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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龙胆之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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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斯毕卡的击剑队凯旋而归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她们受到热烈的欢迎、掌声和鲜花，以及来自大胆的孩子的亲吻。
树璃和七实一向对后者敬谢不敏。
“祝贺你们。”欧蒂娜和安希理所当然在场，给每一位为学校赢得荣誉的选手送上剑兰。
树璃悄悄扫过人群，没有见到本该出现的面孔，心情有些低落，却不失望。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那不属于她。
“我们准备了派对，虽然是借用露·利姆的童话部活动室。”欧蒂娜对身边的安希微笑。
圣露·利姆在社团之事上随性而为，随时会成立千奇百怪的社团，随时会解散任何时间成立的社团，不过童话部倒是从建校之际就一直存在，据说全校学生默认都是该社团的成员。
作为别校的学生，这是树璃第一次踏进传说中的童话部。
大得惊人的地下舞厅，现已布置成庆功派对现场，粉色横幅占据第一眼便能看见的背景墙。
由于横幅和气球的遮挡，树璃只能从部分图案推断墙上画的是共舞的公主和王子。
全部都是童话故事的可爱书架紧贴墙壁，动物形状的座椅和沙发袋环绕着整个大厅，自助餐台摆在靠近里面的一侧。
圣露·利姆的学生几乎都打扮成公主的模样，另外两所学校倒是老老实实穿着制服或礼服，不过原本就以运动、干练为风格的圣斯毕卡制服在圣露·利姆的衬托下，愈发像王子装束。
运动员庆功会便在这诡异的着装下，朝着童话风狂奔而去。
“总觉得缺点什么。”七实的手指在下巴处弯曲，“缺什么呢……”
“南瓜车。”绊奈不知从哪冒出来。
“仙女教母。”紧随其后的是柠檬。
“不对。”七实的眉毛皱起。
“水晶鞋。”
“宫廷乐队。”
“公主美妙的歌声。”
“不对不对。”七实的眉头越皱越紧。
“王子大人吧。”光莉忽然开口。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她。
光莉脸红了。
“‘斯毕卡的王子’不是已经毕业了吗。”欧蒂娜说。
这时树璃注意到，欧蒂娜的制服不知何时换成深蓝色的。
既不是圣斯毕卡的白，也不是篮球队的红，而是与礼服类似的，有雪白花边、红色肩章和白色流苏装饰的深蓝。
显然，注意到的人不止她一个。
“欧蒂娜，你不就是斯毕卡的王子吗。”凉水玉青笑道，“我们学校的后辈私底下都叫你王子大人呢。”
“唉？我？！”欧蒂娜指着自己，“王子大人？”
“我也听到过。”夜夜说，“‘艾特瓦尔大人和王子大人是同一个人’什么的。”
“露·利姆也是。”若叶抱住欧蒂娜，作小鸟依人状靠在她怀里，“我的青梅竹马——天上欧蒂娜王子大人。”
“不，不，不，‘青梅竹马’是你的，‘王子大人’是安希大人的。”夜夜拉走她，顺手将安希推到欧蒂娜怀里。
欧蒂娜的脸红得堪比安希的裙子。
树璃不禁莞尔，手搭上欧蒂娜的肩膀：“和安希跳支舞吧，‘王子大人’，竞选艾特瓦尔时，大家都没看够。”
在众人的起哄中，欧蒂娜和安希携手走到舞池中央。
奇奇用小小的身体，顶着大大的唱片，摇摇晃晃地走向唱片机。
树璃接过唱片，在播放前瞄了眼名字，《時に愛は》。
音乐响起时，有人关了舞厅的灯，霎时黑暗降临，几乎同时，无数星光在天花板、墙壁、地板闪耀，红蔷薇花瓣缓缓飘落。
树璃为共舞的二人驻足了一会儿，旋即独自离开。
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漫步，回过神来时，已在湖边。
摘下领结，解开胸前的纽扣，坐在树下眺望湖面，拇指无意识地摩挲项链。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无需回头，只听声音便认出来者。
她飞快地将项链放回胸口，系上纽扣。
“恭喜。”枝织的声音和身影一齐出现在视野内。
“谢谢。”树璃平静地回应。
除了礼貌的客套话，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说的。
一束海军蓝遮住双眼。视线聚焦后，发现是龙胆花。
随花而来的，是若有若无的香气。
“谢谢，很漂亮。”树璃接过花，嗅了嗅，却没有捕捉到任何气味，“很香。”
枝织微怔，随即笑了：“你喜欢就好。”
树璃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双手捧花，默默地望着湖面。
“龙胆和剑兰一样，都象征着胜利。”枝织说。
“是吗。”树璃有一瞬间想知道，枝织是否特意为她挑选了花。
但她没有问，也没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漫长的沉默。
当树璃小幅度回头，偷偷打量枝织时，看见的是毫无防备的睡颜。
她愣了一下，回过头，大胆地，正大光明地盯着看。
斑驳的树影下，浓密的睫毛，微颤的鼻翼，柔和的红唇，起伏的胸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永远珍藏进内心深处，一如成百上千个曾经的画面。
树璃偶尔会庆幸，庆幸她和枝织不在同一所学校。她不必每一次看见她的脸，就承受胸口撕裂般的痛苦，压抑喉中涌起的苦涩，像爱情小说里得不到幸福的配角，更加意识到自己的悲哀。
只要不见，便可以暂时忘却。
“……前辈，会长，有栖川会长！”夜夜用手指轻叩桌面。
树璃回神：“怎么了？”
“我才要问，这是今天第六次。”夜夜指了指她的胸口，“捏着项链发呆。”
树璃迅速放下项链。
“庆功派对那天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人走了不说，从那以后发呆的次数更多了。”
“什么都没发生。”树璃进入工作状态，“你有事？”
“今年报名参加夏季教学的人。”夜夜在她面前放下一张纸。
树璃先看过人数，随后看名单。
“欧蒂娜要参加？”
“是的。两位艾特瓦尔大人，露·利姆学生会全员，米阿特鲁学生会全员和千代，再加上我和小蕾。”夜夜掰着手指头数，“简直全员大集合。”
“单身大集合才对。”七实吐槽道。
夜夜嘴角抽动：“用不着显摆你充实的生活，想吵架吗。”
“她哪有充实的生活，只有一个臭美，爱装绅士的哥哥。”树璃心不在焉地接话。
“我哥哥是真绅士！”
“是吗，那就请你转告他，不要再来学校接你了，艾斯特莱亚不需要自诩王子的男人。”
树璃直接揪住七实的小辫子，让她无话可说，最后只能乖乖道歉：“对不起，我会告诉他。”
确认过名单，树璃忍俊不禁。还真的是单身大集合。
“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她拿起笔，准备签字。
“为什么？”夜夜挡住笔尖，“共事后，都没有一起出去玩过，其它学校的学生会都集体出行了，我们斯毕卡也不能落后。”
“这不是比赛。”树璃绕过她的手，移到签字栏上。
“会长……”
“就去一次吧。”七实破天荒地说道，“今年我和你们一起去。”
树璃惊讶地看着她：“你不回家找哥哥了？”
“啰唆，我说去就去。”七实把脸扭到一边。
看她傲娇的样子，树璃笑了笑，在名单上写下“有栖川树璃”。
三所学校的学生会碰面，将名单提交给艾特瓦尔时，她才知道枝织也报名了。
“苍井前辈、小梢和光莉不参加？”欧蒂娜浏览名单。
“静马大人回国了。”瑞贵说。
欧蒂娜眨眨眼，没听懂她的意思。
“前艾特瓦尔——花园静马大人是苍井前辈的未婚妻。”安希解释道。
“原来如此。”欧蒂娜笑道，然后——“什么？！”
在座的人都被她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
树璃不悦地皱眉：“有什么好惊讶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绊奈和柠檬是什么关系。”
欧蒂娜一脸懵地看向圣露·利姆的两位学生会成员。
处于焦点的两人相视一笑，举起在桌子底下相握的手。
“什、什么？！”
“欧蒂娜大人真是的，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绊奈作苦恼状。
“就是，明明自己也有伴。”柠檬附和。
“不，我哪里有伴啊。”欧蒂娜立马摆手。
众人面面相觑。
“你难道不知道光莉同学和天音前辈是恋人？”玉青十分诧异。
“还有渚砂前辈和静马前辈。”夜夜补充。
“我说，你真的知道艾特瓦尔是什么吗？”七实问。
树璃幸灾乐祸地欣赏欧蒂娜冒冷汗：“难、难道不是统筹三所学校学生会；成为学生们的表率；代表三所学校的……”
她在周围越来越多的坏笑下，声音逐渐变小。
“那你知道艾特瓦尔为什么要两个人才能竞选吗？”满脸暧昧的夜夜给出最后，也是最强的一击。
看着欧蒂娜呆住的样子，树璃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那么，人员就此确定了。”关键时刻，安希打破沉默，在名单上签字，随后交给欧蒂娜，“欧蒂娜。”
欧蒂娜神游般地接过名单，签字，放在“已签署”的文件最上方。
眼看尘埃落定，树璃心中升起一丝后悔。但她很快将这种感觉压下去，投入接下来的事项。
会议结束后，欧蒂娜鬼鬼祟祟地叫住她，却迟迟不说话。
“是想问，艾特瓦尔是不是真的像夜夜所说，由恋人竞选的？”刚才的同情尚未彻底消退，树璃难得语气温柔。
“嗯。”
“大多数是的，不过也有例外。”
“真的？”欧蒂娜眼睛一亮。
她的开心抹杀了树璃所有的同情心，目光渐冷：“你在高兴什么？你真的想和安希做朋友？你考虑过安希的感受吗，想过她是怎么看待你们的关系吗，问过她想要什么吗？”
欧蒂娜愣住。
“你和枝织一样，都有着残酷的天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