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她的恐惧重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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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温向乐队表演的方向走去，乐队的表演早就开始了，是她和钟持意浪费了她的时间。
剩给她们的是漫长的沉默。
钟持意敢和陈温面对面杠，却不敢指责她分毫，尤其是在一起之后。
最开始应该不是这样的。
梁溪一想到这个就头疼。
钟持意松松地握着她的手腕，看着陈温离去的方向像是在发呆。
“钟持意？”
没有回应。
梁溪的手从她的手中脱离出来，钟持意反应过来，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梁溪笑了，指腹摸过钟持意的腕部，掌心，慢慢地滑动，与她十指相扣。
“去看乐队演出。”她说。
钟持意惊讶地看着她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微微张嘴。
梁溪皱了皱眉：“这不是你喜欢的乐队？”
她把钟持意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抬起来：“还是说你不喜欢这样？”
梁溪有时候很想给钟持意做一下能力测量量表，然后好好分析一下，为什么她的反应速度会这么慢。
钟持意的声音像是从声门里拼命挤出来的：“这是我喜欢的乐队。”
“你是我喜欢的人。”
“我也喜欢牵手。”
“可是梁溪，为什么我现在开心不起来，只想哭呢？”
钟持意看着她，牵着的手还在中间，梁溪看见钟持意低头，亲在她的虎口，眼泪也打在上面，梁溪看见自己手背的痣被眼泪划过。
水的折射放大了那颗痣。
水的滑落让它重新变回了原有的大小。
你觉得呢？钟持意，你觉得你为什么想哭？
梁溪把她的眼镜摘下来，伸手用自己的袖口给钟持意擦了眼泪。
她的衣服是柔软的，不会有太大摩擦，弄伤钟持意那双哭过太多次的眼睛。
确实钟持意才是该哭的人。
被甩，被出轨，被背叛，委曲求全，委曲求全还被拒绝。
好不容易得到补偿，也不过是梁溪脑子短路下来的威胁。
梁溪还以为那只跳进陷阱夹断自己腿的小鹿不会难过呢，现在看来再如何一厢情愿，也是会痛的。
钟持意是会痛的。
这个点狠狠戳伤了她。
梁溪一只手拿着她的眼镜，另外一只手攀附在她的肩膀，踮起脚亲了亲钟持意的眼睛。
别哭了。
本来眼睛就大，哭了看起来就像红色大灯笼了。
梁溪没让钟持意别哭，只是亲掉她的眼泪，脚后跟着地后，她轻轻拍着钟持意的后背。
“看乐队，还是我送你回家？”
神明的仁慈就是给予选择。
钟持意会选回家，因为陈温在看乐队，陈温穿着她的衣服，她看见会一肚子火。
啊...陈温的衣服还在她的包里，啊——她的充电宝。
梁溪头疼。
算了，送陈温吧，充电宝和衣服都是，否则钟持意看见了百分百心里不舒服。
钟持意果然人她所料：“回家。”
钟持意吸了一下鼻子：“我送你回宿舍。”
梁溪了然地点点头：“这样啊。”
她从自己的包里抽出来小包的纸巾递给她。
“不过，今晚还是由我送女朋友回家吧。”
钟持意又是一僵，很乖地接过纸巾，擦完鼻子后，将纸巾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伸手要把梁溪背着的包拿走。
梁溪按住了包：“不要拿，我的肩膀可以做这些。”
钟持意好像有些失望地点点头。
“好。”
她重新牵起梁溪的手，“我们回家。”
那不是家。
梁溪想反驳，却又说不出口。
从高中时候，两个人窝在宿舍，成年后偶尔跑去酒店，她们两个人最接近家的时候，也就是钟持意去她家看过一次，而钟持意的家因为不在城区，她从来没有去过，本来说暑假时去看看，结果两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没去成。
现在钟持意租的房子，似乎是她们人生中最接近家的地方。
梁溪开口问她：“你租房租了多久？”
钟持意愣了愣：“是不是我说出来是多久，你的分手倒计时就是多久？”
梁溪被堵得够呛。
她确实在一瞬间有过这样的想法，但钟持意未免太直白了些，反倒直接摁死了她这个想法。
“没有。”梁溪有些不自在地理了一下单肩包的位置。
钟持意看见她的小动作，笑了一下。
她的眼眶还是红的，明明是不带悲伤的笑，看起来却很有破碎感。
梁溪差一点被晃了眼。
她收回视线，捏了捏钟持意的手：“所以是多久？”
钟持意老老实实回答：“押一付三，一个季度。”
有风吹了过来，大晚上的还有点凉，梁溪的指尖被风吹冷，下意识去按了按钟持意的手背。
钟持意感觉到了：“我们打车回去吧，晚上风大。”
她们俩都是穿只穿了一件薄款长袖，没有人有外套给对方披上。
梁溪问：“你体质好些了吗？”
“我体质？”钟持意有些疑惑，好像明白她想做什么。
钟持意顺着她的心意说：“那我们走回去吧。”
走回去要半个小时。
走到半路的时候，梁溪在路边给钟持意买了一排旺仔牛奶，钟持意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梁溪又给她买了两根烤肠，一根肉肠，一根淀粉肠。
于是钟持意手里拿着两根烤肠，梁溪在低头给她插好吸管，剩下的塞进了包里。
又把自己头上的皮筋扯下来给钟持意绑上，绑得松松垮垮，但勉强吃东西的时候不会沾上。
钟持意笑着问她：“你这是在干嘛？”
“你没吃晚饭吧？”
钟持意没反应过来：“嗯？”
梁溪叹了口气：“我也是走到这里才想起来这件事的，总觉得你不会按时吃晚饭。”
“要往回走也不太合适，所以先垫一垫，等到了家附近再找个地方看你吃饭。”
钟持意把烤肠递到她的面前：“你吃第一口。”
梁溪不太想吃：“我很饱。”
钟持意的眼睛盯着她看，眼睛大的人眼里很容易看出来情绪，钟持意希望她吃，如果她不吃，那有很严重的后果。
后果，后果就是那双眼睛又会往外掉泪珠子。
梁溪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拨了拨。
她咬住烤肠，只咬了一小口：“好了，现在你——”
钟持意的手指动了动，把另外一根也转到她的嘴前：“还有这根。”
梁溪舔了一下上唇。
不要和可怜人置气，她张嘴又咬了一口。
钟持意笑了，把旺仔牛奶也递过去：“还有这个。”
梁溪闭眼，叹气。
钟持意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手放得比较低，梁溪于是低下头去含住那根吸管，很给面子地喝了一口。
再抬头的时候，钟持意的笑容终于发自内心了。
钟持意看着她说：“真可爱。”
“什么？”
钟持意又重复了一遍：“梁溪，真可爱。”
很像小朋友。
幼稚，偏偏两个人都幼稚。
钟持意夸完之后很开心地咬着烤肠，喝着奶。
还冲梁溪晃了晃手里的烤肠：“我女朋友给我买的。”
梁溪点点头。
钟持意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梁溪凑近去闻了一下钟持意，没有闻到哪怕一点点的酒味，钟持意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脸红：“怎么了？”
“闻闻你是不是喝醉了。”
钟持意笑着咬掉最后一口烤肠：“我感觉你是想说，我是不是疯了。”
梁溪觉得这个人好像变聪明了：“嗯哼？”
钟持意把签子扔向一米外的垃圾桶，无奈扔偏了，狼狈地走过去捡起来扔进垃圾箱，梁溪站在她的身后，等她站直了把纸巾递给她，钟持意擦了擦手。
钟持意转身看着她：“恋爱脑可不就是疯子嘛？”
“梁溪，我等了两年八个月，今天才重新站在你的身边啊。”
梁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猛地敲击她的大脑。
振聋发聩。
她的心脏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血液。
浑身发凉。
钟持意凑过来抱住她。
“从两年前的1月26号我们分手，到今天9月26号，刚刚好两年零八个月。”
钟持意说：“现在把你抱在怀里，我才感觉到一种真实感。”
这个怀抱，远比它本身存在的意义要恐怖得多。
明明或许再久一点，她自己也会想起来这个时间点，卡得太恰好。甚至可能作为素材写进自己的笔记本。
可钟持意提出来这一点让她感到害怕。
她感觉到自己不喜欢钟持意后，又不敢提出分手的那种恐惧，一种岩浆从头顶浇下来，灭顶的感觉。
梁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都凉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她的恐惧重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