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在结婚之后》七块糖果

29、旁敲侧击2

　　叶子辰脸色变了变，最近他心烦意乱，多想有个人和他分担一下。但冉冉是他的妻子，他不想让她担心，只能选择沉默。但是，既然冉冉已经听到了……叶子辰想了想，把事情向她和盘托出，只是隐瞒了他被取消奖金的事。
　　“那么，你的客户名单真的泄露了？”听叶子辰说完，冉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郑晓鸥所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叶子辰点头，“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名单确实是泄露了。公司对我很不满意。”
　　“怎么会这样？你确定不是你把名单弄丢了吗？”
　　叶子辰苦笑，“冉冉，我是靠客户吃饭的人，弄丢客户名单就像战士在战场上丢了枪，我好歹工作了五六年了，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说的也是啊，那……会不会是你被人陷害了？”
　　“可是，我在公司没有什么仇家啊，我是业务骨干，全部门70%的业绩都是我创造的，但每个人都会拿总业绩的提成，大家感谢我还来不及呢。”叶子辰对自己的业务能力很自信。
　　“那你的领导会不会担心你威胁他的职位？”在没能确定郑晓鸥说的是真的之前，冉冉只能循循诱导叶子辰，也许能让他自己发现真相。
　　叶子辰又累又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不会的，冉冉，我不想提工作的事了。”
　　冉冉心疼地看着叶子辰微皱的眉头，她把手按在叶子辰的眉心，帮他把眉毛舒展开。“子辰，别忘了，我是你的妻子，我知道男人的压力要比女人大得多，你在外面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千万不要闷在心里，一定要告诉我啊！”
　　叶子辰感动地握住冉冉的手，“冉冉，谢谢你。”
　　“你呀，就是心事太重。要不是我无意中听到你同事议论，你还想瞒着我呢是不是？”
　　“冉冉，不能给你最轻松快乐的生活，我很内疚……”叶子辰说。
　　“夫妻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冉冉说。
　　叶子辰点头，默默地抱住冉冉。
　　沉默了一会，冉冉终于下决心，提起吴芳，“子辰，吴芳最近在干什么？”
　　叶子辰浑身一震，没想到冉冉会突然提起吴芳。
　　“她……身体不好，大概在调养吧。”半晌，叶子辰支支吾吾地说。
　　“你和她联系了没？”冉冉又问道。
　　“我工作的事情已经一团糟了，哪有心思联系她。”叶子辰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可是她身体不好，一个人在北京治病，你要是不管她，她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冉冉循循善诱。只要叶子辰说出他送吴芳住院的事，冉冉心中的一块石头就算落地了。
　　“有时候会通个电话，我最近真的没那么多精力。”叶子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
　　冉冉很失望。一件事情，你选择说假话，或者不说，是两码事。说假话是欺骗，而不说，则可能是善意的沉默。如果冉冉没有问，叶子辰选择沉默，冉冉尚可理解，但她都问到这个份儿上了，叶子辰还是说没有见过吴芳，就让冉冉有些压不住火了。
　　冉冉翻了个身，背对着叶子辰。想了想，她决定再努力一次。冉冉又翻回身，看着叶子辰的眼睛，“子辰，高阳今天给我电话了，他说在医院看见你了，和你打招呼，你没听见。”
　　叶子辰大吃一惊，立刻面露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去医院干什么？身体不舒服吗？”冉冉问道。
　　叶子辰迅速地想着，冉冉没提到吴芳，也许高阳只看到了自己，没有看到吴芳。
　　“公司例行体检而已。”犹豫了一下，他说。
　　“哦。”冉冉感到非常挫败，苏瑾让她旁敲侧击，她击了半天无果，都快改成拿着小锤子直击了，叶子辰还是不肯说实话。初战没能告捷。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累了，睡吧。”冉冉用被子蒙上自己的头。

　　医院里，晚上10点过后，病区也是一片宁静。病房的灯都熄了，走廊里响起病人们此起彼伏的鼾声。
　　今晚高阳在病区值班，他看过几个重点病人之后，也准备回办公室小憩一下。路过吴芳的病房时，他听到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他从小窗往里瞄了一眼，却发现窗子里透出一点朦胧的灯光。
　　高阳悄悄推开门，看到正是吴芳的床头夹了一台小小的台灯，她靠坐在床上，一手握着嘴咳嗽，一手在小本子上写着什么。
　　“怎么还不休息？”高阳走进病房，来到吴芳的床前。
　　吴芳看到医生，连忙放下小本子，“我睡不着。”
　　“是因为咳嗽的厉害吗？”作为一个医生，高阳本能地先关心病人的病情。
　　“是呀，躺下咳嗽的更厉害，根本躺不住。”吴芳小声说。这种咳嗽已经折磨了她好几年，让她夜不能寐。吃了多少止咳药也不见好转。
　　“你的呼吸道伤害得太厉害了，要配合治疗，还有就是放松心情。睡不着也要躺着，养养精神。最近给你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应该很快就见效了，到时候你就能睡个好觉了。”高阳说。
　　吴芳点点头，“谢谢你，大夫。”
　　“你刚才在写什么？”高阳看着吴芳放在床头的小本子。
　　“我在记账。”吴芳不好意思地说：“这次能来治病，多亏我同学给我负担了医药费。他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很贵。我每天都问护士给我用了多少药，把钱记下来，将来病好了就去挣钱还给我同学。”
　　高阳没想到，吴芳倒是个坦诚的女子。“你同学对你很好啊，是你男朋友吗？”
　　吴芳脸色变了变，就着昏暗的台灯，高阳都看到吴芳的眼中扶起一丝水雾，吴芳吸了口气，摇头道：“不是，就是一般的同学。”
　　“一般的同学会这么关心你？”高阳心里暗想，唐冉冉啊唐冉冉，为了帮你弄清事实，我在病人眼里都快成了八卦医生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家父母也认识，算是好朋友吧。他是个很义气的人，知道我病了，就非让我住院。其实我知道，他也不富裕……是我拖累了他。”吴芳说着，眼泪真的掉了下来。
　　高阳有点慌神了，“唉你别哭啊，我不问了。”
　　吴芳擦干眼泪，勉强对着高阳笑笑，“对不起，我失态了。”
　　“你赶紧休息吧，要是半夜咳的实在厉害就按呼叫铃，我让护士给你用点镇静药，不过那药不能多用，对身体没好处的。”
　　“我知道了，谢谢大夫。”吴芳说完，躺在了床上。
　　“平时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我是高大夫，高阳。”高阳说完，帮她关了台灯，掩上门走了出去。
　　高阳回到办公室，再次拿起吴芳的病历。她是中度矽肺，这是典型的农民工职业病，而且是在环境非常恶劣的情况下才容易患上。吴芳长得柔柔弱弱，说话也很有涵养，看上去就像个知识女性，到底是什么原因使这个女人去做那么恶劣的环境中工作，染了这样一身病呢？
　　高阳的心突然有些隐隐作痛，他有一种迫切的愿望，一定要治好她的病，也许身体好了，她就不会再流泪，眉宇间的忧郁也会疏散了吧。高阳以为，是医生的职业使命使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关心冉冉的婚事，转变成了关心吴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