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将至》蔓绿

16、16

　　第十六章
　　方梨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高晴和谢青彦走近。
　　“方梨，我有点累了，你们聊。”
　　高晴有些疲惫的说完，朝方梨点了点头，就往院子里走去。

　　方梨看着谢青彦，感觉有些奇妙。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谢青彦目光落在她五官清丽的面容上，试图从上面找到那个年幼阿离的影子。

　　脸型是有些像的，就是小时候脸颊还有些肉，现在瘦的得下颌线都非常明显。

　　“今天刚好碰见。”
　　谢青彦神色正经的说完，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夜风吹乱她额前的头发，方梨歪了歪头，声音像温暖的路灯一样，“乔阿姨说要介绍相亲对象，是你。”

　　谢青彦点头，冷倦的嗓音带着一丝哑意。
　　“你好，我叫谢青彦。”
　　闻言，方梨眼睛弯了弯，伸出手，“你好，我叫方梨。”

　　谢青彦目光落在她伸出来的那只手上，伸手将人往自己方向拉了一下。
　　盘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手掌温凉的人披上。
　　嗓音沉沉地问：“我符合你对结婚对象的要求吗？”

　　方梨被他拉着手，抬头，入眼便是一张冷峻的面容。

　　“当然。”
　　方梨点头。
　　就像谢青彦说他们曾经在一起过这件事，她没有怀疑一样。
　　谢青彦就像是她小时候看的黑白电视里突然跳出来的一个彩色人物，让她能一眼看到。

　　谢青彦看着她笃定地眼神，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明天应该会是一个好天气。”
　　方梨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谢青彦解释说，“我们可以明天去领证。”
　　他说完话，呼吸都放轻了，等待着她的回答。
　　方梨：“为什么明天会是好天气？”
　　谢青彦沉默半秒，所以这是比领证更让她关注的事情。

　　方梨抬头，半月刚从乌云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在苍茫的夜色里，将星星照的都比之前亮了。

　　谢青彦：“因为有人给星星充电，让它变亮了。”
　　方梨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谢青彦，“这种说法一点都不科学。”
　　谢青彦手指捏了捏掌心里纤薄的手背。
　　“不需要科学。所以明天有时间吗？”

　　方梨想了一下明天的安排。
　　“明天下午有个年终报告会。上午我要去整理汇报地材料。后天开始放年假。”

　　谢青彦想了一下，她拿出手机合格方雁回打电话。
　　“超星生物的年终汇报能不能推到后天？”

　　电话那边方雁回因为他没头没脑的话一头雾水，“超星生物的年终汇报怎么了？这个和你有什么关系？”
　　方雁回特地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确实是谢青彦。
　　他等了半分钟没得到回应，正准备开口再问，就听到谢青彦有些闷闷的声音传过来。
　　“没事，舅舅。就是觉得你这两天辛苦了。”谢青彦挂了电话，垂眸看因为想要伸手捂住他的嘴，下意识靠近的人。

　　“谢青彦，你这样有点幼稚，我真的喜欢过你吗？”方梨收回手，手心被他呼吸烫过的地方，一阵阵地发热。

　　谢青彦：“对他来说，应该是我和你结婚这件事更重要。”
　　方梨将手背到身后，朝院子里走，“你舅舅同意你就这样结婚吗？”

　　谢青彦跟着她踏进院子，伸手从后面握住她的手，方梨没有挣开，也没有回头。

　　“他一直都担心我不结婚。”谢青彦勾着她半握的掌心，“所以他应该会高兴。”
　　方梨将他带到客厅的沙发前，眼神示意他坐下。

　　谢青彦坐下，勾着她的手一直没放，方梨抬了抬手，“我去给你倒水。”
　　说完这才将自己的手抽走。

　　她将水递给谢青彦，坐在谢青彦对面，因为是和妈妈两人一直居住的复式，选用的都是体量精小的家具。
　　谢青彦因为有195的身高，坐在沙发上略显局促。
　　他的长腿齐齐整整的并拢着。
　　目光诚挚又专注的追随着她。
　　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被主人带回了家，又担心主人突然反悔不要他。

　　方梨对谢青彦将这种情绪倾注在她身上，感觉有些奇妙。
　　“谢青彦，你知道我之前一直在相亲，而且我也忘记了当初和你在一起的…心情。”
　　方梨说完看着他。
　　她现在感觉失忆的人好像变成了谢青彦。是因为当初的误会解开，高晴也不再反对，所以谢青彦回到了当初他们还没有分开的状态里吗？

　　谢青彦放缓自己的呼吸，好像是因为自己表现的太过突兀，吓到了方梨了。

　　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温水，顿了片刻，缓缓开口，“我知道。”
　　他整个身体往前倾了倾，声音清越又带着某种蛊惑力，“对现在的你来说，和谁结婚都一样。我刚好满足你结婚条件。你也不用再花费时间去和根本记不住长相的人相亲，了解。”

　　方梨看着他良久，“我忘记了过去，你却还一直记得，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谢青彦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你忘记是因为生病，这不能怪你。而且没有不公平，你本来就不用记得。”

　　方梨神色微怔，谢青彦说，发生过的事情，她不用记得。
　　但是高晴曾经在醉酒时，一脸痛苦的问她，为什么不记得。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记忆开始溯源时，方梨的头像是被海浪击打的沙滩，一波接一波的抽痛。

　　握着杯子的手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方梨脸上习惯性地露出笑容，将手收回来。
　　“就算我一直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或者以后再次忘了一些事，你也准备和我结婚吗？”
　　谢青彦郑重地点头。

　　当年在没有遇到方梨之前，他从来没想过样的水谈恋爱。
　　和方梨分开后，他一个人也没想过和别人在一起。
　　从始至终，让他有想要亲昵念头的只有方梨。

　　“如果明天七点从这里出发，可以在八点半时到达南城民政局，他们九点上班，第一个领证，然后十点我能回到实验室，两个小时准备材料足够了。”

　　方梨话说完，一直握着地手微微松开，疼痛在她刚刚思考时间安排时消散。
　　她微微抬头，看着站起来的谢青彦，绕过茶几，走到她面前。

　　神色专注又深沉的看着她。
　　“你想要一个拥抱吗？”
　　不等他回答，方梨在他的目光里起身，伸开手给了谢青彦一个一触即分地拥抱。

　　“方梨”
　　谢青彦轻轻地喊她，像是担心惊醒一个熟睡的人。
　　“嗯？”
　　方梨抬眼看他。
　　“方梨。”
　　谢青彦什么也不说，又喊她。
　　方梨好笑，于是也喊她的名字，“谢青彦。”
　　谢青彦伸手给自己附赠了一个拥抱，“我喜欢你。”

　　当年方梨问他要不要和她谈恋爱，谢青彦只回答了好。
　　那时候他没有说的话，应该要补回来。
　　就像方梨觉得他们没有拥抱过就分开了很遗憾一样。

　　他对当年的很多想做没来得及做的事情都觉得遗憾。
　　就好像他在回答方梨好的时候，脑海里已经想好了他们以后的孩子要叫什么。
　　但是手还没牵，一切就戛然而止了。

　　方梨被她抱着埋在胸前，呼吸有些不畅，闷声闷气地说，“我知道啊。”
　　谢青彦笑着松开她。

　　窗外夜色朦胧，谢青彦朝现在灯光下的人挥手，“明天见。”
　　方梨点头，目送他转身。
　　刚走两步，感觉耳边有疾风，她没来来的及思考什么，就被拉着转身，措不及防的在唇边被亲了一口。

　　亲眼谢青彦迅速拉开距离，大步离开。
　　方梨有些愣愣地站在原地，脑海里还在想刚才谢青彦在她耳边扔下的那句话。
　　“这不是初吻。”

　　意识有些模糊的走到客厅，现在沙发前，看着刚才谢青彦做过的地方留下的凹陷正在慢慢地复原。

　　在完全恢复原状之前，方梨鬼迷心窍地坐下去。
　　她仿佛变成了刚刚的谢青彦，目光沉沉地看着对面一个叫方梨的女人。
　　她在想，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凝结出那样的眼神。

　　临睡前，方梨穿着睡衣去敲高晴的门。
　　高晴过了一会才过来开门。
　　房间里只有床头柜前一盏夜灯微弱地亮着。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方梨站在门口，看着神色半隐在夜色里的高晴。
　　高晴声音极端地应了一声，担心被方梨发现浓重的鼻音。

　　方梨看她的样子，突然伸手，刚被温水浸泡过的手指还带着余温，落在她眼睛下方，将眼尾沁出来的水迹抹去。
　　“怎么难过了？”
　　方梨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她放在床头柜上，只是合起来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相册。

　　高晴伸手抹了抹眼尾，感受到一点微不可查的湿意。
　　“想起你爸爸了。”
　　高晴侧身让开位置，让她进来。

　　“我和谢青彦决定明天去领证。”
　　方梨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轻声开口。
　　闻言，高晴愣了许久。
　　方梨就站在那里等着她回神。

　　许久之后，高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想起来他了？”
　　方梨想了一下脑海里偶尔闪过，抓不到的场景，摇头。
　　“感觉他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性格不错，心思纯正，记性不太好，记好不记坏。”应该是个品格善良的人。

　　方梨慢慢地说完，才发现高晴静静底看着她。
　　她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说的，这应该是大家寻找结婚对象都看重地点吧。当然至于身高外貌，那是有目共睹的外在优势，“怎么了？”

　　“你很满意他？”高晴从她的神色里看到的不是少女欢喜的羞怯，而是冷静衡量后的满意。
　　方梨点头。
　　结婚对象是谢青彦的画，他才会有点期待结婚这件事。

　　高晴语气迟疑，“你们以前…他给你说了吗？”
　　她不知道当初方梨是怎么和谢青彦说的，只是告诉她，他们已经结束了，让她不用担心他们会在一起了。

　　“我之前在静园遇见了当年的一名同学，那名同学球迷当年是她给政教处的老师打电话。那时候老师应该私下联系你了。你不同意很正常，大部分家长都不会同意。”
　　方梨不记得当时的情形，不过按照推断大致是这样。
　　如果让她在高晴和谢青彦之间选的话，她一定会选高晴。

　　高晴欲言又止，她当初并不反对方梨谈恋爱，她觉得在那个年纪，会想和异性亲近是很正常的事。
　　她当时不同意完全是因为知道了对方叫谢青彦，是当年那个孩子。

　　高晴眼神爱怜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额前的刘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