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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她们在掐点拥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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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的场景像是在教堂。
小师妹是她们的证婚人。
钟持意说的话还掷地有声。
梁溪轻笑了一声,半虚着的手扣了上去,和钟持意真正的十指相扣。
钟持意会玩文字游戏捉弄别人了。
但她只玩了一个多小时,就给了官方澄清。
小师妹眨巴眨巴眼睛,眼里风云变幻,梁溪都来不及分辨,是嫉妒,喜悦,快乐,忧愁,难过,还是重新打起精神失败的颓丧。
现在的小孩子心思这么多的吗?
钟持意也看见了,又伸手摸了摸小师妹的头。
“姐姐先回家了,再见。”
小师妹闷闷地说再见,走之前还给了梁溪一拳,不疼,但也看不出来是撒娇那种感觉。
面上还是一副受委屈的表情,好像梁溪亏待了她一样。
被莫名其妙打了一下的梁溪:??
又关她什么事啊?你们小孩子真的很奇怪诶!猜不透心思就算了,行为也莫名其妙!
该动手把她们俩揍一顿的是她梁溪好不好!
钟持意才旁边笑她,捏了捏她的手心。
另外一只手把一颗山楂糖放在手心递过来给她。
梁溪有些嫌弃地从钟持意的手心里捻起来,又丢回去给她:“我不喜欢甜的。”
她不喜欢甜的?钟持意看起来僵了一下。
钟持意翻了一下山楂糖,把上面的标签给她看:“这是酸的。”
梁溪:“也不喜欢酸的。”
钟持意点点头,在兜里继续掏:“辣条。”
梁溪继续不领情:“最近忌辣。”
钟持意直接单手拆了颗棉花糖塞她嘴里:“下班的小朋友怨气不要那么大。”
梁溪瞪她,嘴里还是咬着咬着把棉花糖吃了下去,感觉味道还不错,比她买来送别人吃的味道要好。
吃人嘴短,梁溪没继续跟她杠。
钟持意不依不饶:“梁小朋友,不是每个人下班都有家长接的,也不是每个又家长接的都有零食吃的。”
梁溪转头,皮笑肉不笑:“谢谢这位家长,需要我叫你妈妈吗?”
钟持意把剩下的包装纸捏了捏,塞进了兜里:“你又不是没叫过。”
你们女同性恋真的很恐怖。梁溪想,陈年往事能不能不要再提?
她们高中的时候妈系女友还没出来,梁溪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过早的预知了潮流,特别喜欢喊比自己还小三个月的钟持意妈咪。
交流类似于:“妈咪你喜欢我吗?”
“妈咪你可以接我放学吗?”
钟持意的回答总是很平静:“喜欢你。”
“好的崽崽。”
那个语调,梁溪现在都还想得起来。
啊啊啊啊啊,好想自杀。
感觉比她中二时期还可怕,钟持意倒是觉得没什么,一只手插兜里,笑着看她抓狂。
啊啊啊啊啊脚刹,脚刹,立刻脚刹!!!!
梁溪不想搭理钟持意,松开她的手,自顾自往前走,钟持意本来没说什么,就一直笑她,跟着她往前走。
只是走着走着,钟持意突然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去:“梁溪,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力道有点太大了,放飞自我走在前面的梁溪被拽得魂都飞了,一瞬间感受到的失重,让她在钟持意怀里停下来之后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的脖子怎么回事。
她的脖子能怎么回事?
梁溪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反应了一下,是昨天晚上自己掐出来的痕迹,大概是摸的粉掉得差不多了,钟持意才能看见。
梁溪低着头思索了一下,也可能是那个讨人嫌的男生,搭在她脖子上的时候,把粉给她蹭掉了,她刚刚走在前面,后面的印子就被钟持意看见了。
说起来昨天掐的时候居然还掐到脖子后面了,真是很厉害,手能搁姬圈做1,那确实是该长。
梁溪挑了挑眉:“你想要什么解释?”
钟持意瞪她:“你自己掐的吧,还要解释?”
梁溪试图甩开钟持意的手,结果钟持意的手越捏越紧,好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样。
梁溪仰起头看她,挑衅地冲她说:“怎么,你要在我的手腕上留下和我脖子配套的印记吗?”
红色指印是项圈和手铐,倒也挺有意思。
钟持意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松了手:“为什么要掐自己?”
梁溪笑了:“因为我做了错事,要惩罚自己,不可以吗?”
昨天晚上分开之后掐的,做错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高中的钟持意说不定会说,如果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错误的,那我不强求你了,你不要虐待自己。
甚至,可能是在一起之前的钟持意,都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可现在的钟持意已经变成了她猜不出来的样子,这么短的时间,梁溪都不知道钟持意是变了,还是之前藏的太好了。
钟持意笑着说:“那你罚吧。”
她们两个人的笑容都不真诚,虚伪地对峙,钟持意装出来不在乎她,梁溪拐弯抹角说自己后悔和她在一起。
她们十分钟前才在外人眼前手牵手,承认对方的身份。
钟持意,你看,我就说,我们俩重新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这才第二天就这样。
梁溪想。
她继续往前走,目的地是钟持意的出租屋。
那个出租屋没有厨房,钟持意的晚餐要在外面解决,但梁溪似乎不打算进食,钟持意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似乎被她牵引着往自己的家走。
那是钟持意的家,梁溪眼里的出租屋。
谁会在广州有个家?谁能在广州有个家?
反正不是她梁溪。
她对钟持意很奇怪,钟持意对她也很奇怪。
不能说不喜欢,但似乎都有口气怄在那里,两个人的行径都变得莫名其妙,变得可笑,变得令人难以理解。
只有一根细线一样的东西串联起一切,那根细线是什么,梁溪说不出来。
梁溪是去亲她的。
那是她中午消遣钟持意要付出的代价。
是她自愿往她们交易天平上添加的砝码。
到了家门口,梁溪朝钟持意伸出手:“钥匙。”
钟持意沉默着把钥匙交到她的手里。
梁溪不太熟悉用这种锁,开门研究了一下,钟持意就站在一旁看她摆弄。
把门打开后,梁溪把钥匙甩回到钟持意手里,看着自己穿过的拖鞋还摆在鞋架上,没拿下来换掉。
钟持意站在门口看着她。
梁溪伸手把她拉进来:“我明天还要上班,就不换鞋了,亲完你就回去。”
她没去弄鹤顶红,意思就是亲亲她就好。
门被梁溪关上的那一刻,钟持意背对着门,冷冷地看着梁溪,梁溪没她高,戳了戳她肚子上的软肉:“低头啊?”
钟持意还是冷冷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低头。”
梁溪理直气壮:“因为我要亲你啊!”
钟持意垂眼看她:“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亲了?”
梁溪有点被气到了,这么多年钟持意第一次拆台拆到这个地步。
不要和钟持意生气,没有必要,没有必要,没有必要。
梁溪深吸了一口气,推了推钟持意的肩膀,让她别挡着门口:“OK,那算我自作多情,我先回去了。”
钟持意不需要她信守承诺,那她还要求自己干嘛,回去吃饭洗澡睡觉才是正事。
钟持意没让开。
梁溪偏头没好气地看着她:“让开,我要回去。”
钟持意的手摸着她的脖子,一点点地剐蹭掉她本来就掉得差不多的粉,钟持意笑了笑,她的指腹在她的脖子上游移,跟随着她留下的印子,一点一点地摸索。
钟持意的眼睛里好像又含了眼泪。
真是莫名其妙的人。
明明刚刚还那么冷漠,那么漫不经心地气人,现在又一副要哭出来的可怜样。
梁溪想把她的手拿下来,因为她被摸得不是很舒服,疼倒不是很疼,就是氧,钟持意的眼神烫着那里,很不自在。
钟持意低下头,亲在她的脖子上。
很轻柔的亲法,就是顺着她自己掐出来的印子一点点地亲,很柔和,像是安抚。
但梁溪有点受不了,和钟持意分手这么多年里,从来没有人这样一点点地摸着她的脖子,更别说亲,还亲这么久,这么细。
她推搡着钟持意的肩膀,喊她停下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有水,与嘴唇的触感不相符,应该是钟持意的眼泪,钟持意停下来了,却埋着头在她的脖子那里,没有抬头看她。
梁溪感觉自己的眼睛里也要有水汽了。
钟持意的声音哑得不行,梁溪听得一清二楚:“冬天...还没来吗?”
钟持意喜欢冬天,喜欢围巾,喜欢在她的脖子上种草莓,然后拿自己的围巾包裹住她的脖子,不让别人看见她脖子上的痕迹。
那是她们在冬天酝酿的春意,独属于她们二人,不让旁人窥视半分。
钟持意在给她的情书里明明白白写着:“你的脖子好漂亮,好白,好容易留下痕迹,冬天快来吧,想让上面都是我留下的痕迹,被围巾裹着,裹住只属于我们的秘密。”
梁溪想说,现在才九月份,这里连难得地穿长袖和穿薄外套都是天气的施舍。
可她说:“广东怎么会有冬天?”
钟持意抬起头来看着她:“你说的不对。”
“地理老师说,广东永远不会下雪,可有一年,下了。小的不得了,那也是下了。”
“广东怎么会没有冬天呢?”
钟持意的眼神太认真了。
梁溪觉得自己再反驳什么,都会被怼回来的,她还没习惯被钟持意抬杠,钟持意从前对她总是百依百顺的。
想到这里,她点头赞同钟持意:“你说得对,广东有冬天。”
钟持意看着她的眼睛。
她突然叹了口气:“梁溪,你要是在脖子上涂了鹤顶红就好了。”
梁溪说,我搞不到鹤顶红。
为什么要死呢?
这样活着不好吗?为什么她们说话听起来越来越像是打哑谜了呢?
“梁溪。”
钟持意喊她。
梁溪回神:“嗯?”
后半个音节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
钟持意抬起她的下巴,低下头亲她。
是很纯粹的亲吻,只有唇瓣在摩擦,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唇瓣因为秋风干燥而起的一点死皮在被摩擦。
梁溪被亲得突然,腿有些软,拽着钟持意的衬衫下摆,一只手攀上她的肩膀,站定了准备反击。
钟持意没给她这个机会,松开了她。
她眼神平静,语气也平静:“你可以回去了。”
梁溪悻悻点头,越过她要开门离开,钟持意双手环住她的腰,头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还没说条件。”
“在我抱你五分钟之后,你才可以回去。”
梁溪的唇在钟持意的肩膀处,张了张嘴没说出来什么,安安静静地被抱着。
没反抱回去。
钟持意的气味萦绕在鼻尖,梁溪分的出来钟持意的沐浴露,洗发水,洗衣液的味道,所以她更能闻得出来,钟持意本身的气味。
是好闻的,令人眷恋,又容易蛊惑人深陷的气味。
梁溪闻得到很多人的味道,钟持意大概是她闻过最危险的气味。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梁溪忍不住问:“还没有五分钟吗?”
钟持意松开她,但整个人看起来都开心了,声音也轻快起来:“哎呀,我忘记计时了,怎么办?再抱一次吗?”
梁溪看着她,拿出手机,打开了五分钟的倒计时,主动抱住她。
“再抱一次,我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