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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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母女二人躺在塌上半寐，思珩向儿时一样依偎着额吉。
“嗯？女儿，睡不着吗？”
看到俯身靠过来抱住自己的思珩，萨仁娜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女儿长大后就再也没这么依赖过自己了。
“额吉，你最近怎么一直不在家？”
被最近一些事搞得失眠的思珩看到近日早出晚归的额吉很担心她是否又出去托人给那木汗介绍姑娘。
“唉，是图兰朵和卡特尔两口子，最近一直闹别扭，他额吉请我们几个长辈前去说和说和。”萨仁娜听到女儿询问不禁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他俩为什么会闹别扭呢？”
“卡特尔平时一直酗酒，每天喝的醉醺醺的，挣得那点工分啊全让他喝到嘴里了。图兰朵想要个孩子，也一直要不上，两口子互相不理睬好几天了。”
“女儿，在想什么？有什么心事吗？”见思珩未答话，萨仁娜半起身看向正发呆的女儿。
“额吉，如果女孩就不会有这些烦心事了。”
正从毡房外走进来的那木汗忽然听到妹妹这一句话，顿时有些愣神。
“这怎么能行呢，女孩子到了年纪都得出嫁的，父母就算想留也不能强留啊。”
“额吉，我不想嫁人也不想离开你，如果我嫁人后继续留在家里陪着你就好了。”
此时不光面前的思珩，门口的那木汗也正盯着额吉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你这小丫头又再说胡话，女儿，将来如果你嫁人，就是别人的媳妇了，肯定要以自己的家庭为重，孝敬公婆，体贴丈夫，怎么能再留在家里呢，唉，额吉到时候也舍不得你啊。”
思珩此刻心中惴惴不安，她并非在胡言乱语，只不过她想先探求一下额吉的心意。但额吉自始至终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从未动过任何其他的念头。伴随着那木汗熄灭的油灯，额吉渐渐睡去，得，今夜她注定又是不眠之夜。
这一夜思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睡梦中她梦见自己身穿红色嫁衣，旁边站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睡醒后的她只记得这个梦异常温馨，若有可能真想永远沉溺于其中。
“思珩，思珩”，毡房外传来乌云的声音。
“萨仁娜额吉，我阿爸和我额吉外出了，今天我家只有我一个人在，我想让思珩陪我一夜和我做个伴。”
“你俩要注意安全啊”萨仁娜在俩姑娘临走时不放心的叮嘱道。
半晌午时，那木汗便赶着羊群回来，围着蒙古包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抹粉色的身影，今天是周六，自己早晨去放羊时思珩还在赖床，现在这会不应该不在家。
“你妹妹去乌云家了，去和她作伴，今晚就住在那儿了。”看到儿子转悠了一圈来到她眼前做了个手势，萨仁娜知道他是在找妹妹。
晚上不回来？抓住话里的关键词后那木汗本想骑上察哈力干去寻她，结果却被萨仁娜笑着吆喝住：“放心吧，你妹妹丢不了，你现在去了又能干什么，人家两个小女儿，你一个大男人的，明天就回来了哈，放心吧。”
刚落音便看到伊德尔提着满满的东西从东边归来，那木汗看到久别的阿爸连忙上前将其手中的物品提溜到自己手中。
“家里最近还好吧？”伊德尔拍着儿子的肩膀笑问道，那木汗一如既往的点点头当作回应。
“思珩呢？”转了一圈没看到女儿。
“去和乌云作伴了，今夜她俩小姑娘在那边睡。”萨仁娜看到父子俩的反应如出一辙，不禁抿嘴笑道。
晚上吃晚饭时，那木汗明显的心不在焉，连平日里最爱的烤羊排都置之一旁。
“那木汗？快吃吧，你妹妹明天就回……”，还未把话说完，便看到那木汗起身拿起画册坐在了毡房外。
“那木汗还在外面呢？”晚上入睡时伊德尔看向不远处那空空的床铺。
“你这又发什么愣？”没听到回答的伊德尔看向旁边的妻子不觉有些好笑。
“嗯？我在想女儿不过一晚上没在我们旁边而已，但今晚咱们家怎么这么冷清，平日里你在部队只有我跟孩子们在家，那木汗虽然不怎么开口说话，但也跟女儿在我旁边围绕打闹，一点也不觉得寂寞冷清，看你看今晚那木汗魂不守舍的样子，别看我一本正经的安慰他，我这心里啊也是空落落的。”
“你俩这种心态怎么行，女儿只不过去朋友家住一夜，那万一以后嫁人了你俩还不过了，哈哈……”
“你说……要不把女儿留在家里吧？”萨仁娜想看看丈夫是作何反应。
“嗯？什么意思？”
“你看那木汗因为他的嗓子到现在也没成婚，你看看，要不要把妹妹留下陪陪哥哥？”
“肯定不行，这成什么了，思珩是咱的女儿，又不是童养媳，将来她选择嫁给谁那是她的自由，咱俩不能过多干涉孩子，你还是赶紧打消这个念头。”伊德尔听到妻子的想法不免有些吃惊，声音也大了些。
“唉，前几日思珩听到图兰朵和她丈夫闹矛盾，和我说自己不想嫁人省的闹这些烦心事，今天女儿不在我旁边，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真想把女儿永远留在身边啊。”
“女儿家迟早就有这么一天，舍不得也得舍啊，我们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牺牲女儿的幸福，哥哥娶妹妹，好说不好听啊，让其他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以为咱俩一开始收养思珩是别有居心呢。”伊德尔看向妻子不禁安慰道。
“思珩嫁给那木汗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啊，那木汗从小就对妹妹好，以后成婚了也绝不会委屈妹妹的。思珩也能永远的陪在我们身边，我也省的担心她嫁给别人会受委屈。”虽然伊德尔不同意，但萨仁娜最终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看你这又来了，这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你知道孩子们自己的想法吗？你这还没上年纪呢，怎么竟说这话”。
“前段时间他哈斯额吉介绍了一个姑娘给他，你这儿子简直就是一根筋，死活不和人家姑娘交流交流，让他去给人家姑娘送点吃食也不去，他不去找人家姑娘玩，人家都舍下脸来找他了，也躲着不见，愁死我了，但凡他把对思珩的那份关心和爱护分一半给人家，俩人估计早就成婚了。”
萨仁娜说到这无奈的搓了不能脸颊，这几年为了那木汗的婚事真是操了不少心，若不是思珩那天无意间的话，她也不会想到这方面。
“姻缘谁又能说得准呢，你看上的他又不喜欢，随他吧，说不定哪天就和某位姑娘看对眼了呢。”伊德尔倒是对儿子的婚事想得开，殊不知夫妻二人今晚的对话那木汗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
思珩嫁给他？别说阿爸不同意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是痴心妄想。他的妹妹是草原上最美的女子，就像那天上耀眼的繁星，那总的有像皎洁的明月那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他妹妹，而他，还是算了吧，他永远，只能当她的哥哥。
阿爸和额吉已经入睡，躺在塌上的他却辗转反侧，思珩在他心中的分量绝对是无可取代的，他从来不敢将自己对她的那份心意向其他方面想过，不是不想，是不能。
可自从得知了额吉的想法后越想把她放在心底隐藏起来，结果却更加忍不住的去想，那一颦一笑时刻牵动着他的心，他想他是疯了，他是第一个对自己妹妹起异心的人吧，忘掉，赶紧忘掉……
次日清晨，萨仁娜起床后便没有看到那木汗，床铺位置早已空荡荡。
“一大早就放羊去了？”萨仁娜问向丈夫。
“咩～”一声声羊叫传来，伊德尔忍不住笑了起来，“估计是接女儿去了，还是我去放羊吧”。
确实，知子莫若父，那木汗正骑着察哈力干向乌云家赶，昨晚他逼迫自己摒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尽快让自己陷入睡眠，可这长生天真是会和他作对，好不容易睡着的他梦中竟然都是思珩的身影，天刚蒙蒙亮，他便骑上马打算把思珩接回来。
“那木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是来接思珩吗？”碰巧哈斯额吉正好到家，看到站在门口的那木汗有些吃惊的问道。
“哥哥，你怎么来了？”听到声响的思珩看到门外的那木汗一蹦便跳到了自家哥哥的身上。
虽一天一夜没见，那木汗心中竟然泛起了别样的冲动。看到眼前这个少女，他想紧紧的拥她入怀，奈何身旁还有旁人，只能作罢。
二人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这是平常少有的事情，青年少女的心中各自怀揣着想法。
“哥，我想跟你说件事”，思珩勒住察哈力干鼓起勇气说道。
“嗯？”
“我给你变个魔术，你看看我变得好不好。”思珩边说边眨了一下眼睛。
这时的她拿起一条手绢慢慢的向空中扔去，那木汗的目光也随着手绢的方向看去，还未等看出其中的端倪，思珩便上前吻住了那木汗的喉结。
这一刻仿佛天地瞬时化为乌有，世间万物处于静默状态。那木汗呆滞地看向眼前的姑娘，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哥，你不要娶别人好不好，我不想离开你。”
那木汗被思珩刚才举动不知呆愣了多久，当他听到思珩的话后心中更多的是惊喜，可转念一想昨晚阿爸的话“童养媳……”他心中的那份惊喜恍惚间变成了纠结，旁人得知会怎么说思珩，女儿家的名声至关重要，他怎么如此的自私只考虑自己。
“我是你哥哥”
想到这，想到一系列会发生的事情，那木汗最终将那份狠心说出口。
“那木汗，你相信你自己说的话吗？嗯？你现在不回答我没关系，等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思珩像是早就知道那木汗的回答似的，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这个人永远先为别人考虑，谁说自己嫁给他是一件损坏声誉的事。
她最近真的是考虑的太多，担心的也太多，她不想再如此煎熬的等下去，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失眠之夜在等待她。没关系，那么长时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几天吗，她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