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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她和陈温清清白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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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溪安静了一天半,脑瓜子还是嗡嗡的,这一天半那个看起来寡言少语的小师妹疯狂和她聊天。
小师妹夸她是最为绝妙的唯心主义者。
什么最为绝妙的唯心主义者。
梁溪不过是一个给别人编织梦境的胡说家,几言几语看出来对方喜欢什么样的感觉,于是就开始给别人瞎编。
这也是她一直都有很多人聊天的缘故,跟她聊天很轻松,基本上设想都会被稳稳地接住,然后被表达出来。
小师妹夸她的原因是她说也许喜欢并不是喜欢一个人,而是喜欢一种感觉,这个人身上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你就喜欢她,这个人身上没有这种感觉了,旁人身上有这种感觉,你就喜欢旁人。
梁溪说,这是另外一种从一而终。
洗□□神出轨的歪理邪说,偏偏把小师妹绕进去了,上班的时候小师妹看她简直跟看神一样。
“师姐,原来医务工作者也可以有那么深刻而又独到的见解。”
梁溪被她夸得莫名其妙:“医务工作者见多了死亡,不是更应该有这么多想法吗?”
小师妹摇摇头:“不是啊,我就天天被课业压得喘不过气,根本没空去见解。”
……哦。
那确实。
谁让你学医了。
梁溪不放心这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师妹:“歪理邪说只是说着玩,随便怎么理解都行,但是不要在生活中实践哈。”
小师妹笑得很甜:“师姐,我当然知道啦。”
梁溪眨眨眼,回了个差不多的笑容。
她最好是知道,别和钟持意一样,看见什么都想要实践出真知。
钟持意的事情,梁溪没去问任何人,甚至舍友好奇起来她都没说,她的病人提前到了,所以她提前完成了任务,又闲下来翘着脚看书。
只是陈温突然给她发了消息。
“钟持意突然来加我好友,你们复合了?”
梁溪一个头两个大。
钟持意从前先斩后奏,现在直接不奏。
梁溪恨得牙痒痒,手上还在敲字:“没复合。”
她又问陈温:“那个,呃,你觉得钟持意想干嘛?”
陈温莫名其妙:“我又没通过,我能知道她干嘛?我最近出市在海边玩呢,给你寄了明信片,要不是你得上班,我还想带你来海边看看日出呢,可好看了。”
这个没心没肺的,挚友在被前女友穷追不舍,她一个人跑隔壁市看海去了。
梁溪想了想,没打算用自己的破事打断陈温的好心情。
她叮嘱陈温:“明信片上记得写字啊,你别又给我寄张空明信片过来。”
陈温回得很快:“做梦。”
好冷酷的女人,对她的死活完全不关心,甚至都没想着吃吃瓜,光顾着沙滩大海烧烤海鲜。
梁溪恨。
别人的大四悠哉悠哉找实习,睡在宿舍摆大烂,她在做什么?她在上班,做病人,写出科报告,准备出科考。
还得试图捋清楚逻辑,既劝退初恋,又安抚自己。
下辈子再学医就砍死自己。
梁溪暗暗发誓。
钟持意说不打扰她就不打扰她,甚至也只是给陈温发了个申请,没通过也没过多打扰。
她们初中高中都一所学校,拿到联系方式太简单了,梁溪甚至都猜得出来钟持意找谁要的联系方式,找谁问了自己的见习地点。
梁溪的手顿了顿,放下了手机。
她还是没去问共友,钟持意究竟和她说了什么。
不是不好奇,而是这个共友连小学都和自己一个学校,妈妈们过节还会互送礼物,虽然人信得过,但是梁溪生怕自己露出马脚,回家就被混合双打。
梁溪跟共友自小学毕业后就没有非常熟过,互相之间也不聊天,也不在意,梁溪其实也不确定她知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也不知道钟持意对共友是怎么说的。
反正地方小,好的初中高中就那么一所,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梁溪真的想捂住自己的脑子,狠狠扣一下,问一句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家都一个城镇的,小城镇的,谈恋爱也就算了,分手也情有可原,非得出轨,出轨本身就罪大恶极了,两年多了她还非得犯贱让当事人给知道了。
梁溪没给自己脑瓜子买保险,她的脑瓜子不是金瓜子也不是银瓜子,纯粹是个坏得彻底的流心大烂瓜。
钟持意其实也并不是完美对象。
梁溪思维逻辑很扩散,她能随意地把一些节点串起来进行一个外人看起来已经很完善的总结,但实际上她会不小心或者刻意漏掉一些细节,来使这个总结变得合理且让人理解。
梁溪有能把别人绕进去的能力,也有能把自己绕进去的概率。
钟持意。
钟持意随随便便地跑来她广东就不正常吧!
为了一个电话,为了一段往事。
她拉黑自己果断决绝,拉黑舍友毫不留情,可又在几周后出现在她的面前。
钟持意以前嫉妒陈温和她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对陈温有敌意,却又在生日接受陈温送出来的礼物——梁溪初中的黑历史照片。
怎么说,感觉真的很奇怪。
陈温对她的感情生活从来不好奇,只偶尔喜欢耍宝玩玩她,毕竟陈温很敏感,见钟持意的第一面就感觉到了敌意。
当时梁溪和陈温一对视,两个人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梁溪后面问过钟持意,为什么对陈温有敌意。
钟持意也很直白:“我觉得你喜欢她,或者你喜欢过她。”
当时钟持意的宿舍在梁溪和陈温中间,陈温生日的时候,梁溪去送生日礼物,她是看见了的,梁溪不会选生日礼物,那是她人生中送得最好的一次,广东的九月在中秋后第一次降温,梁溪在六点给陈温送去了围巾。
是天公作美,恰恰好地让她送了一份称心如意的礼物。
钟持意听见陈温的夸赞,看见她们拥抱,听见梁溪问:“我是第一个给你送生日礼物的人吗?”
陈温说:“啊,这个真是难说呢。”
“你不是第一个,但你是生日当天第一个。”
钟持意在被她问为什么对陈温有敌意的时候说:“提前送的礼物有什么意义呢。你就是陈温的第一。她故意说的,让你失望,又让你欢喜。”
“她喜欢你。”
梁溪当时觉得太好笑了。
钟持意能剖析出来她和陈温的文字游戏,却会错了意。
她和陈温互殴多年,冷战吵架互相伤害的主题词一直都是:“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那个时候陷入这种魔咒的人是梁溪,梁溪一定要自己排在第一,而陈温却懒得承认,懒得安抚,是第一的时候她不想说,不是第一的时候她更不想说。
所以两个人天天闹矛盾,谁哄都不见好,还会把互相之间写的信撕碎了扬上天空。
纷纷扬扬像是撒了一场雪,后面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含泪打扫了地面。
后面梁溪逐渐不去在乎心里的排位,反而坐稳了那个第一,她和陈温的关系也稳定下来,变成了什么都能说,也可以什么都不说的关系。
陈温对世事都不太关心,更别说关心她的小女朋友。
梁溪当时给钟持意解释:“那是我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之所以看起来很特别,是因为我们有很多过去,有很多羁绊,我们撕裂又粘连,最后磨合成了现在的样子。”
“但是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我和她是朋友,货真价实的朋友。我们是朋友的极致顶点,但没有沾染爱情半分。”
钟持意当时笑了一下,梁溪知道她不信,但她真的解释不出来什么话。
陈温是直女,她是女同,所有人都知道。
也有人嗑她们俩,陈温的追求者还视她为绊脚石,调查她的成绩单,她的资料,拼命酸她。
但她和陈温确确实实没有关系。
梁溪根本就没喜欢过陈温那种类型的女人,一整个处于空白混沌状态的,不问世事却又卷入风波尘土里,总让别人猜不中心思又不肯直说的女人。
做朋友很有意思,很好玩,也很安心。
但要做恋人的话,你不如直接杀了梁溪。
钟持意不相信。
她觉得梁溪的话有着太多的漏洞,梁溪对感情的认知不够清晰,梁溪对她不够坦诚。
梁溪安抚了她很久,直到钟持意装出来不在乎,直到钟持意收了那份梁溪拦着不让收的黑历史照片礼物。
梁溪知道,钟持意永远会介怀。
可她不可能和陈温断掉,她和陈温清清白白,友情不沾染爱情,爱情也不该斩断早就根深蒂固的友情。
钟持意现在居然会去加陈温,她的成见仍未放下,她依旧觉得陈温最为了解梁溪,她想要从陈温那里得到什么?
梁溪勾着唇笑。
书页停在那里很久了,小师妹忍无可忍凑过来帮她翻了一页。
“师姐,这么久了,该翻页了。”
是啊。
钟持意,该翻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