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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沭翎看到金长老变了颜色的脸，心头一阵的难过，为何到了此时才表露真情。沭翎轻轻叹了声气，说道，“断肠人对世间已经无欲无念了，怎么救？”
“断肠人？”金长老轻轻的重复了一遍，继而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手指着床上的木长老，大怒，骂道，“这个老家伙断了肠？活该！”金长老仰头大笑，转身对床上的木长老就是一掌，沭翎探身拦住了金长老，“金长老，纵使木长老有千般不是，你也要等他醒来解释吧，你枉自下杀手，可有违祖训。”
“祖训……”金长老呢喃了句，便收回了手，愤愤的走道桌前坐下，呆呆的看着茶杯沉默不语。
脚步声起，水长老手托锦盒走了进来，高声大喊，“沭翎，你要的断肠草来了，这是煎汤还是生食？”
坐在桌前的金长老猛的站起身，怒眼圆睁，“沭翎，你要给老家伙下断肠草？”
沭翎撇起嘴角，颇为无奈的说，“有人不是恨不得木长老快点升天么？”
金长老双眼微睁，面前的桌子顿时化作粉末。水长老对沭翎眨了眨眼睛，手里的锦盒向沭翎手中飞去。金长老探身，右手一翻抓住了飞在空中的锦盒，连忙打开盒子，里面竟然空无一物，急忙转脸看向沭翎，此时沭翎手上拿着一片黑色的东西，正放在鼻子下闻着。
看到金长老的慌张，沭翎对金长老眦牙一笑，“烦劳金长老为木长老宽衣，沭翎要为木长老用灸。”
金长老回身把手里的锦盒扔给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水长老，衣袖一挥，房门自动关上，门外还设了一道结界。
沭翎绷紧了脸强忍着笑，看着不知该恼还是该气的金长老，心里早已笑翻了天。
为木长老解衣松带后，金长老侧身垂手站立在床旁，沭翎深深看了眼金长老，走到了窗前。沭翎把断肠草的根茎放到木长老的神阙穴上，点燃一炷艾堆。
一杯茶的功夫，木长老鼻息间重重出了一口气，金长老扑到床前，低头查看木长老的情形。沭翎轻轻的送了口气，右手一挥，收起木长老神阙穴上的艾灸。
窗外木棱被敲了几下，沭翎挥了挥衣袖，窗子打开，一碗浓黑的药汁稳稳的端在沭翎的手里，沭翎端着药汁看向金长老，“请金长老喂木长老吃药。”
金长老沉着一张脸接过了药汁，扶起木长老，把药碗贴到木长老的唇边，药汁沿着嘴角流了下来。
“此药有解毒清淤化痰的功效，但必须在药凉之前全部灌下，若药量不足，不会起效的。”沭翎一脸无奈的看着金长老，金长老皱眉了眉头。
金长老咬了咬嘴唇，对沭翎说，“沭翎，请转身。”
沭翎转身走到道窗前，背对金长老，脸上坏笑连连，估摸药喂得差不多了，沭翎忽然说，“鼠族长老的职责是守护族内下任族长的候选人，不可有妻室不可有子嗣，但祖训上没写不允许长老间通婚。”
药碗“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金长老呆立在床前，唇边几滴浓黑色的污渍。沭翎依然背对金长老，“请金长老为木长老驱毒，三月内不可动情，否则气血逆行，暴毙而亡。”
沭翎笑着从窗户跳了出去，千年的情债终于有了美满的结局，又是一件功德。拍了拍手，沭翎掸了掸衣服上的皱褶，抬头对上了水长老那双老谋深算的黑眸。
一个小红包塞进了沭翎的手里，水长老绷着脸，“沭翎啊，不要宠坏了你家小米，你也知道……”
沭翎双眼一弯，不待水长老罗嗦完，便跑出了木长老家的大门。夜已经到了后半夜，本来应该家家安眠的夜晚，却有种不安在流动着，沭翎不由的掐指捏算起来，双目猛的瞪圆了，急匆匆的向自己家里跑去。
沭翎大口喘着气跨入卧房，看到小猫老实的睡在床上，沭翎不安的心慢慢安稳下来。沭翎走到床前，脸上渐渐蒙上了薄霜，小猫额间金光一闪，沭翎收回了自己下的封印。
从怀里拿出了红包平摊在床边，一颗百年小参躺在红布上，沭翎掐了几根参须，揉碎塞进小猫在嘴里。
左手食指从小猫的头滑向小猫的脚，又从小猫的脚回到了小猫的头，沭翎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金光从小猫身体里溢出，渐渐包裹起了小猫，光球里的小猫像被什么撕扯着。
金光犹如夜空里绽放的烟花，瞬间消失不见，小猫显现出了原形蜷缩在床头。沭翎面上的冰霜淡了些，手指插在小猫的皮毛间，手指揉搓着小猫细细的毛，“小米，别怨我……”
沭翎摊开手，一个金笼出现在沭翎左手掌心，右手拎起小猫塞进了笼子里，金笼慢慢从沭翎掌心升起，飞到墙上挂着的名家画作前，转眼间便隐入画中山林松柏间。
背手走到画轴前，沭翎漆黑的双眸里布满冰霜，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身吹熄了蜡烛，闭着眼睛坐在桌前。
近乎不可闻及的悉窣声在房顶上响起，沭翎猛然睁开眼睛，双目闪过一片犀利。一股淡淡的鱼腥味飘进房间，沭翎冷笑了下，穿越墙壁，飘身落在院子中，房上两名蒙面的族人手里拿着两条咸鱼在空中晃着。
沭翎仰头对房顶上的族人拱手，“两位请下来说话，我家小米睡下了，不方便出来见两位。”
房上的两名族人见到沭翎，惊慌间从房顶上滚了下来，四肢不停的挥舞着，沭翎害怕族人落地受伤，右手一伸，从袖中飞出一条帕子，瞬间变成了一块飞毯，稳稳的接住了沭翎的两名族人，缓慢的飘落在青砖地上。待族人从地上爬起来，沭翎早已回了房里。
“请两位回家休息，夜深沭翎不便待客，两位的厚礼，我家小米受不起。”沭翎的房门咣当关上了。
沭翎卷起衣袖，双拳紧握，却不能发作。沭翎挥挥衣袖点亮房间的蜡烛，拿起桌子上的一碗茶，仰头灌了下去，已经凉了的茶喝入肚子里冰凉了肠胃，也浇熄了沭翎心头的怒火。若不是归家时，掐指一算，不知道族人又会闹出什么热闹出来。
压下了纷扰的心情，沭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坐到床边，族人把天地异象之责推到猫儿身上，把长老病发之怨迁怒于猫儿，皆因千万年前猫鼠之恩怨，也因自己违背天命，私养了一只猫。养猫的几百年间，几位长老费劲口舌，也没能劝得下自己改变初衷，放弃猫儿。
摇头轻笑，当年的豪言壮语依然在沭翎耳边响着，男子汉既对天盟愿，又岂能轻易改变，这猫该养还得养，他人怎么说怎么做，随他们去吧。想着想着，沭翎心头的幽怨之气散去，翻身上床沉沉睡去。
从木长老病后，沭翎深居简出，终日在家读书写字，而一直默默跟在身边的呆笨小猫突然没了踪影，有人族人特来探问，沭翎答道，打破了茶盏，面壁思过。
三月时光如风吹过，沭翎掐指一算，嘴角微微一翘，就见金长老一身深青袍子迈了进来。
沭翎急忙站起身，迎了上去，“金长老。”
金长老淡淡看了眼沭翎，又冷眼扫了边房中，冷声问道，“你家……”金长老顿了顿，坐到椅子上，“你这房里怎么没个端茶倒水的？”
沭翎垂手站在金长老身边，眼眸微沉，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恭敬的回话，“小米面壁思过中。”
“既然如此，我会帮你挑选几名适合的，给你送过来。”金长老瞥了眼沭翎道。
“长老，今日到访，不是特意来查访沭翎日常作息吧？”沭翎眼角微挑，眼中早已一片寒色。
金长老瞪大了眼睛，怒色已经爬满了脸，“难道沭翎公子的事，鄙人管不得么？”
沭翎躬身一礼，“长老息怒，沭翎已经习惯了简单的生活，人多口杂，只会扰了沭翎读书的心。”
金长老略略收敛了几分怒气，沉着脸问，“木长老法力全失，这是为何？”
沭翎沉思片刻，抬起左手，捏指掐算一番，毫无异象。沭翎微蹙双眉，走到桌前，到出几枚铜钱。
金长老拉住了沭翎的手腕，收走了沭翎摊在桌上的铜钱，厉声道，“水长老曾吩咐过，你成年前不得已孔明卦为族人占卜。”
“四方四位公子关系着鼠族的命运，任何一名不得出现差池。”金长老握着沭翎手腕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气，“你要谨记在心，你是北族的公子，你关系这鼠族千百万的鼠族族人性命。”
沭翎面上一沉，精亮的黑眸里闪过如刀般犀利的光，“长老怎么又说起这话了呢？莫不是又要教训我，鼠族养猫是违背天意常理么？”
金长老负气的松开沭翎的手腕，“罢、罢、罢，从此你的闲事我不管了，还不行？”
“沭翎啊，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水长老走了进来，看到怒气满面的金长老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金长老也在啊。”
金长老看了眼水长老，冷哼了声，“都是你惯坏了他。”
水长老拦住拂袖要离去的金长老，“你呀，怎么还是这般火爆的脾气。沭翎还是个孩子，你何必和他较真呀。”
金长老侧身指点着沭翎，“鼠类养猫这种违天的事，恐怕就他能干得出来。”收拢衣袖，金长老叹息道，“我们北族离灭顶之灾不远了……”
水长老连忙安抚金长老，“你看你又胡说了吧，木长老的身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得了的，你何必一时心急，责怪了沭翎。”
沭翎走上前，拱手一礼，“前天我过去时，并无任何不妥。”沭翎想了想，说道，“待我准备下，我立刻去看木长老。”
水长老四处巡视了一番，转脸问沭翎，“沭翎，你家小米怎么不见踪影？”
沭翎微蹙眉头，眼睛里寒光粼粼，低头回道，“面壁思过中。”
水长老反手拉住金长老，“沭翎家的小米呆呆笨笨的，我想以沭翎的本事，把一只小猫管住还不是问题。”水长老忽然伏在金长老耳边，低声道，“沭翎养猫已经传遍鼠族，若这猫儿突然没了，不知那三族会怎么看我们。”
金长老阴沉了一张脸，沉默了良久，才瞪起一双厉目，恨恨的扫向沭翎，冷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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