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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归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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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找谁啊？”萨仁娜正在挑选小米粒，看到远处身穿一身大衣头扎马尾辫的姑娘向她走来。
“额吉”
哐当一声，萨仁娜手中的碗盆应声倒地，“女儿？思珩？”，看到眼前的姑娘萨仁娜只觉得不可置信。
“是我，额吉，我回来了”思珩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这个已经长满白发的额吉。
“不是说还有一个月才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思珩上次来信说还有一个月就到家，没想到思珩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
“打算给你一个惊喜”思珩擦干眼泪说道。
“哥哥呢？”寻了一圈没有看到心中那人的身影。
“在那边放羊还没有回来。”萨仁娜指着不远处的山丘。
那木汗正躺在一处平坦的草地上，双手垫在后脑勺下呆呆地望着天空，忽然几片树叶飘飘悠悠落在了眼前，起身一看，朝思暮想的姑娘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是做梦吧，肯定是做梦，思珩信上所写还有一个月呢，他这几天反反复复梦见思珩，有时是她刚来草原的时候那段日子，有时是他们在上海的那段日子，还有便是梦到一回头她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坐卧躺立，由暮至昏，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只想在能看到你身影的梦境里无限沉溺。
相思成疾，药石无医。
“哥”
那木汗听见姑娘的声音，不可置信的抬手抚摸了一下思珩的脸，是她，真的是她。
“那木汗，别来无恙。”思珩抱住眼前已愣住的男人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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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听说旗里来了一批医疗队，都是你们院里的？”伊德尔听闻女儿回来在同一天立刻休假回家。
“是啊，草原上的医疗条件确实同大城市有着天壤之别，院里拍了一批志愿者特意来为草原上的父老乡亲服务的。”
“今天是女儿回来的好日子，来，我们都喝点酒庆祝一下。”伊德尔听罢女儿的话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女儿回来了，草原上的医疗条件又得到了改善，真是好啊。
“我们可以喝一点，但哥哥不能喝。”思珩按住那木汗的酒杯说道。
“这，为什么呢？”
“哥哥的喉咙不能再饮酒，这样会更加刺激喉咙，我医学院的一位老教授是非常著名的耳鼻喉专家，我曾向他请教过哥哥这种情况，哥哥目前能说话只是说不清楚而已，这就代表着他的神经系统没有被损坏”此时的思珩俨然一副专业的医生在向病人做详细的解释。
“那应该怎么治疗呢？”萨仁娜此时的心情更是激动不已，那木汗的嗓子半哑了这么多年，真没想到还会有希望治好。
“手术治疗效果最好，再就是配合服用抗菌一类的药物。等旗里的医疗设备正式启动了，我请上海来的医生同事们联合为哥哥做这一次手术。”
“好，真是太好了”萨仁娜和伊德尔听到女儿的话语不禁激动的拥在一起，一旁的那木汗望向旁边的妹妹，姑娘大了，越来越有出息，她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站在自己身后哥哥哥哥的叫了，他现在在他面前感觉到了一丝自行惭愧。
“阿爸，现在我回来了，你之前答应我的承诺还算吗？”
“嗯？你答应女儿什么承诺了？”萨仁娜和那木汗听到思珩的话疑惑的看向那木汗。
“决定好了？”伊德尔没有回答妻子的话转而继续问女儿。
“早就决定好了，是你一直不相信吗？”思珩嘟起嘴看向阿爸。
“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改变你的想法，看来还是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心思阿爸也琢磨不清，无法插手了。”
“那你到底答不答应吗？”思珩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我兑现我的承诺。”伊德尔郑重地回答女儿。
“你们父女俩这是答什么哑谜？”萨仁娜打趣起二人来。
“以后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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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从上海来的”刚出诊回来的思珩还未放下医疗箱就听到额吉在毡房外喊道。
上海？会是谁呢？
“杜思珩，我们的杜医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眼前的女孩一黑色大衣，长发披肩只用一个发箍固定，张开双臂看向走出来的思珩。
“你怎么来了？怎么找到这的。”思珩冲上前抱住眼前的女孩，没错这正是她在医学院这几年的同窗好友李梦甜。
“我当然是来支援你们草原医疗队伍的，上次报名我请假回家错过了，我知道后向院里提交了好几份请愿书才过来的，感动吗？”
“我觉得你是为了那仁毕力格吧”思珩毫不犹豫的戳中了对面姑娘的心事。
“还是被你猜到了，这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吧，我就不信我都追到草原来了他还不答应我。”眼前的姑娘也是一脸的倔犟。
“女儿，快让客人进来喝一碗奶茶”，萨仁娜额吉从毡房内传来，还未进门那木汗便赶着羊群走了过来。
“哥，这是我在上海的好朋友李梦甜”，思珩看到哥哥回来忍不住挽住姐妹的胳膊向哥哥介绍道。
“这就是你那日思夜想的情哥哥？”李梦甜看向眼前的男子歪头低语揶揄道。
“少来，能不能正儿八经点。”思珩捶了一下旁边的姑娘不禁红了脸。
“现在知道害羞了，谁当初在宿舍里呜呜的哭害得我们以为闹鬼了，啊？”此时的思珩不敢看向对面的那木汗，拉起朋友便走。
“姑娘，喝茶”萨仁娜为远处而来的客人倒上一杯正宗的蒙古奶茶。
“谢谢伯母”姑娘甜甜的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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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吉，阿爸，哥哥，好消息，医院来了消息，刚进的那批设备已经正常运营，这几天准备一下就可以为哥哥做手术了。”思珩的话带着些许颤音，由此可知她的心情是如何激动。
“那明天我们一块陪那木汗去医院。”
“不用，额吉，你就在家耐心等着，这是一个小手术，没有风险，你放心，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哥哥的。”思珩看向激动的额吉抚慰道。
“也好，也好”
当天那木汗推进手术室时，思珩在旁边握住哥哥的手：“哥，别担心，好好睡一觉，我在。”说罢当众在那木汗唇边留下一吻，这一举动引的旁边医生同事不断起哄。
“放心吧，思珩，由我们几个联手操刀，一定还你一个完好的男人。”年纪稍长一点的一名医生说道。
“你们这群人……”
“哈哈……”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思珩的心也慢慢沉稳下来，“手术结束时间十点十五分”，声音响起思珩才发现时间过的如此的慢，好在都结束了。
麻药还未过去，那木汗还在沉睡着，“哥哥，好好睡一觉吧，这些年你太累了。”思珩坐在床边握紧哥哥的手。
下午时分，那木汗睁开眼看到旁边趴在他身上的姑娘，刀口处隐隐作痛，许是麻药已经过了。
“哥，你醒了？”听到动静的思珩连忙起身，“别说话，你这几天需要好好疗养，放心吧，手术非常成功。”说完拿起水给哥哥润了润唇。
那木汗出院那日，阿爸从部队借了一辆车特意来接儿子，感谢长生天赐予了他一个好儿子，在他忙于工作的那几年一直是那木汗帮衬着这个家。感谢长生天又送他一个女儿，使他享受到儿女双全的福分，并让他的那木汗重获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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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木汗出院后思珩依旧向往常一样出诊，有时在罕乌拉公社给附近的牧民问诊，有时去其他公社，一天下来确实疲惫，但这是她所热爱的草原啊，这里有她所喜爱的人，这山这水这花这草无一不吸引着她。而这几天那木汗的喉咙也在慢慢恢复，相比之前真的清晰不少，不再那么的沙哑。
“思珩，思珩？”半下午时毡房外传来宝日的声音。
“宝日哥哥怎么了？”
“思珩，你嫂子她马上生孩子了，可是她现在痛的床都下不来，怕是来不及送医院了。”宝日着急道。
“快走”，思珩背起药箱往宝日家赶。
“骨缝已经全开了，只能在这接生了，宝日哥，你赶紧去打水。”思珩有条不紊的吩咐道。“嫂嫂，别害怕，我在，听我说，深吸一口气，来使劲～”
毡房外的宝日不停的在毡房外踱步，边踱步边向长生天祈祷。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婴儿啼哭响彻了蒙古包。“宝日哥哥，恭喜你有了一个儿子。”抱着这个刚出生的小家伙，宝日竟激动的颤抖。
“思珩，已经很晚了，今晚上别走了，留在我家，我给你做好吃的。”宝音不住的挽留。
“我得赶紧回家，再说了，你别管我了你还得照顾嫂子和孩子呢”，说罢不顾宝音的一再挽留骑上马向家走。
冬天的夜晚透心骨的寒冷，风越来越大好像马上要下雪，又像是要刮白毛风的苗头，思珩生出一丝害怕边呵斥着马儿快跑。最终大雪纷纷落了下来，风力也越来越强。怎么办，怎么办，她要赶紧回家，她的额吉，阿爸，她的哥哥，她的那木汗还在等她，她不能停留在这。可是她现在已经辨认不清方向，马儿也被风雪阻挡的无法前进，意识渐渐模糊……
“那木汗，思珩还没回来吗？”此时的那木汗一直看向远方，但始终没看到那么熟悉的身影。
“不能再等了，那木汗，叫上巴图他们，我们快沿着路去找找，思珩一定出事了。”此时的伊德尔心急如焚。
那木汗将马儿骑的飞快，思珩，求求你，不要出事，哥哥来了，你答应我的，阿爸同意咱俩成亲了，你绝对不能出事。那木汗犹记得他那日被推进手术室时，思珩抚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阿爸说，等你好了，我们就成婚。”
“长生天，求求你，帮帮我，不要让思珩出事，我愿用我的生命来换取我心爱之人一世平安”那木汗在心中不住的祈祷。
“思珩”
“女儿”
“杜医生”
各种声音传入到思珩的耳朵里，此时的思珩已陷入一个雪坑，左腿痛的不能动，周围的叫声促使她清醒起来，她拼尽全力往上爬，奈何雪地太滑致使她不停的摔倒。
“哥哥”她已经精疲力竭，声音极其微弱。
旁边的马儿听到人们的呼声奋力向前跑，“这是思珩的马，快，思珩就在前面”。
那木汗率先骑马走在前面，看到前面的雪坑时那木汗情急之下差点摔下马，不顾狼狈踉跄的往前跑，他看到思珩了，思珩受伤了，一不留神那木汗也被这无情的雪地绊倒，只能在踉踉跄跄中往前走。
思珩看到哥哥身影那一瞬间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雪地里。
“思珩……”
看到已经晕过去的思珩那一刹那，那木汗拼尽全力喊出了她的名字，是的，他可以了，他可以正常说话了。
周围赶来的人听到那木汗的声音瞬间惊讶不已，那么淳厚，那么洪亮……再看眼前的兄妹俩，那木汗不停的爬向思珩，终于将其用于怀中。
“哥哥”，思珩仿佛听到那木汗在叫她，是他的声音吗，还是临死前的幻觉，强忍疲惫睁开眼看到那木汗就在她的面前。
“是我，是我，我来了”那木汗不住的回答。
“哥，你的声音……真好听，我没事，别担心，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周围的人们看到这一幕不忍上前，萨仁娜和一向坚强的伊德尔都忍不住落泪，这俩孩子，唉……
【若是前生未有缘，
待重结，
来生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