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在结婚之后》七块糖果

26、兵来将挡1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冉冉和叶子辰带着李素琴好好地逛了北京城，他们去了故宫、北海、颐和园，还去吃了一顿烤鸭。冉冉说，让李素琴在北京踏踏实实地住下来，叶子辰能每天看到他最爱的两个女人，上班也会更有劲儿，搞不好还会升职加薪。把李素琴哄得嘴都何不拢。
　　其实李素琴是个开明的婆婆，她不想过多地打扰儿子自己的小家，看到叶子辰和冉冉婚后生活过得不错，冉冉又是个这么懂事的媳妇，她就想回老家了。只是叶子辰这些天压力空前巨大，又不能对冉冉说，心里郁结着一股说不出的闷气。这种情况下，每天回家都能看到母亲，就成了他的一种慰藉，他也请求母亲多住些日子，李素琴见儿子媳妇都拼命挽留自己，也就答应了。反正她身体还算硬朗，不会给孩子们添多大麻烦，还能让他们每天下班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这两天他们玩得尽兴，但叶子辰钱包里最后一点钱也花了个精光。本来这周他该发工资的，加上季度奖金，算了算也该有小三万，可是横生枝节，出了客户名单外泄的事情，这个季度的奖金他都别想拿了，只靠底薪，到手只有几千块。医生特别嘱咐过他，吴芳身体虚弱营养不良，治疗的同时需要多吃营养品，现在的物价那么贵，那点钱能支撑多久？
　　看着冉冉和李素琴脸上的笑容，叶子辰觉得特别愧疚。他想像一个爷们一样扛起家庭的担子，扛起道义的责任，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呢？下个月如果他没有额外的收入，家里的开支就要全靠冉冉，他该怎么和他说？他实在说不出口啊！

　　周一中午，高阳在医院又看到了叶子辰，他没上去打招呼，而是直接打车到了冉冉公司楼下，请她吃午饭。
　　冉冉心情不错，毫不客气地点了海陆至尊套餐，大喇喇地问高阳：“大医生，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找我吃饭啊？”
　　高阳点的蔬菜套餐，小口地吃着，“我和同事换班，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从小看到大，还没看腻啊！”冉冉大口地吃着饭，眼珠一转，开玩笑道，“要不你赶紧找个女朋友成家吧，有媳妇看就不想看我这个发小啦。”
　　冉冉和他开玩笑向来无拘无束，高阳只是笑笑，突然问道，“冉冉，你家叶子辰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呀，他妈妈来北京了，就住我家里。他现在幸福着呢。”冉冉边吃边说，突然又想到吴芳，嘴边的笑容渐渐隐了下去。
　　“怎么，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高阳敏感地发现了冉冉情绪的变化。
　　“唉，一言难尽啊！”冉冉在高阳面前是没有秘密的，她放下筷子，喝了口饮料，索性把叶子辰和吴芳的前史，以及叶子辰瞒着她带吴芳住院看病的事都和盘托出。
　　“什么？你知道吴芳在住医院？”高阳吃了一惊。冉冉向来是心里装不住事的人，没想到她竟然把这件事在肚子里憋了这么久。
　　“是呀，可惜那天我跟叶子辰才跟了一半，我婆婆就来了，我没看到他去了哪家医院。”
　　“吴芳就住在我们医院。”高阳说。
　　“啊？”轮到冉冉吃惊了。“这么说，你知道这件事？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听我解释！”高阳说：“上周五我看到叶子辰和吴芳之后就立刻给你打电话了，可是你忙得连跟我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今天我只好特地换班来找你了。”
　　“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和叶子辰一起瞒着我呢。”
　　“好了，言归正传吧。本来的挺替你担心的，还以为叶子辰和吴芳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既然叶子辰都跟你坦白交代了，他还算是个好同志。”
　　“他只交代了一半！”冉冉委屈地说。“我给了他好几次机会，暗示他跟我说实话，他都没有说。你说他为什么瞒着我啊？”
　　“冉冉，你知道吴芳得的是什么病吗？”
　　“叶子辰说，是职业病，肺不太好。”
　　“吴芳得的是矽肺，就是常年工作环境的粉尘污染，使她的肺部呼吸能力越来越差，如果耽误了治疗，总有一天，她会不能呼吸。”
　　冉冉手中的杯子当一声落在桌上。“这么严重？叶子辰为什么瞒着我？”
　　“吴芳没有医保，估计是以前工作的地方不太正规，她现在住院的所有费用都要自费——我想，这笔钱是叶子辰出的。至于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也许是怕你误会，也许是怕你心疼钱……”高阳分析道。
　　“他不说我当然会误会，当然会心疼钱！但是他说了，我会理解的啊！”冉冉说：“他们虽然分手了，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啊，就像咱俩一样，如果你身患重病又没钱医治，我也会帮你到底啊！”
　　高阳笑了，“你就不能想我点好啊！再说，我有医疗保险，就算病了不用你出钱。不过，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不会找他兴师问罪吧。”
　　冉冉的眼睛瞪得老大，“我当然想！我还想把他揍一顿，揍到说实话为止！”她竖着眉毛，恶狠狠地说。
　　“不会吧，叶子辰娶了个野蛮老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要冷静，叶子辰瞒着你就是怕你生气，你要真和他硬碰硬，只能把他越推越远。”高阳说。
　　“你怎么知道？”
　　“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的不容易，男人在外面努力奋斗，就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且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动物，在朋友同学面前要讲排场，不愿意把脆弱的一面给外人看。所以男人更渴望一个温暖的港湾，可以暂时休息一下，喘口气。冉冉，你就是叶子辰的港湾，如果你掀起风浪，叶子辰只会离你越来越远……”高阳分析得头头是道，冉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个宅男闺蜜，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纯爷们。
　　“你说的也有道理啊。那我就冷静点，等叶子辰下班，把他关屋里，让他写检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揍个没完！”
　　“哎，冉冉，你不是说要冷静吗？”
　　“揍完我才能冷静！”

　　叶子辰收到短信，本月工资已经打入他的银行卡，扣去五险一金，只有4800元。田勇这个月倒是获得了大丰收，叶子辰被取消的业绩依然算在部门总业绩上，比上个季度高出10个百分点，田勇不但得到了丰厚的奖金，还被公司额外奖励一万元。田勇回到部门，高兴地宣布，中午去公司附近的旺顺阁鱼头聚餐，他请客。同事们欢呼起来。
　　叶子辰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推说头疼，留在办公室休息。现在公司盛传他把客户名单卖给竞争对手，拿到了10万块钱，销售精英们个个巴不得和他撇清关系，有人揶揄道：“老叶是赚大钱的人，一定是要躲在办公室吃鱼翅泡饭了。”叶子辰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郑晓鸥也拒绝了中午的饭局，田勇一再邀请，她都说自己最近在减肥，不吃午饭。同事们都走了，郑晓鸥来到叶子辰的办公室，看到叶子辰一手撑着额头，很不舒服的样子，体贴地说：“我去门口宏状元给你买份粥吧。”
　　“我没胃口。你怎么不去和他们聚餐？”
　　“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心，所以留下来陪你……”郑晓鸥说。
　　叶子辰苦涩地笑笑，“现在人人都唯恐和我扯上关系，只有你还愿意不离不弃地跟在我身边。谢谢你了，晓鸥。”
　　“你别这么说……”郑晓鸥的脸涨红了，一双眼睛热烈地看着叶子辰，她的心怦怦乱跳，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我能有今天，全是你给的，不管别人怎么想，我知道你一定是清白的。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跟在你的身边，永远都会。”
　　叶子辰感激地看着郑晓鸥，“谢谢你信任我。不过现在这个时侯，你还是和我保持一点距离吧，免得我牵连了你……”
　　“我不在乎！”郑晓鸥说。
　　叶子辰叹了口气，不愿再多说。“晓鸥，我累了，想休息会，你出去吧。”叶子辰说罢，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仰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郑晓鸥眼里浮起一层雾气，她看了叶子辰一眼，转身出去。
　　郑晓鸥还是去了宏状元，打包了两份蔬菜粥，还有几样清单的小点心。她回到叶子辰的办公室，看到叶子辰真的睡着了，他的手机在桌上嗡鸣，都没能叫醒他。郑晓鸥放下东西，拿起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是“冉冉”，她心念一动，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