你的私人助理吗？我有个体面的工作，不也是周全了您的面子。”

　　“不用。你就说在准备考研就可以。还有一点，请谨记，我们约定日期内，任何亲密举动都是情境需要，请勿代入真实生活，若无法做到这一点，合约即终止。”

　　舒文修以为很委婉，张圆听着却很刺耳，这不明着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舒总放心，我分得清真假，会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保证不会给您带来困扰。”

　　张圆是个简单的人，不开心就会挂脸。舒文修不明白她为何生气，也并不在意，起身走了。

　　张圆瞬间清醒，差点滋生出的那点遐想烟消云散。她重回现实，找回理智，但心内五味杂陈，情绪低落。出了饭店，直接去了旁边的酒吧。

　　寻常，她肯定不会也不敢进，没那个钱，也没那个胆子。可现在不同了，她也是有年薪的人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能有几万的身家了，应该能负担得起几杯酒。

　　时间尚早，酒吧没什么人。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在柜台内打扫卫生，见有人进来，热情招呼，“欢迎光临！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成年了吗？”

　　张圆不好意思的笑了，“成年有一阵子了。”

　　“娃娃脸，少兴。请坐吧，想喝点什么？”女孩放下手里的抹布，去旁边的水龙头洗手，看来她也是酒保。

　　“第一次来，你给推荐推荐。”

　　“红粉佳人，要不要试试，我这两天新学的，可好喝了。”

　　张圆笑着点头，女孩真实直率的样子，很对她的心思，虽不算外向，也忍不住与人聊起来，“这酒吧是你的吗？”

　　“一半是，另一半是朋友投资。”

　　“厉害，你看着年纪也不大。”

　　女孩会心一笑，举起手说：“握握手吧，朋友。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亲切，这算一见如故吧，第一杯酒我请你。”

　　“谢谢，我叫张圆，能问姑娘芳名吗？”遇到投契的人，张圆随性张扬的一面被激活。

　　“周彦，你在附近上班吗？”女孩调酒的手法并不熟练，但却很好喝，酸酸甜甜，更像饮料。

　　“不是，待业中。”

　　正巧有人来送货，女孩便出去了，店里只剩张圆一人。

　　这时，门响了，张圆回头想要替周彦招呼客人。但看清来人，张不开嘴了，禁不住感慨城市真小。松弛了没有五分钟，又得演起来了。

　　“呦，这不是弟妹吗，怎么这个时间就喝上了，和老四闹别扭了？”来人正是舒文道。

　　若不是他姓舒，张圆一句话懒得说，但看在钱的面子上，不得不寒暄几句，“三哥。”

　　“叫我名字就行，毕竟不是真的，我们也不熟。”

　　果然是一家人，都够欠的。既然对方已经制动，她便不用演了，也挺好。

　　舒文道继续说：“昨天我们兄弟几个聚餐的时候，他已经跟我说了，你们是临时雇佣关系，所以，你以后不用在我面前演。放心，我嘴很严，会替你们保密的。老四惹你不开心了？”

　　“不是。是我庸人自扰。”本不想答话，却没忍住，说不口，止不住的后悔，因为太像怨妇了。

　　“你喜欢老四？正常，没有几个小姑娘能扛得住他散发魅力。”

　　张圆白了舒文道一眼，“我只是因为没工作烦闷，跟你们舒家人没关系。”

　　“老四的临时女朋友不算工作？是不是你想去老四公司，被拒绝了？”

　　张圆苦笑，舒文道又问，“你学什么的？”

　　“数学。”听到答案，舒文道竖了大拇指，“能学这个的，不简单。想找什么工作？”

　　“什么都可以。”

　　“那你肯定找不到”，舒文道自顾自进了柜台，张圆赶紧拉住，“你干嘛，出来。老板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等人回来，这要是少了什么，说不清了。”

　　舒文道长臂一展，取下一瓶看着很贵的酒，“这瓶是我的，放心。”

　　“你是常客？”

　　舒文道点头，张圆反应过来，问：“你为什么说我找不到工作？”

　　“你自己都不知道想做什么，能做什么，哪个老板想雇这样的员工。你还是先考虑清楚想要什么，再去求职。舒文修给你的报酬不够生活吗？”

　　“我像积累正经的工作经验。”

　　舒文道笑了。

　　张圆不知为何，看他开心，心里十二分难受，便提了个扎心的问题：“你这个时间来喝酒，是追妻火葬场闹的吗？”

　　“什么……火葬场？”舒文道真的没听懂。

　　“因为做错事，被抛弃，然后悔不当初，再掏心掏肺，奉上真心，人家死活不原谅你。大概这么个意思。”张圆为他普及知识。

　　“我需要谁原谅？”

　　“你前女友啊，不是带球跑了吗，你不追。”

　　舒文道哈哈大笑，“你是没别的取乐了吗？”

　　张圆遗憾竟然没扎中要害，“你从一进门，就戳我肺管子，还不许我反击一下。”

　　“允许，不过你反击的不痛不庠，找错了痛点。”炸刺的张圆，舒文道看着更顺眼些。

　　“是啊，没心的人，哪有痛点。人家怀了你的孩子，你依然云淡风轻的。”

　　“如果我跟你说，孩子不是我的……”

　　“渣男！”没等他说完，张圆已经骂出来，“这么说，只会让人觉得你很Low。”

　　舒文道反问：“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评判我。”

　　张圆无言以对，是啊，跟她有毛关系。两人陷入沉默。

　　周彦回来，看到两人，表情疑惑，“刚不还聊的热烈，我都听到舒文道的笑声了，怎么我一回来，那么安静了。”

　　“你们认识？”张圆问。

　　“酒吧另一半的主人，我的损友。你认识他？”周彦也有些意外。

　　“算是吧。”张圆不知该如何表述两人关系，这时，舒文道补了一句，“舒文修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