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殿下成了我老攻？》布洛克要吃鱼

6、 梦醒见君畔，初闻红烛事

　　沈凌归醒来的时候，最先看见的是头顶半遮的床帷和雕栏玉砌房子。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抓着，偏头看见了靠在床边睡着的人。顾晓微的眼睛里面有藏不住的狠戾和杀气，但是闭上眼睛便容易让人联想到俊俏活脱的邻家儿郎，那是他和沈凌归在一起时的样子。
　　他在这里一直守着我吗？沈凌归想。
　　沈凌归偏头的小动作似乎弄醒了他，悠悠睁开眼睛，没有往日的戾气，只有一水的温柔。
　　“好一点了吗？”
　　“嗯？”
　　“你的伤……”
　　沈凌归前面一直在出神，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受伤了。手指上的钝痛迟到半拍似的传来。
　　“不碍事的，小伤。”沈凌归作势要起来。
　　顾晓微上前扶他，欲言又止。
　　“害你的人，是顾琰微。”
　　“五殿下？”
　　“是，他谋逆失败，被皇后保下，却因为你救我便对你下手。我已将他囚起来了，如今还不能杀他，不过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轻描淡写的一句，沈凌归却是感受到了背后的森森冷意。
　　顾晓微关切的拉着他。
　　“凌归，你日后先安置在我府上好吗？如今你已经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留在我身边会更安全。”
　　沈凌归从未离家这么远，如今顾晓微提议让他留在这里，自己却曾经答应过师父不离开溪南山，他正要开口拒绝，又听见顾晓微说：
　　“等过段日子我送你回溪南山，不会久留的。至少……至少让我看见你的伤痊愈。”他说这话时语气是带着些失落的。眼眉低垂，说不出的惹人怜悯疼爱。沈凌归顿时就心软了。
　　只是暂住而已，那就权当是养伤了。沈凌归这样告诉自己。
　　殊不知是痴人自欺，沦陷而不自知。

　　九王府是很气派的，庭院无数，结构精美。但大都冷冷清清的空置着，暗卫除了顾晓微的书房，其他地方是见不着的。沈凌归猜这些人大概另有天地。顾晓微身上事物繁忙，经常昼出夜归，即便是休沐也要与各种各样的人见面。怕他无聊，便派人从宫里寻了许多本失传的医书。于是他经常一整日待在屋子里看书。每到晚上，他睡得迷迷糊糊时，便感觉有一人走近，那人经常在他身边停留许久才离去。沈凌归知道那是顾晓微，他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所以每晚那人来的时候他都装作熟睡的样子，不敢睁眼。但他经常会做一碟桂花糕备好在桌子上，那人夜里来第一次瞧见那碟桂花糕乖乖巧巧的摆在那里便轻笑了一声，躺在床上挺尸的沈凌归被这一声尾音上调的笑给弄的面红耳赤，暗自庆幸那人没看见他埋在被角下的脸。
　　转眼过了两个月，沈凌归的手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提出要回溪南山的请求，被听说他要走便匆匆赶回来的顾晓微给软磨硬泡的又稀里糊涂答应继续待着。
　　虽然二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却不如曾经在溪南小院那样抬头不见低头见，沈凌归发现顾晓微是真的很忙。外面的人都说他马上要当太子了，沈凌归有时想他如今权势之大却每日都闲不下来，那一手遮天的九皇子是不是更喜欢做溪南山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很快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傻了，自己一介草民，又怎么会理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受呢。说到底不过是顾晓微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和自己因他负伤才让自己留在他的府上。

　　金秋早逝，凛冬已来。万家灯火，一夜岁除。

　　这一日顾晓微在正在皇帝的御书房商量开春之后西夷使节来访的事。忽然见外头起了飞雪。座上的皇帝问道：
　　“今日可是小年？”
　　一旁的宦官答道：“是，陛下，宫里的夜宴已经安排下去了。”
　　“诸位爱卿近日辛苦，今晚的夜宴，都带上夫人入席，朕要好好劳赏诸位。”
　　下座皆是叩谢皇恩。
　　议事完毕，顾晓微起身正要走，皇帝叫住了他。
　　“微儿，朕听闻你近日繁忙，如今你已二十有一，该是考虑娶妻纳妾的事了。”
　　“多谢父皇挂牵，只是儿臣无心后院，只想为父皇分担，愿父皇遂了儿臣的心愿。”
　　“你这份孝心朕领了，可朕确实听说你的院中已有一位美人，肤白胜雪，身材婀娜。若是你喜欢，也不必在乎什么身份，给个名分也是应该的。”
　　饶是顾晓微心思缜密，也没被老皇帝这措手不及的一句话给他噎了半天。
　　只见那当朝年轻的九皇子沉默了半晌，然后缓缓俯身做礼。
　　“是……父皇说的是。”

　　回到府中，顾晓微没有直接回书房，而是绕路去了沈凌归所在的院子，那人整日闷在屋子里，自己与他也总是见不着面，也不知道是如何传出婀娜美人的传闻。
　　顾晓微哭笑不得，进了屋子。沈凌归俯在桌子上，手边还有一本医书。人却已经睡过去了，顾晓微觉得炭火虽旺，但这样睡终究还是容易着凉，便将自己的外袄披在他的身上。
　　这人整日闷在屋子里，太委屈了，他想。
　　沈凌归可能本来就没有熟睡，一番动作后已经醒了。
　　“趴在这里就睡着了，着凉可怎么好。”耳边传来顾晓微带着笑意的声音。
　　“唔…屋子里的炭火烧的太暖和了。”沈凌归揉了揉眼。看见眼前人笑意吟吟的眼里印出自己的影子。心跳漏了一拍。
　　“今天是小年，皇宫里有晚宴，我提前回来换身衣服。”
　　瞧他没什么反应，顾晓微又说：
　　“明天我休沐，凌归哥哥不想出去转转吗？我带你去京城最好的茶楼。”
　　“我？”沈凌归摇了摇头。
　　“算了，我连你的府上到现在都会迷路。”
　　顾晓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也好，可我想吃桂花糕了。凌归哥哥给我做吗？”
　　沈凌归心说我不是经常给你做吗？他无奈的摇摇头。
　　“京城冬日里哪里来的桂花。”
　　“我让下面人备好给你送来，今晚就给我做嘛。”
　　沈凌归对顾晓微的撒娇毫无抵抗力。勉勉强强的应下了。

　　待顾晓微走后，沈凌归走出房间打算在九王府中转转。顾晓微告诉他九王府任何地方对他都没有禁令，但他还是不喜欢在这陌大的王府里闲逛。今日的心情却比平时好些，沈凌归看着下人门挂着灯笼，平日里冷冷清清的王府也沾了写红红火火的年味。
　　府中大都是男仆，只有厨房的两个小厨娘。顾晓微虽然手段狠戾恶名在外，但对下人却没那么苛刻。此时主人不在，那两个厨娘在屋檐下指挥着挂灯笼。嘴里叽叽喳喳的像两只小麻雀，沈凌归觉得甚是可爱。
　　他走进了写听见了她们的聊天内容。
　　“是哪家的姑娘啊？”
　　“不知道，但是都说那小娘子身姿婀娜，容貌倾城。”
　　“那若是进了府，是做妻还是做妾啊？”
　　“那就要看殿下的意愿了。”
　　“那么多世家小姐都想做殿下的妻，都被回绝了，这次却能在陛下那里应下，想来是真心喜欢。”
　　“是啊是啊，估计开春便要入门了。”
　　沈凌归被这三言两语勾起了好奇心，走过去问道：
　　“二位姑娘，方才你们说，殿下怎么了？”
　　“啊，沈先生啊，京城如今都传着我们殿下今日在御书房向陛下求了一段姻缘，要娶一位小娘子进门呢。沈先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也正常啊，不过很快就能见到那位小娘子啦。都说开春便要将办事情了！”
　　沈凌归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好像心上端着的一碗水撒了一地，有些难受。
　　也对，毕竟他要当太子嘛，当然要尽快成家，也需尽快子嗣。自己这是干什么，想来是这些日子书读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