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尽头是草原同人文——草原上的绕指柔》姜小舟

29、女儿奴

　　阿木古郎还没跑出校门，便看到阿爸牵着察哈力干在等他。蓝袍子的男人看到儿子的身影后不经意间露出一抹微笑，不禁想起思珩刚来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送她上下学，小姑娘每次放学总是第一个冲出门口扑向他，而如今这小家伙跟思珩小时候不说完全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阿爸，你看我考了满分”还没骑上马，小家伙便从书包里掏出一张试卷，上面的对号格外的显眼。那木汗小时也上过几年学，但后来嗓子烧坏后便再也没有步入学校，平日里萨仁娜想教他识字，可那时候的他也羞于开口。现在看到儿子弥补了自己当初的遗憾，那木汗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回家给你额吉和额木格看看”那木汗蹲下身子摸着儿子的头道。

　　父子二人回家的路上，小家伙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恨不能将自己一天所学都展示出来。

　　“阿爸，我今天学了一首诗，我背给你听。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清风吹过草原，风声童声相互交织……

　　饭桌上，萨仁娜将炙好的羊肉放到小家伙的碗中，“孩子，来，尝尝额木格给你做的炙羊肉，你最喜欢吃了。”

　　“阿木古郎，这次考了满分，额吉明天给你买个泥人娃娃好不好？”思珩看到眼前正窝在萨仁娜怀里的小家伙，也不住的夸赞。

　　“额吉，我不要泥人娃娃，你送我个妹妹吧。”
　　萨仁娜：“……”
　　那木汗：“……”
　　杜思珩：“……”

　　“我想要一个跟图雅一样的妹妹，我要每天给她扎小辫儿，图雅老是不让我玩她的小辫儿，额吉，你就送我个妹妹吧。”不顾众人的表情，旁边的童声还在继续。

　　其实思珩不是没有考虑过再生一个孩子，可能每个母亲心中都有一个“小棉袄”梦，只不过一向最迁就她的那木汗却在这件事上坚决反对，不管自己撒娇还是假装生气，那木汗都坚持己见。记得有天晚上阿木古郎非得跟着自己的额木格睡，思珩瞬间觉得机会来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男人到最后关头竟然还能“全身而退”，实在是失算了。

　　那木汗对于这件事是有自己成算的，每次看到那日苏家的图雅，他更是喜爱的紧，脑海中不住的幻想若是他有个女儿会不会和思珩小时候一个样子。可是至今他还清楚的记得当初思珩生阿木古郎时受了多大的罪，哈斯额吉端出来的血水以及思珩痛苦的嚎叫时隔这么多年还这么记忆犹新，都说女人生孩子都是经历一次鬼门关，一想到这些他便不敢再让思珩为她冒险，不管思珩怎样要求他都得克制自己的冲动，坚定自己的想法。

　　可现如今阿木古郎这小家伙猛不丁的说了这么一个要求，又重新让思珩燃起了要小棉袄的想法，还是得想办法。

　　几个月后，医疗院，医生的手搭在思珩的手腕处，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脉如流利，如盘走珠”。

　　“这……是什么意思？”那木汗不懂这些医学术语。

　　“杜医生，恭喜你，你又有喜了”

　　那木汗：“……”

　　整个就医下来那木汗还处于蒙圈状态，听到这个消息后并非不开心，惊喜之余更多的是不解。反观思珩倒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这丫头究竟搞了什么鬼，明明他一直很注意，很小心的。

　　惊喜与疑惑交织于心，到家时那木汗盯着塌上这个正低头手指打圈的姑娘，仿佛在无声的询问。

　　“好吧，我承认是我动的手脚，我就想再生一个，你看看图雅，多可爱，谁让你一直不同意。”

　　“你的身体……”那木汗着急道。

　　“哥哥，我的身体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吗，别担心”。

　　思珩知道那木汗一直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再次让自己冒险。想到这思珩轻轻靠在哥哥的肩上，两手相握。

　　临近生产那几日，思珩本想还在家中生产，奈何自家哥哥小心过头，非得去医院。看来生阿木古郎那一次真的给他吓得不轻。

　　生产那日，在外等待的那木汗不停地来回踱步，“那木汗，你这逛的我头晕，快坐下来等着”一旁的萨仁娜心中虽担心但看到儿子这样还是忍不住安慰道。

　　这次生产倒是顺利许多，当护士抱出孩子来的时候，那木汗看向自己怀里的小不点，仿佛触动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长生天的护佑下，草原上的牛羊不断的繁衍，草原上的孩子一茬又一茬的生长。

　　“阿爸”

　　正在烧火的那木汗听到女儿的呼唤声，起身向女儿走去。今天一早思珩便出门例行问诊，临行时嘱咐哥哥照顾女儿起床。

　　“阿爸，抱～”

　　那木汗看向刚睡醒的女儿，眼神中充满柔情和慈爱，俯身抱起女儿轻轻拍打着。

　　“阿爸，额吉呢？”小姑娘抬头看了一圈并未寻找到自己额吉。

　　“额吉去工作了，阿爸送你上学好不好？”那木汗低声说着。

　　“好～”

　　那木汗将女儿要穿的衣服依次拿出来，似在询问眼前的姑娘打算穿哪件。

　　“我要穿中间粉色的那个，额吉和额木格新给我做的”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说着。

　　梳洗完毕后，那木汗随手帮女儿编了一股麻花辫，又带上那次去供销社特意为女儿买的发卡。按应说男人不太擅长编头发这种事，奈何思珩小时候自己也不会扎头发，一直都是萨仁娜帮忙，有时候萨仁娜忙着出工，梳头这件事便轮到那木汗身上了。

　　想起这些事还是发生在思珩五六岁的时候，现如今两人的女儿都这么大了，看到眼前的小姑娘真的越发像思珩小时候的样子，便忍不住在脸颊上亲了一下。

　　“哥哥呢？”准备走的时候，小姑娘发现自家哥哥也不在身边。

　　那木汗指了指东方，小姑娘看向那木汗的手势立刻懂了阿爸的意思。

　　“哥哥去鸿格尔阿爸家了”

　　亲自看见女儿进入教室门，那木汗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记得女儿第一天上学的时候，头一次离开家小家伙哇哇的哭，直到被老师带入教室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女儿的哭声。那木汗绕到教室的后窗趴着看了女儿好一会儿，直到小姑娘情绪平稳才不舍的回家。

　　今天那木汗将羊群赶回家的早些，他要在女儿放学前为她扎一个秋千。上次小姑娘放学回家，一路上闷闷不乐，一问才知道课间休息时大家都围着打秋千，她人小个子又矮所以一直没有排上号，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那木汗自从那日便开始寻找木头枝干，打算为女儿建一个专属于她的秋千。

　　思珩和萨仁娜回家时，秋千的架子已经初步打起来了，看到哥哥忙碌的身影，思珩忍不住说道：“我小时候你都没有给我打一个秋千架。”

　　那木汗看向眼前这个嘟着嘴的姑娘，忍不住扬起了唇，低声耳语道：“你小时候哪需要这个，要么让我背，要么就骑在我脖子上让我驮着，比秋千好玩多了。”

　　思珩听完红着脸拍打了眼前这个平日里一本正经，俩人相处时没个正形的哥哥，转身去学校接俩孩放学。

　　“阿爸～”清脆的声音传来，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从马上下来，阿木古郎牵着妹妹慢跑过来。

　　蒙古包内，思珩和额吉正烧火做饭，两个孩儿围着秋千打转，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在眼前。

　　围炉夜话，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这便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