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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她梦见过往的一角 ...


  •   梁溪没删掉钟持意,她想,或许一切如她所愿。

      这一场博弈勉强算她胜出,钟持意做出了妥协,可她高兴不起来。

      两周,她和钟持意没有一点交流,钟持意做治疗的时候,她都是往病床走,舍友会发消息提醒她,钟持意来了,钟持意走了。

      梁溪觉得自己真的很有病,被缠着的时候怕得要死,生怕两个人真在一起了,她又要伤害钟持意。

      能完全逃开了,她又觉得有些空落。

      做梦又是梦见钟持意变成面目可憎的死侍,捧着花来单膝下跪。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与恶魔共舞时的心动会是一个人最后一秒的心跳。

      恐惧和心悸完全盖过某种不可言明的心情,梁溪挣扎了几百回才从梦境中挣扎起来。

      连日的噩梦,让她不得不去打扰陈温。

      陈温给她寄的明信片还没到,两个人互相发表情包刷屏,而后又简短地茶一下对方,梁溪没有兴致。

      陈温在她的字里行间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问她怎么了。

      梁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坦白自己以前干了些什么,这些天又经历了些什么,洋洋洒洒,一滑好几页聊天记录。

      陈温一开始问有没有删减版,而后又很快撤回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她看完后发了好几个感叹号:我靠!你!你也太!

      梁溪不瞒着她,梁溪把自己的心脏都剖开了,就算有所隐瞒,也是她自顾不暇的角落。

      陈温那边先入了很久的正在输入中,梁溪翘着脚等她的回复。

      最后收到的消息是:“你什么时候有假?”

      是完全不同的解题方向,很陈温,能被预判的答案才不会是陈温的回答。

      梁溪被问得奇怪:“下周三轮休,怎么了?”

      陈温:没事,回来逗你玩。

      梁溪:打错字了吧温姐?

      陈温:哦哦,带你玩。干嘛,带你玩就知道喊姐了?

      陈温没打算批判她,没打算说什么,只想带着她玩一玩,带她散散心。

      梁溪笑了笑,两个人从前说的,梁溪负责赚钱,陈温负责探路,了解一座城市的景点美食娱乐设施,然后一起旅行,一起吃喝玩乐,结果现在最先花钱的是陈温。

      陈温不忙,恰好可以来见她。

      她的心情好了起来。

      梁溪得寸进尺:姐姐,我要吃大闸蟹。

      陈温:九月吃什么大闸蟹,吃西北风,你个狗。
      陈温:你怎么还没赚钱?

      梁溪的手指僵在手机键盘上,微笑着叹气。

      去死,烦死了,伟大的职业是拿来奉献生命的,不是拿来挣钱的!

      有了下周三的约定,梁溪前半夜睡得终于是好了。

      只是后半夜她被鬼追着,跑了很久,终于等来了一个救赎。她在下水道的水沟里,看见下水井盖被掀开,一道光露出来,有人朝她伸了一只手,手指骨节分明,但满是老茧。

      梁溪被鬼胁迫,伸手去抓,被拉起来后,她看见钟持意的脸,又不小心往后倒去,跌倒下水道里,脖子撞在水管上,咔的一声。

      梁溪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落枕了,怪不得梦里面的疼痛那么真实。

      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可她睡不着了,点开朋友圈,看见钟持意在凌晨三点发了一张克苏鲁类型的画,缠绕着的章鱼腕足,吸盘上穿插着眼睛,或真或假,令人鸡皮疙瘩顿起。

      那副画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她盯着去查看细节,梁溪几秒后恍然,从这幅画里脱离出来。

      她从前就不理解钟持意的画风,看来现在也没办法理解。梁溪直接退出微信,后台全部清空。

      陈温昨天晚上和她说,明信片快到了。

      是周三快到了。

      陈温要玩都是玩一整天的那种,她勒令梁溪在休假的日期七点半起床,刷牙洗脸并且不准吃早餐,八点在宿舍大门口等她,梁溪懒得和她抗衡,完全服从命令。

      以前一起去玩的时候,她吃了早餐,直接被车晃吐了,还很有公德心,在下车之后,陈温抄着手看她抱着垃圾桶吐了十分钟。

      她那一整天都被剥夺了吃冷食的资格,不管她怎么央求,怎么耍赖,陈温的回答只有一个:“不行。”

      周二晚上,劳累一天的梁溪洗完澡,把手机锁屏,爬上床睡觉,安心等待明天。

      睡前她看见钟持意的朋友圈发了一幅治愈性的画作,很普通的水彩画,蓝天白云,温和的太阳,还有若隐若现的两个人影,像幼稚园里特别有绘画天赋的小朋友画出来的画,但整体感觉梁溪一看就知道,是钟持意的手笔。

      钟持意的画风很好认,扔到哪里都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无论如何与旁人融不进去的画风,带有她自己的特点。

      你可以评价好与不好,却不能说她泯然众人。

      梁溪觉得自己今晚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

      噩梦确实是没做,只是她梦见了更恐怖的事情,她梦见了自己喜欢钟持意,这倒没有多恐怖,更恐怖的是,她对钟持意说,我喜欢你。

      她看见自己的脸,看见自己像高中时候一样,笑得灿烂,眉眼弯弯,谁看了都会心一软,她看见自己凑过去抱钟持意,喊钟意,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她梦见了过往。

      梦见了自己骗自己,不肯承认喜欢钟持意,又因为连自己都骗了过去,所以能做出来很多直女行为。

      梦见钟持意一定给她涂口红,梁溪当时拒绝所有一切美妆类用品触碰她的脸,却被钟持意的眼神困住,乖乖坐下来受刑。

      涂完之后她凑过去说,你也要涂。

      钟持意愣了一下说,口红被那个同学拿走了。

      梁溪凑得更紧,像是嘴唇要贴上去,最后又怂了,往后退了一步,倒在椅子上,拿手指从自己的嘴唇上抹一些颜色下来,涂到钟持意的嘴唇上。

      她拿两指涂的,一开一合,像是唇瓣。

      梁溪硬撑着没表现出来什么,头发下面的耳朵早就烫熟了。

      钟持意被涂完后和她对视了一眼,捂着脸低下头,一言不发。

      梁溪撩开她的头发,碰到她发烫的脸,被逗笑了,凑过去那脑袋抵着她的侧脸。

      梁溪在七点半被闹钟吵醒,顶着黑眼圈从床上坐起来,和其他要上班的人对视,舍友很惊讶:“我们吵醒你了吗?”

      “不。”梁溪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是我骨子里的正直将我唤醒,让我建设美丽人生。”

      舍友有些无语:“你要不再睡会吧,感觉你精神状态值得怀疑。”

      梁溪叹了口气,继续缓慢摇着头。

      “就像酒不醉人人自醉一样,工作不喊人,人也会自己醒,我有着必须完成的使命,一定要现在起床。”

      一群嫉妒她不用上班的人被她弄笑了,舍友伸出手弹了弹她的脑门。

      梁溪躲了一下,彻底清醒,起身洗漱。

      七点四十五,她收拾好了自己,简单的工装裤,白色长袖和一件衬衫,头发随意地用发圈扎了个马尾。

      五分钟前陈温发消息让她带个充电宝出门,因为自己的太重了,带着跨市太累了。

      梁溪挑了挑眉,把两万安的充电宝放进单肩包里。

      拿了钥匙,梁溪比要上班的同学出门还早。

      舍友问她:“去约会啊?”

      梁溪转身笑得很痞,伸出手指,钥匙在她的指尖转圈:“是和天下第一好的人的约会哦。”

      舍友挑了挑眉。

      梁溪晃了一下身子,把单肩包跨在一边肩膀,慢悠悠下楼去了。

      陈温踩点到了,梁溪把充电宝递过去,声音还刻意变成那种夹子音:“重~”

      陈温翻了个白眼,伸手接了过去。

      她们一开始说好的,梁溪带出来,中途陈温拿着,回去的时候再还给她。

      梁溪把包里装得棉花糖给陈温,她可以不吃早餐,但陈温的嘴停不下来,总得吃点什么心情才会好。

      陈温瘦是因为她的肠胃崎岖得令人发指,单看她对食物的欲望,那肯定是没救了。

      陈温很满意她的诚意,看着梁溪把包装纸撕开,凑过来咬走了棉花糖,心情很不错:“走吧,溪溪,姐姐带你喝早茶。”

      广州的早茶是无可挑剔的,一直待在这边的梁溪因为没什么时间,也没和同学们凑在一起,就没怎么去过,陈温做攻略问她的时候,梁溪的第一反应是,我觉得食堂外的都好吃。

      陈温当时发了个锤死你的表情包,半天没理她。

      去的是寻常些的茶楼,广东喝早茶的人很多,能找到位置全靠陈温乱窜,把梁溪按在位置上,去喊了忙得要死的姐姐来点单。

      凤爪,虾饺,灌汤包,皮蛋瘦肉粥,蛋肉肠粉。

      梁溪看着陈温点,点到第六份的时候忍无可忍伸手去拦着她:“姐姐,你吃不完。”

      陈温看了看她,凑近了一点,盯着她的眼睛:“梁溪,看着我的眼睛。”

      梁溪把她眼睛盖住,铁面无私:“不要试图洗脑我,你自己吃不完的东西,我不会帮你吃完的。”

      陈温叹了口气:“真是人心冷漠啊。”

      终归是没有再点。

      陈温小鸟胃,梁溪差点被撑死,几乎是陈温扶着她出的门,两个人在步行街瞎逛,不多时陈温又说要吃双皮奶。

      梁溪把她拽住:“只点你自己的,我的肚子现在都可以去做剖腹产了。”

      陈温继续叹气:“唉,我做了这么多攻略啊,我看上了那么多家店啊...”

      梁溪看着她摇头:“不行。”

      陈温还是把她抓进了一家做双皮奶的老字号,只点了一份双皮奶:“现在吃饱喝足,你人也撑傻了,不会骗人了,我们来谈谈你的事情吧。”

      在这等着她呢?

      双皮奶上来后,陈温自己试了第一口,挑了挑眉,把勺子递给她。

      梁溪结果勺子,舀了很小一口来尝,奶香四溢,甜度适中。

      陈温看着她:“是不是很合适?”

      梁溪点点头。

      陈温又笑着说:“可你说,你们俩不合适。”

      梁溪还是点点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她梦见过往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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