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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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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天气逐渐转寒,寒假越来越近,连带着学生的心都格外的浮躁。
可能是关系变得亲密,两人开始无话不谈,不见面的日子里,微信聊天记录几乎每一天都在更新。
两人仿佛只是隔了一层一吹即破的薄膜,可谁都不愿意,也不敢去捅破,有时候薄膜已经苟延残喘的想要自破的时候,双方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重新给这层膜加固。
有时候林禾雨想,好像即使不当情侣也是可以接受的,就这样以朋友的关系一直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元旦晚会的举办迫在眉睫,各个班陆陆续续的已经选好了节目,而高二11班依旧连表演的方向还没定好。班会课上,班主任拿了一个箱子上来,里面是全班同学的姓名,而这次表演人员就从这里面抽,节目自拟。
当班主任将手伸进箱子里时,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气,都捂着耳朵不想听到自己的名字。
班主任从箱子里拿出一团纸,装模做样的干咳了几声,公布道:“这个幸运儿是....贺沂!”
听见自己名字的贺沂一愣,而坐在身旁的林禾雨向他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好似是让他自求多福。
节目人员敲定,班主任只是嘱咐了几句。就让他们待在教室里自习,而贺沂从刚才被抽中开始,就一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愣在那一动不动。
林禾雨扯扯他有些宽大的衣袖:“你发什么呆呢?在想节目吗?”
贺沂扭头看向她,看了约莫有半分钟,忽的笑了:“已经想好了。”
“什么节目?我可以提前看预告吗?”
贺沂卖着关子,拿过笔记本继续演算着题目,他装模作样的想了半天,最后轻飘飘的丢出了一句:“那是要付费的,我这里不支持白嫖。”
林禾雨愤愤然的哼了声:“没有预告总可以告诉我表演的方向吧,唱歌还是跳舞还是说单口相声?”
贺沂听完点了点头,依旧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回答:“的确是里面的其中一个。”
寒风萧瑟,如同刀子般,割着裸.露在外的皮肤,树叶被吹得沙沙响,仿佛也是在控诉着寒风的无情。
难得不下雨,一群人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的站在操场上,等待着许久未上的体育课。
天气太冷,林禾雨被冻的和江苓相互抱着取暖,她实在不理解,明明能在班上吹着暖气看电影,为什么非要下来吹冷风。
“很冷吗?”
贺沂凑近,皱着眉头看着只穿了一件并没有什么抗寒能力的校服的林禾雨。
林禾雨看向他,与他对了视。
大抵是天气严寒的原因,贺沂的眼里像是渡了一层雾水一般,如黑宝石一般透亮,显得十分炯炯。
林禾雨摇摇头:“还能忍。”
贺沂叹了口气,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披在了林禾雨身上。
上一秒还在被寒冷无情捶打的林禾雨,下一秒身上就被暖热的羽绒服给包裹住,像极了一只还未破茧的蚕。
一旁的江苓受不了,丢了句:“你俩玩去吧。”就远离了他们两。
由于体育老师有事,便让其他班的老师代课,代课的老师不严,说了两句就放他们自由解散了。
此时,有些空旷的操场上没什么人,大家都争先恐后的跑去食堂抢鸡排去了。他俩站在足球门前,面对面的站着。
林禾雨想把羽绒服还给他,毕竟贺沂自己也只剩下了一件毛衣在身上,可贺沂却将她裹的更紧:“我比你更抗寒。”
林禾雨不信:“是吗?那上次是谁淋了个雨回去就感冒了?”
贺沂装糊涂:“是谁啊?反正不是我。”
林禾雨见衣服换不回去,索性两只手套进宽大的袖子里,衣服很宽很长,衣摆已经到了她的膝盖处,模样滑稽的很。
“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和我上小学的表妹没差别。”贺沂笑道。
林禾雨不服,回嘴到:“有我这么成熟稳重的小孩吗?”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斗着嘴走回教室,背影渐行渐远,两人肩并肩,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很多时候,林禾雨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贺沂对自己是有那种意思的,可她总是觉得这种感觉还不够热烈,不足以能够让她毫无负担的和他表白,毕竟像他这样的人,没有理由会坚定的喜欢一个不是很优秀的女孩子。
她就带着这种矛盾,和贺沂相处一天又一天,这层薄膜总是被无意识加固。
这次双休日连续两天下雨,沉闷的环境压得林禾雨快要喘不过气。
她撑了把伞,走在路上,寻找着卖花生油的小卖铺。地上被黄色的水泥所覆盖,她的鞋子已经脏的不能看,以至于让她后悔穿这双小白鞋出来了。
走到拐角处的奶茶店,毫无意外的,贺沂正端坐在里面,捣鼓着电脑,奶茶依旧被晾在一旁,一口未动。
林禾雨走进去,坐在他对面。贺沂见有人过来,下意识抬头,看见是她,眼神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你来了?”
这句话说出来,倒像是两人提前约好在这见面似的。
“你很喜欢在这家奶茶店吗?”
贺沂扬了扬眉,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想到了就会来,这个学期就很少来这了。”
因为也已经不需要经常来这了。
贺沂将奶茶推到她面前,“喝吗?草莓味儿的。”
自打林禾雨直到贺沂经常来这家奶茶店起,旁边放着的就一直是草莓味的奶茶。
“你很喜欢草莓味的吗?”
贺沂将眼神从电脑上移开,“嗯,我和我爸都挺爱吃草莓这一类的东西的。”
“那你怎么不喝?”
“在家吃太饱了。”
林禾雨哦了声,她看向窗外,雨还未停,而且越下越大,店内的暖气开的很足,暖黄色的灯光尽数洒下,贺沂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
她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坐在贺沂的对面,好像也挺满足的。
“林禾雨。”
对面的贺沂突然开口,语气有些低沉,不知是不是受了下雨天自带抑郁的影响。
“嗯,怎么了?”
贺沂沉吟片刻,又笑着摇摇头:“突然忘了。”
两人再次出奶茶店的时侯,天已经暗了,林禾雨这才想到还有花生油还没买,她惊呼一声:“我忘记帮我妈买油了!”
还未等贺沂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林禾雨扯着跑了,一路疾驰,最后停在了一家有些破旧的小卖铺里。一路上,两人的裤脚都沾上了不少的黄泥。
林禾雨略带抱歉的看着他的裤腿,“不好意思啊。”
“没事,赶紧买油吧,不然太晚了,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林禾雨盯着贺沂的侧脸:“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贺沂扭头,“没有,挺开心的。”
“你别骗我,我火眼金睛,可什么都看的出来。”
贺沂语塞,看着林禾雨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被林禾雨紧绷严肃的小脸给弄得败下阵。
他无奈的笑了笑,叹了口气,如实的说道:“是有点,和我妈闹矛盾了。”
一听这,林禾雨也不好多问了,绞尽脑汁的想着那些安慰人的话术,可想到最后,却也是什么都想不到,最后,她学着小时候,自己哭鼻子时,妈妈安慰她的样子。
她微微垫脚,把掌心放在贺沂头上抚了抚,轻轻地说道:“烦恼飞走,快乐你有。”
做完这动作,两人皆是一愣。
林禾雨讪讪的收回手,想当一切都没发生。她低着头,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笑声。
那人弯着眼睛笑的张扬,随后看着林禾雨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嗯,烦恼飞走了,我现在很开心。”
林禾雨沉默,憋不出一句话,直到快要到家时,她问道:“你表演的节目是唱歌吗?”
贺沂故作惊讶:“你怎么知道?”
林禾雨骄傲的仰了仰头:“因为我是神算子。”
其实主要是因为,林禾雨觉得贺沂应该是做不来跳舞和说单口相声的,毕竟有失他稳重的形象,光是想象,林禾雨都有些难以想下去了。
“那你表演什么歌?”
“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真的不能说吗?”
“那就没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