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在结婚之后》七块糖果

22、婆婆来了

　　唐冉冉把李素琴让进屋，让她坐在沙发上休息，冉冉自己顾不得歇一口气，赶紧奔到冰箱前面给李素琴拿饮料。
　　“妈，您想喝点什么？有果汁还有汽水。”
　　李素琴没有听到冉冉的问话，她坐在松软的沙发上，瞪大眼睛环顾儿子家的客厅，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客厅是以白色的基调，雪白的墙纸，米白色的沙发，连家具都是白色的，配上色彩稳重大方的电视机、造型俏皮的各式配饰，真是漂亮极了。这样的家，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以为遥不可及，没想到现在儿子竟然拥有了这么漂亮的家。李素琴欣慰自己多年的苦没白吃，儿子的努力也有了回报，她看看自己一身土气的衣服，和房间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顿时觉得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她想起来参观一下，但又不好意思，只得摸摸沙发，又摸摸茶几，不住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冉冉见李素琴没回话，自作主张拿了一瓶果汁出来。坐在李素琴的身边，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帮她打开果汁，“妈，您渴了吧，喝点果汁。”
　　“不不不，冉冉你喝。”李素琴连忙把果汁往冉冉嘴边推。在她心目中，这种瓶装饮料在她看来是奢侈品，一瓶要好几块钱，虽然儿子大学毕业以后，家里的日子不再那么艰难，但她也从没舍得买过。这么好的东西，给她喝实在是浪费了。
　　冉冉笑着说：“妈，您就喝吧，冰箱里还有好多呢，我想喝再去拿！”
　　李素琴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果汁，抿了一口。”冰凉的果汁沁入心脾，让人疲惫顿消，味道又酸又甜。李素琴忍不住赞叹道：“真好喝，怪不得卖那么贵。”
　　冉冉心中有些难过，她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婆婆却如此珍惜。她心疼婆婆，也心疼叶子辰，以前那些日子，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冉冉甩甩头，不再想那些事情。“妈，您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要多呆些日子。今晚子辰要加班，我先带您出去吃点有特色的，等哪天子辰有时间了，再叫上我爸妈，好好给您接风。”
　　“出去吃多贵啊，我从家里带来了应季的蔬菜，还带了家养的鲜猪肉，今晚妈给你露一手，你不是最爱吃妈做的猪肉炖粉条吗？”
　　冉冉暗自吐了吐舌头，第一次去叶子辰家的时候，婆婆做了猪肉炖粉条款待她，虽然在味道过于厚重油腻，但为了讨李素琴高兴，冉冉还是赞不绝口，跟叶子辰合力把一大盆猪肉炖粉条吃得精光。从此以后，她就再也吃不下这道菜了。
　　冉冉忙说：“您大老远赶来已经够累了，咱们就出去简单吃点，要不子辰回来该说我对您招待不周了。”
　　“他敢！”李素琴佯装生气，“这么好的媳妇，他要是敢说你，我跟他算账！”
　　看着李素琴认真的模样，冉冉噗地笑了。都说婆媳关系难处，可她在婆婆眼里就是块宝，李素琴真是从骨子里疼她。虽然婚姻生活没有想象的那么无忧无虑，冉冉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
　　在李素琴的坚持下，冉冉只得同意在家吃。李素琴高兴地打开那几个大包，把带来的拿出来给冉冉看，新鲜的土豆、正宗的柴鸡蛋、柴猪肉……李素琴把东西一样一样放在玻璃钢茶几上，最后，她从大包里抱出一大桶油，献宝似的给冉冉看，“冉冉，这可是我从老家找人现榨的花生油，做菜可香了！”话刚说完，她想把桶放在茶几上，看到油桶上面布满油渍，怕弄脏了桌子，咚地一声放在地上。
　　冉冉瞪大了眼睛。
　　那茶几下的地板上，铺着一块乳白色底图案精美的纯羊毛手工地毯，是她结婚时苏瑾送她的礼物，据说是从土耳其带回来的。李素琴的那桶油就放在地毯的一角。
　　冉冉忍不住惊叫一声，心疼地扑过去，抱起油桶，地毯边缘还是印上了一圈淡淡的油印子。李素琴虽然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看到了油印子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万分过意不去，竟然拿出那条脏乎乎的手帕在地毯上擦，边擦边说：“我真是糊涂了，这儿又不是家里的水泥地，这么油的东西，怎么能往地上放呢？”
　　冉冉赶紧拉起李素琴，她虽然心疼，却装毫不在意地说：“妈，没事，回头我洗洗就行了。”

　　一个多小时后，叶子辰才回到家，冉冉正把刚做好的四菜一汤端上桌。叶子辰看到母亲，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李素琴就劈头盖脸把他一顿批评。“子辰，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家里的事一点也帮不上冉冉。”
　　“妈，我还以为您怪我没去接您，原来是心疼儿媳妇啊！唉，真是有了媳妇不要儿了啊！”叶子辰搭着眉毛，故作委屈地说。
　　冉冉被叶子辰的样子逗得发笑，对李素琴说：“妈，他做销售工作压力很大的，经常加班，咱们就原谅他这一回吧。”冉冉特地把“加班”二字加重了语气，还看了叶子辰一眼。
　　她多希望叶子辰能当着她和他母亲的面，说出自己不是去加班而是去看吴芳，但叶子辰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紧紧拥抱住李素琴，激动地说：“妈，欢迎你回家，今天儿子不孝，没能早点回来，不过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让儿子慢慢补偿你。”
　　李素琴被儿子的真情流露弄得不好意思，赶紧推开叶子辰，看了看冉冉，说道：“赶快吃饭吧，冉冉帮我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我真是不中用了，这厨房里的东西我都不会用。”
　　整体厨房里清一色的现代化厨具，自动定时的微波炉、会说话的电饭锅、地吸式抽油烟机、让李素琴顾此失彼，手忙脚乱，本打算她下厨给儿子媳妇做一顿晚饭，结果变成了冉冉主厨，她只能做些洗菜切肉的活打下手。
　　本来李素琴就是一句玩笑话，在叶子辰听了却很不是滋味，他在城市享受着现代高科技，母亲在老家却还是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他发誓要对母亲好，自己拥有的东西，一定要让母亲也享受上。
　　叶子辰说：“妈，您来了就好好享享清福，别想着干活的事了，让我和冉冉好好伺候伺候您。”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冉冉是城里孩子，在家都没干过活，怎么能让她伺候我？放心，这些东西我熟悉几天也都能学会，以后家里的家务活就包给我了，你们呀，过好你们的小日子就行。”李素琴说。
　　冉冉给李素琴夹了一筷子菜，“妈，您赶快吃吧，一会该凉了。”冉冉的懂事把李素琴哄得乐呵呵的，她吃了一口菜，觉得无比香甜。
　　晚饭后，冉冉抢着去洗碗，李素琴把叶子辰拉到沙发上耳提面命，要求他一定要多疼冉冉，不要忙着工作就不顾家。冉冉在厨房听到，也是感动不已。

　　晚上，李素琴在客房休息，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冉冉在洗澡。累了一天的叶子辰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离开公司之后，他去医院看吴芳了，医生说她的病情并不乐观，需要长期住院。吴芳没有保险，医生说医疗费保守估计也要十几万，叶子辰恳求医生千万不要告诉吴芳，钱的事情由他全权负责。吴芳却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心情十分沉重，不断地说拖累了叶子辰，还说不然还是出院，一边打工一边吃药治疗。叶子辰好一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吴芳才打消了出院的念头。
　　叶子辰的工作虽然收入不低，但毕竟也是个工薪阶层，十几万是他一年的收入，他一时到哪去弄？更何况，吴芳住院的事还瞒着冉冉，他要多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赚到双倍的工资？叶子辰全无头绪，重重地叹了口气。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他也想过，干脆，把所有事情向冉冉和盘托出，反正她已经知道了他和吴芳的过去，对吴芳也是充满同情，冉冉那么善良，对金钱又没有什么概念，也许会支持他负担吴芳的医疗费呢。但晚饭后母亲的一番话打消了他的念头。是呀，他不能太自私，冉冉和他不一样，她从小没受过苦，不能嫁给她以后反而增加压力，为生活发愁。冉冉这么好的女孩能嫁给他，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他不能把自己的压力转移到冉冉身上。再说，吴芳毕竟和他好过好几年，天知道冉冉不会误会他对吴芳旧情未了？
　　叶子辰决定，所有的压力由自己一人来承担，家中娇妻和红颜知己，他都要负责到底。
　　浴室的水声停了，冉冉穿着睡衣回到卧室，静悄悄地爬到床上，像个小猫似的贴在叶子辰的身边。叶子辰伸出手，在她吹得半干的头发上揉揉，发丝间散发出西柚洗发水甜润的味道。
　　冉冉双手抱住叶子辰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想起自己失败的跟踪，冉冉试探着问道：“累坏了吧，你今天不是不加班吗？怎么又忙到这么晚？”
　　叶子辰淡淡地说：“临下班前突然收到客户的邮件，又打电话沟通，说了一个多小时。”
　　他还是不肯说实话，冉冉心里很失望。“我今天也累坏了，早点睡吧。”说完，她翻了个身，后背对着叶子辰，闭上眼睛。
　　叶子辰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老婆，今天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妈还不知道要在门口等多久呢。妈难得来这一次，你凡事多担待，乡下生活不比城里，妈要是有什么不懂得，你可千万别和她着急。”
　　冉冉想起地毯上那块油渍，知道自己以后要面对的事还多着呢。但她也知道，婆婆是真心喜欢他。她摸摸叶子辰的手，“放心吧，她也是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