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白鹭双飞

73、审问

　　我瞅了瞅有亮光的窗户，看不出来什么时辰了，但一定是白天了。我的肚子又抑制不住地“咕咕”叫了起来。昨晚，我已经吃了那么多的饺子了，怎么睡了一觉就饿得不行了？
　　平日里不吃饭好像也没觉得饿，不喝水好像也不觉得渴，怎么来到这里，什么事都不做，还饿得快，渴的快？
　　我郁闷地摇了摇头，环抱着自己在屋内走了起来。天确实太冷了，走走能热乎一些。我走来走去，走了很久很久，才停了下来。我正想大大地吼叫几声，却听见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我先是一怔，而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扉后边听了起来。脚步声很轻快，不像是男子的声音，可我又怕自己的耳力有问题，辨别错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趴在门缝中瞄了起来。门缝的视野有限，所以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我叹了口气，就离开了门扉。我想会是宋锦煜吗？于是开始扫视起周围来，却是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到一个新颖的影子。
　　他昨晚才吓了我一跳，今天不可能还故技重施，所以可以断定那声音不会是他的。我正疑惑会是谁的声音，忽听门口又传来了一阵声响，不觉心头大惊，缓缓地又走了过去，查看了起来。
　　只是这一看，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我趴在门缝中看的正认真，崔小娥的脸忽然就映现在了我眼中，吓得我当即就尖叫了起来。
　　“你要吓死人吗？”我惊魂未定问道。
　　“这就能把你吓死？我看你昨日不是挺厉害的吗？”崔小娥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挖苦我。
　　“你不会是来救我的吧？”
　　“我也想救你，只是没这能耐。”崔小娥说着又道，“湘儿姐姐已经给王爷写了信，估摸着最快三天王爷就能回来。”
　　宋锦煜不是在王府的吗？我纳闷：“王爷不是在王府的吗？”
　　“你是被吓傻了还是记性不好？王爷要是在王府不早将你救出去了？王爷去了江南办公差。”
　　这。。。。。。这跟我看到的事实不符啊！宋锦煜到底在搞什么呢？
　　“还是不要想着王爷了，眼下你还是多想想该如何应对皇太后的刁难吧！”崔小娥无奈地说道。
　　“皇太后？她要审问我吗？”我又惊又慌。
　　“我还真佩服你，运气怎么这么差？！王爷才出门，你就被盯上了。皇太后是薛婉她们三人的靠山，又处处跟王爷对着干，你说皇太后不审问你，谁审问你？哎，真是令人头疼！”
　　皇太后对自己的亲儿子都能下狠手，对我更是不用说了。她在宋锦煜不在时来惩罚我，不就是要我的命吗？宋锦煜他知道她娘的计划吗？他能适时出来将我救走吗？
　　“别愣着了，一会儿打起精神来。我跟湘儿姐会帮你说话的。倘若皇太后一意孤行，当真要杀了你，你就说你有了王爷的骨肉，记住了吗？”
　　“可是我没有啊！”
　　“你傻吗？这不是权宜之计？我跟湘儿已经买通了太医，到时候你只管说出事实，其他的由我们来。记住了吗？”崔小娥难的能将自己说话的声音压低。
　　我不是很明白她们这样做的目的，脑子很是懵：“记住了。”
　　崔小娥又说：“把这个藏好，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就把这个东西呈交给皇太后，她看了就会留你一命。”
　　我还没有询问出她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她就将它从门缝下面扔了进来。我捡起一看，是个墨蓝色的香囊，里面硬硬的，是个圆形的东西。
　　“这是？”我看去，她竟然已不在了。
　　我小声唤道：“姐姐？姐姐你在吗？”还透过缝隙瞅了去，她八成是回去了。
　　我将香囊打开看了看，是块儿乳白色的玉佩。怎么又是玉佩？这是她的玉佩吗？还是宋锦煜的玉佩？我借着门缝隙的光线打量了起来。
　　它有一颗大红枣那么大，没有打孔，没有穗子。它的正面雕刻有一只兔子，背面刻了两个字，像他们说的小篆吧？我没认出来。
　　我将它翻来覆去打量了很久，也没能看去额外的东西来。我纳闷的紧，但还是听话得将玉佩收了起来。我想她们总不至于是火上浇油吧？寻思着，就听到一阵紧促，焦急的脚步声已由远而近。
　　我连忙向后退了几步，门就开了。
　　“李向福，我们现在带你去见皇太后。”领头之人是水朝旭的贴身婢女，青柠。
　　她带着八个丫鬟，将我从屋内推了出去。从屋内看去，阳光是金白的，可到了阳光下，才知阳光还是金黄的。
　　我跟着青柠走着，走着，风不时吹着，凉飕飕的，我不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嘚嗦了好几下。
　　来时的路我已忘记了，去时的路我却是记住了。七扭八拐，弯弯曲曲，像是走了半个时辰吧，才终于走到了正路上。
　　那些干活的丫鬟，小厮见我们而来，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注视了起来。
　　我在心中苦笑，终于还是让他们又看见了我狼狈不堪的样子。我吸了吸鼻子，是因为寒冷让鼻涕流了下来。
　　我低垂着眼帘，用余光一直扫视着，直到瞅不到或红或蓝的颜色，才敢将头抬了起来。只是这一抬头，却令我甚是后悔。
　　鸢儿穿着崭新的红灿灿的衣裳，站在不远处望着我这边。她有些清瘦，但妆容得体，精神饱满。她看着我像是看陌生人一样，不带一点儿感情。
　　她的冷漠，疏远，冷淡，看得我的心刺痛刺痛的。我跟她的关系终于还是走上了不归路。我冲她淡淡一笑，算是对她做了最后的关怀。此后，天南地北，风清云阔，各自为安。
　　我跟着青柠又走了一段路程，就到了薛婉的宫殿。
　　“你们在外边候着。你跟我进去。”
　　我跟着青柠走了进去。我以为我走得这一趟一定会吓破胆，一定会头脑麻木，四肢颤抖，可结果却是，我一点儿都不害怕。我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很是镇定，平静。
　　“启禀皇太后，王妃，李向福带来了。”
　　“好，很好，下去吧。”皇太后一扬手，就笑着向我走来。可她的笑容却比寒冬腊月还来的冰冷。
　　“你就是李向福？那个引诱王爷不务正事，又跟野男人厮混的乡野村妇？”皇太后端庄典雅，却是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拿刀捅人。

　　“皇太后，事有误会，请听。。。。。。”
　　她却一转身，扬起手制止了我：“哀家不想听。”
　　我便闭上了嘴。这时，薛婉像一只斗胜的公鸡，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
　　“李向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现在知道解释了，迟了！”
　　她见我不吭声，用脚踹了踹我，又说：“怎么不说话了？以前不是牙尖嘴利，能说的很吗？这会儿到装起哑巴来了？你说也行，不说也行，但你做了不合规矩的事，是事实！”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在心中感慨起来。
　　“快说，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薛婉说着揪住了我的头发，迫使我的身子向她那边靠拢。
　　我强忍着心中的疼痛，依旧沉默不语。
　　她怒火攻心，又将我的头发揪得紧了些：“你不说？你以为你不说就可以当作事情没有发生吗？哼！不可能！你衣衫不整跑回西苑的样子可是有人看见！青柠，进来回话。”
　　青柠？青柠那夜看见我了？不可能吧？那夜我离开，天还黑着，月亮还在半空挂着，我走得极其小心，她不可能看见我的啊！
　　她是水朝旭的贴身丫鬟，那个点儿应该在屋里候着，等待侍候，绝不可能离开。况且，水朝旭住在东南角，她就算是外出方便什么，也断不可能向着后院而来！
　　所以可以断定，青柠要么一早就被派来监视我了，要么就是她们为了冤枉我，故意栽赃陷害。
　　青柠已跪到了地上：“皇太后吉祥，王妃吉祥。”
　　“起来回话。”皇太后道。
　　青柠站起来，就指着我，恶狠狠说了起来：“就是她，李向福，她穿着里衣，披着男人的衣服，偷偷摸摸跑回了西苑。”
　　薛婉兴奋笑道：“李向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苦笑，但未肯定，也未否定。
　　薛婉急躁了，几步上前，将我踹倒：“你以为你不承认，就可以逃脱？本宫告诉你，不可能！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一直看热闹的皇太后，作势轻咳了一声，薛婉就收敛了一下她的盛怒，转而跑到她身边，哭诉起来：“皇太后，您看！这死丫头不见管材不落泪，怎么都不肯承认！”
　　我为什么要承认？我又没有做过，就算你们想处死我，我也不可能就此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