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白鹭双飞

41、调教

　　不知是不是心中赌的一口气散了，我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连宋锦煜这个讨厌鬼都没有再在梦里出现过。
　　我一睡直到翌日晌午才醒了过来。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呼唤鸢儿打听林湘儿四人的事，可我呼唤了许久，都不见她答应。我想她估计是在院子忙吧，毕竟，不多时就该吃午饭了，她不可能走远的。
　　然我去院子转了一圈儿却是没有发现她，我不禁疑惑，她这个点儿不在西苑会去哪里呢？可转瞬一想，她或许又跟她的好朋友出去逛街了，便就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往常，我没什么事都是这个时候起来的，而这个时候一般早饭是吃过的，所以鸢儿通常会将早饭温在锅里，以便我吃起来是温热的。
　　可现在，我去时，厨房却像是没有动火一样，冷冰冰的。我纳闷，揭开了以往温饭菜的中锅，什么也没有。我又陆续揭开了左边和右边的小锅，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甚是纳闷，怎么什么都没有呢？我又将厨房能放东西的柜子，盆子都找了一遍，依旧是空空如也。
　　我不禁疑问，难道婆子门今日没来做早饭？我怀着郁闷的心情在院子站了一会儿，就有种醍醐灌顶，恍然觉悟的感觉：鸢儿莫不是因此去前院理论去了？
　　应该是的。鸢儿一定是见她们没有按时来做早饭，心中不满，遂去厨房找她们理论去了。
　　如此以来，我便火速回屋换了身衣服向厨房走去。鸢儿人单力薄，她们这些婆子定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指不定还会欺负她。鸢儿是因我才去找她们理论的，若是因此而受到了伤害，那我可真是原谅不了我自己了。
　　我一路而去走的很是急迫，但还是瞅见了丫鬟，小厮躲瘟疫似的躲我的样子。我心里着急，并未在意。再说了，往常她们对我也没有尊重到那里去，如今这般避嫌，我也是能理解的。
　　我火急火燎赶到厨房的时候鸢儿并不在，我想同厨房的师傅们打听一下她的下落，可他们却一直躲避着我，像是我是吃人的妖怪一样，躲避的迟了，就会被我吃掉一样。
　　我对此甚是无可奈何，只得离开了厨房，向着他处去打听了。
　　可今日是哪里出现了差错，他们为什么一瞅见我就慌不择路离开？搞得我想拉住一个人问问都不行。
　　我巡视四周，空荡荡的，像是晚间的王府一样。不过，好在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对我避之不及，就譬如柿子。
　　柿子是崔小娥的贴身丫鬟，应该是认识鸢儿的。
　　我见她低头向着我这边走来，悄悄迎了上去：“柿子，你看见鸢儿了吗？”
　　柿子发觉是我，登时就变得嚣张起来。她的鼻孔像是长在了天上一样，她睨眼看着我：“是夫人您啊，有何贵干？”
　　我想我好歹是你半个主子，话说的这么没大没小吗？可一想，罢了，眼下还是先打听打听鸢儿的下落再说其他的吧。
　　然我还没开口再次询问，她就用鼻子哼了一声：“柿子还要去侍奉我家夫人呢，这就不同夫人您瞎聊了。”言罢，瞥了我一眼，就跃过我向前走去。
　　我本来就一肚子气，眼下又被她这不可一世的气焰气的不轻，登时就发了火：“停下！”
　　柿子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向前走着。
　　我望着她狂妄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你若再向前走一步，我当下就去找王爷。”
　　果然，一听我要找宋锦煜，她火速停了下来。
　　我慢悠悠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当即就吓得面如死灰。我不禁在心中嘲笑，就这样的素质，还指望崔小娥和颜悦色对待她？
　　她讪笑：“夫人，柿子听力不好，刚才没听清您说什么。”
　　我笑了笑：“鸢儿呢？”
　　柿子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我紧问：“快说鸢儿在哪里？”
　　“夫人，不关柿子的事，是，是大夫人，是她让我们把鸢儿妹妹抓走的。”
　　“什么？”
　　“鸢儿妹妹被我们关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里。这不关我的事！是大夫人的命令！我是奴婢，只能听从安排。您不要向王爷告状！柿子不想离开王府，不想离开主子。”
　　“你们把鸢儿关在了何处？”我强压心中的怒火问。
　　柿子支支吾吾。
　　“你老实告诉我，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否则。。。。。。”
　　柿子吓得颤抖起来：“在，在东苑，在大夫人的院子。”
　　林湘儿的院子？
　　“夫人，不关奴婢的事！让奴婢走吧！奴婢是被逼无奈的。”我见她怕的要命，又可怜兮兮的祈求着，便点了点头。
　　柿子走后，我在原地愣了很久，想了很久。
　　林湘儿此举，怕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一定是她们四人的想法。只是她们对付鸢儿做什么？她只是一个丫头！她们气的，恼的，怨恨的，自始至终，都只是我李向福一人啊！
　　我向着东苑走去，势要将鸢儿带回来。
　　我这一路而去，也终是明白了这些丫鬟，小厮为何对我避之不及了，不外乎是林湘儿她们命令的！
　　可真是为难她们了，对付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费此心力，当真是抬举我了。
　　我到林湘儿院子时，她们四人已经在谈论了。见我不请自来，别提有多高兴了。
　　我想，她们是在刻意等我吗？所以我的出现，让她们不是意外，而是惊喜？
　　崔小娥剔着牙，瞟了我一眼，漫不经心说：“柿子，看谁来了？”
　　柿子端着一盘儿粉色的点心，从林湘儿的屋里走了出来。
　　“夫人您还真是跑的慢！柿子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柿子这般，无疑坐实了我是瓮中之鳖的事实。我看着她，笑着说：“柿子，我真是低看你了！”
　　“夫人，您谦虚了！”柿子笑得好可恶好可恶。
　　既然她们是有心将我引到这里来的，我便也不再隐藏，直接问了起来：“不知几位姐姐如此辛苦将我引来这里，为的什么？”
　　崔小娥向柿子使了个眼色，柿子就带领十来个丫鬟向着院门走去。我不晓得她们要干嘛，一直注视着她们，直到她们将门上了栓，站在了门口，我才晓得她们此举是何意。
　　她们是想“调教”我！
　　但已经这样了，要让我低头，求饶，我做不到。我宁愿玉石俱焚，也不要苟且偷生。虽然我很喜欢“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可人生在世，活得没有尊严，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道：“你们把鸢儿囚禁在何处？”
　　水朝旭又在摆弄她新染的手指甲：“‘囚禁’不敢当！我们只是请她来喝杯茶。你若想见她，我们可以成全你！但首要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有话直说，莫要打哑谜显摆！”
　　水朝旭登时就坐端正了起来：“好啊！那就别怪我不告诉你！”
　　“你想说便说，不想说就算了！”
　　“你！”水朝旭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不识时务。
　　顾念冰也开口了。
　　她还是柔柔弱弱，一副不能自理的模样。但因昨晚她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惧，太惊悚了，以至于我现在一看到她这番羸弱样，就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想着她可真会扮猪吃老虎！
　　她道：“妹妹，今日请你过来只是想为王爷分忧，至于其他的事，妹妹就不要多想了。都是自家姐妹，何来的隔夜仇呢？”
　　我想她可真是会说话，这像是我来找茬的吗？明明是她们欺上门了，还在这里装好人！
　　“什么事，明说，我听不懂阴里阴气的话。”
　　她的表情登时就不耐烦了。我噙着不屑的笑意扫了她一眼，刺激得她眸中的火气像是要冒出来了一样。
　　她们这“□□”，明着是林湘儿拿主意，背地里的阴谋诡计，怕都是她顾念冰一人策划的吧！真是披着羊皮的狼，让人防不胜防。
　　我以前总是暗忖宋锦煜眼瞎，现在我肯定了，不是宋锦煜眼瞎，而是我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