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加州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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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被挂断的电话，宴摘星一时间不知道周回恕到底打算做什么。
是要深更半夜的赶过来找她吗？
听到女主角身边出了事，男主角就披星戴月的赶到她身边，这段情节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只会发生在偶像剧里的。
但明明那天真心话大冒险时，他才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自己有喜欢的人，那副不假思索的样子全然不似作伪。
他也不像会说谎的那种人。
如果不是因为听到了那番话，宴摘星现在肯定也受宠若惊。
其实她不是没有察觉出这两天的暧昧。
对从小到大都没缺过爱慕者的人来说，辨别出别人是否对自己有意，已经近乎成为了一种本能。
也是她对周回恕也抱着不单纯的心思，才会放任自己短暂的沉溺其中。
但今晚他要过来的举动却完完全全超出了“暧昧”这个词该有的界限。
暧昧这个词讲究的就是含而不破，心照不宣。
难不成他也是那种人？虽然心里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但仍会对别人见色起意，遇见感兴趣的美女时从不委屈自己。
这才符合他们那种公子哥的做派。
想到“见色起意”四个字，宴摘星自嘲般笑了笑。
她又哪里来的立场苛责别人？
还没遇见周回恕的时候，宴摘星总觉得爱是非常高大上的东西，是灵魂的吸引，是三观的契合，是“soulmate”。
但遇到那个人之后才会发现，这些都是没经历过的人才想象得出来的海市蜃楼，就像农夫幻想皇帝种地时用金锄头一样。
灵魂的吸引、三观的契合，乃至生活、消费习惯，这些固然重要。
重要程度就像两个人一同建造房子时，所选用的那些建筑材料和施工方式。
但这些都不是爱情。
爱情是，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我却独独想与你建造一所房子。
当初宴摘星在见到周回恕第一面之后，查阅过一些资料，这些资料都口径一致的告诉她，人之所以会产生爱情的感觉，是因为身体在见到特定某个人时，会分泌出一种叫多巴胺的物质。
而在多巴胺的作用下，人会感受到一种极大的幸福感——瘾.君子在吸食毒.品时，身体也会分泌出这种物质，才会有那种腾云驾雾般的极致幸福感。
也正因此，一见钟情、见色起意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身体会先于大脑判断出哪个人吸引自己。
所以，与其说一见钟情是对见色起意的美化，不如说见色起意是对人生理本能的丑化。
非常不浪漫的解释，但宴摘星今晚却真实体会到了。
与周回恕相处的每一秒，她有一种极大的不真实感，整个人都如飘似浮，如坠雾中。
外面依旧闹哄哄的，天花板上还时不时传过来几声大力奔跑的咚咚声，宴摘星索性不再坐在床上胡思乱想，而是掀开被子起身下来，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对着镜子用手指轻梳了一下因为睡前翻来覆去，而被搞的有些凌乱的头发。
望着镜子里映出来的那张脸，宴摘星自嘲般笑了笑，幸亏她还有这种让人“见色起意”的资本。
当年为了省钱，宴摘星并没有上幼儿园，也因为那时候管的不怎么严，她很早就上小学了。
所以今年即使已经念到了研一，她也才不过二十一岁，站在青春的尾巴尖上，刚刚褪去了少女的青涩，皮肤瓷白如玉，眼睫乌黑浓密，五官精致灵动，正是一生中最好看的时候。
宴摘星无法确定周回恕撂下的最后那句话是不是代表他今晚要过来，更不知道如果他过来的话，来了之后又要做什么，便在房间内无意识地来回转了两圈，脚步有些心不在焉。
最终还是她决定打开手机，看看有什么能转移现在注意力的。
没想到刚点亮屏幕，就看到锁屏上挂着一条来自周回恕的语音消息，看时间应该是她刚刚在洗手间冲着镜子发呆那会儿发过来的。
宴摘星按下外放。
“你这个公寓，开学之前先别住了，一个女生住那儿太不安全，你先收拾收拾东西，我——”周回恕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等我到了再说。”
不知道为什么，微信里的声音听起来总是比现实中要更好听一些，这条消息里周回恕的声音也是如此，清冽中微微带了丝哑意，在狭小的房间内显得更加低沉，伴随着一阵呼啸的风声作为背景音。
大冬天的，这人开车怎么不关窗呢。
宴摘星的注意力却莫名其妙跑偏了。
另一边的周回恕正眉头紧皱，面色沉沉的，看上去有些燥热，外套拉链被拉下来一截不说，连车窗都降下来半扇，时不时瞥一眼被扔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像是生怕晚一秒看见宴摘星发过来的消息。
在遥遥关注宴摘星的这些年里，周回恕从一开始只是想要看好戏的心态，到被她触动、吸引，再清楚不过她骨子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所以她来美国这半年，周回恕一直想用一种顺其自然的方式来认识她，不愿被她先入为主的贴上一个“带着目的接近她”的标签。
他一直是想循序渐进的。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身陷险境，在得知木仓击案发生的地点，竟然跟宴摘星她们处在同一层楼之后，“循序渐进”四个字便完全被周回恕抛之脑后了。
他现在只有把宴摘星收拢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才会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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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回恕的车速很快，还没等宴摘星决定好要不要收拾，他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现在到你们公寓楼下了，就停在今晚你下车的地方。”
“你现在下来吧。”
电话里，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宴摘星握着手机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只回答了一个“好”字。
挂断电话，宴摘星睡衣还没有换，只在外面裹上了一件藏蓝色的牛角大衣，然后走向玄关处把拖鞋换了下来，拿起了手机和钥匙就向外走去。
打开房门，不久前还一片慌乱的走廊，现在已经一个人影都没有了，大家都门窗紧闭，只余下地毯上一些残存的血迹。
宴摘星小心翼翼的略过有暗渍的地方，按下电梯，然后缓缓向下驶去。
可能是因为深更半夜里气氛太过诡异，又刚刚路过了凶案现场，明明电梯降落所用的时间并不长，却还是让宴摘星觉得十分难熬。
好在电梯门才刚打开，她就看到了周回恕静静伫立在公寓楼门口的身影，高大挺拔。
他今晚换了一件墨绿色的防风外套，这种颜色的外套穿在他身上，竟让他带了点军.人的冷峻气质，衬得眉目更加锋利，让人觉得他难以接近的同时，又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原来他并没有在车边等她，而是站在了这个她一出电梯就能看到的角度，也没有在抽烟或者玩手机，只是双手插兜，目光专注的等待她出现。
宴摘星心底微微一暖。
她走上前去，双手推开公寓的大门，周回恕也两步跨上了台阶，替她向外把门打开。
看清宴摘星身上穿的睡衣后，周回恕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她空空如也的双手，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你收拾的东西呢？”
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宴摘星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抬起眼睫，眸光平静的注视着他，避而反问道：
“你要把我送去哪里？”
夜色中，她浅棕色的瞳仁清透明亮，像被水打湿后的名贵琥珀。
听到这话，周回恕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转而看向她的眼睛，过了半晌才喉结微动，开口问道：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两个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有这点好处，什么话都不用说的太直白，也就避免了许多会让人不好意思的场景发生。
宴摘星此刻很清醒，清醒到甚至在这时候都能记起本科时的某个室友。
那个室友虽然也是学金融的，但还是经常会被一些商家的营销模式套路到，其中上的最多的当便是限时营销。
有些商品她本来只是稍微有些喜欢，但还在纠结之中，但如果这时候商家把它设置成了限时几秒才能买的模式，她便会头脑发热，理智尽数消失，脑海中关于它的优缺点对比全都没了，仅剩的念头只有“一定要抢到它”。
但有很多东西，买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那时宴摘星因为太穷，所以从没有过这种烦恼。
时隔多年后的此刻，宴摘星才终于体会到了这种营销手段对人心理的拿捏程度。
就像周回恕问出的这句“你要不要跟我回家”一样，它的本质是——机会仅此一次，过时不候。
而人都怕错过。
所以无论理智再怎么清醒，她终究还是不能免俗的红尘中人一个。
宴摘星抬起头，对周回恕笑了一下，清丽的像绽放在夜色中的白昙花。
只听她开口道：“那你等我一下。”
宴摘星比所有人都要清楚，她与周回恕的这座巴别塔，注定是建造不起来的。
他们之间的差距，比圣.经中所写的，不同语言民族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但那又如何呢。
即使这座塔只有坍塌的结局，她仍不愿错过与他共筑一次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加州往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