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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落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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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看我干什么啊?这个节骨眼儿,您难道不该想想一会儿见了王爷要说什么话吗?”
我听她这么一说,当即心就慌了起来,想着我都记不清他的模样了,还怎么跟他说话啊!一会儿不要认错人,闹出笑话,就已是万幸了!
“夫人,到了。”
我还在回想与宋锦煜初次见面的场景,鸢儿就在我耳旁小声说道。
我抬头看去,满园的人,叽叽喳喳,走来走去,让人头晕目眩。
“夫人,还好王爷没有来,我们真幸运!”鸢儿缓了口气,笑着道。
我却是笑不出来,想着一会儿有被他注视的机会,当下已惊慌不行。
然而,应付宋锦煜还太早,因为看我不顺眼的四房夫人,已经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扭着细腰,向我走来了。
“夫人,四房的水朝旭过来了!”
“怎么办?”
鸢儿还没同我想好对策,她就笑道:“李妹妹,今日怎么来了空,肯出西苑了啊?”
我笑道:“是啊,今日得了空,就出来了。”
她像是打量一件物品一样,将我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仔仔细细看了一番。我猜想,她若是有刨心的本事,此刻怕是已将我的内心世界看了个通透了吧。
鸢儿知道我不善跟人交谈,周旋,于是福身,道:“夫人,我家夫人身体不适,这就不同您交谈了。”说罢,搀扶着我就向前走去,却在路过她的时候,被她的贴身婢女,青柠,拦住了。
我心想,她这是要做什么?
鸢儿已先一步开口:“青柠,你这是要做什么?敢拦夫人的去处?”
水朝旭笑得跟只吃了虫子的母鸡一样,向我身边移动了两步,道:“李妹妹啊!你看你才头一次出西苑,这王府的环境你怕是还不熟吧?就让姐姐我带你认认路!”说罢,不由我分说,就热情地拉着我的手,向另外的小路走去。
我不愿跟她走的太近,因为听说她父亲是朝中大官,她深谙他父亲那套尔虞我诈的戏码。我还听说,早些时候,有一名妾室,和两个丫鬟,就是因为她而被宋锦煜赐死了。
我不想死,也不想当她手中的炮灰,于是停了下来,不着痕迹地扶开她的手:“不瞒水姐姐,实在是妹妹我吃坏了肚子,不方便多走。早先我本是不来的,已经向大夫人说明了缘由,但听闻是王爷要求的,这才忍着身体不适,走了这么一趟。眼下这肚子又不争气了,想是又要跑肚子了。”
我尽量表现的很是隐忍,很是痛苦。
她怕是担心我真的在她面前绷不住,所以急忙连连摆手,嫌弃道:“那妹妹你赶紧去吧!别不是真的忍不住了!”
我便急忙捂着肚子,拉着鸢儿向一边的小路跑去,直到跑到深处,才停了下来。
“真是好险啊!”我长吐了口气。
鸢儿向我们身后又看了看,说道:“夫人,您来了这里,要是王爷一会儿来了,您不知道,错过了仪式怎么办?”
“那。。。。。。”
“这样,夫人,您在这里先坐会儿,我去那边盯着,要是王爷来了,我就来叫您,可好?”
我一想,也只能这样了。
鸢儿走后,我百无聊赖,又心惊肉跳起来,想着宋锦煜还是不要来这宴会了,要不然,一会儿要是真问到我问题来,我回答不上来,那可怎么办才好啊?要是那时,再被其他几房夫人掺和几嘴,那场面,想想就让人惊恐万分。
“哎!”我脑子笨,也想不出对策来,于是走到一边的木凳上,坐了下来。
木凳在一棵巨大的杨柳树下,坐下去,正好遮挡了大部分炎热。木凳的前方是一片碧绿色的湖水。湖水很干净,湖面在风的吹拂下,波光粼粼。
我在想,若是此刻跳下去,那该有多凉快啊!
身在王府,虽然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有一点儿,却是让我觉得不如农村的,那就是缺乏自由。
除却体现在剪头发上,最为要命的一点是,冬季不能穿太厚,夏季不能穿太薄,说是影响美观。
冬天到罢了,可以裹被子,可夏天呢?
明明把人热的头晕目眩,明明把人热的汗流浃背,明明把人热的一口饭都吃不下,却还要顾忌皇家颜面,礼仪风范,穿个七八层。
真真是活受罪!还不如我在乡下的时候,热了,就只穿个两件衣服,一件里衣,一件外衫。
“哎!”想着想着,我不禁又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呼啦”响,从我身后传了出来。我大惊,忙起身看去,一个比我高出一大截的年轻男人,站在不远处。
他用扇子挡着鼻子以下的面容,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和一对儿眉毛。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从他犀利的眼神,飞扬的眉毛中,猜出了他的下半张面容。
那一定是非常俊美,出尘的!
我见他穿的衣服也很贵重,虽然我之前没有见过,也没有穿过,但是凭着想象,也能从它的质地猜出它的价值不菲。
他不做声,只是盯着我。我想他会不会是宋锦煜的朋友,但又一想,宋锦煜的朋友该不会来这个地方吧!这可是后花园,他的“后宫”啊!于是打算不闻不问地离开。
可他却猛然拉住了我的小胳膊,力气之大,直叫我疼得“哎呦”一声。
我不悦:“你干什么啊?”
他的眼神透出了笑意和兴趣,还轻挑了一下眉尾,显得是那么漫不经心,又那么不容忽视。
“你是谁?”
我想我是谁关你什么事?但嘴上又不敢这么说,害怕万一是有身份的人,到时候怪罪下来,牵连我的亲人们,便淡淡道:“先放开手。”
他就松开了我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我脱口就出:“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他噙着笑重复起来。
我登时就瞪大了双眼,无法置信地想着我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句话?我本来是想说“无可奉告”的呀!
我看去,他甚是不在意,依旧用着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我。我想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猜测我的身份吗?
又一想,他怎么可能猜出来?就是宋锦煜本人站在我面前,也断然是记不起来我是谁来,更何况他,一个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男人。便打算不再理会他。
他见我要走,又一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没看他,也没吭声,而是挣扎着要离开。
他拗不过我,松开了手,我便惯性地向前扑去,好巧不巧,正好扑向了我一心向往的湖水。
我听到他“哎呀”了一声,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想这下完了,若是引来宋锦煜,或者其他几房夫人,那我可就真的是出名了!要是再扣上什么私会“野男人”,那可就性命堪忧了!
我不敢吭声,只是凭着往昔在河里游泳习得的那点儿水性,拼命地往湖面游去。
我一直在游,一直在游,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我察觉到有人在拖着我的身体了。他的手很热,很硬,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一样。
我想,他难不成是宋锦煜?
难不成我当真将他引了过来?
我在心里一万次地祈求,祈求他不要认出我来!祈求他不要怪罪我!祈求他不要因我失了礼数,而连累我的家人!
“夫人,夫人,您还好吗?”是鸢儿的声音。
我想,我是得救了吗?遂睁开了双眼。
就见她紧张地都哭了,在岸边焦急地走来走去,不停地向我摇着手臂,呼唤着我。
我心头一热,两行清泪就欲夺眶而出。可又一想,岸边站的人太多了,要是他们看见了我哭泣的样子,岂不是又要流言满天飞,说我心机深沉,以弱引诱宋锦煜?
遂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将到了眼眶外的眼泪,又给生生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