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多木木多

6、第 6 章

　　太后一年前去了五台山，最近送信说要回来，皇帝就命王红准备迎驾。这都是有定好的规矩的，王红也只需要交待那天后宫里该到的都要到。封了爵位的阿哥们几乎都出宫建府了，宫里只剩下了‘五阿哥’。

　　王红犯了难，总不好让他一个成年的阿哥跟十一二岁的小阿哥们站在一起吧，可是把他放到那些封了爵位的阿哥中间似乎也不怎么合适，在他下面的六阿哥都封了贝勒，听说最近在礼部差事办得挺不错，皇帝也夸了好几回的，说不定马上就要升郡王了。

　　这个五阿哥真是太尴尬了。

　　最后只能稀里糊涂的只按兄弟的排行，不论爵位高低。而那两个义女是也挺为难的，论排行可没她们两个的事，宫里公主的排行中并无她们的位置。论品级吧，一个是郡主，另一个是格格，可具体是什么品级却都没明说，皇帝说是等太后回来再细算，现在可好，迎驾时她们两个跪在哪里呢？

　　王红想了几天，为难得要死，恨不能皇帝下个旨，最好是干脆就没她们的事，最简单。她没敢跟皇帝这么说，只是问皇帝要怎么安排她们，跪在什么位置？要说她们是留在宫中的皇帝的‘义女’，宫中却并无品级，毕竟哪个公主的生母都是有名有姓的，都比这两个连亲娘是谁都说不清的高贵。可是就是把她们安排在宫中公主的最末，后面接着的却是亲王、郡王福晋或各家贵女，往实在里说这些人也比她们两个高贵，让她们两个跪在这些贵妇前头，万一让人家觉得被怠慢了呢？

　　她把这些难处一一跟皇帝说了，道：“臣妾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皇帝却很惊讶，抿了口茶说：“不用让她们出来，这种场合……”他摇了摇头，转口道：“太后回来这等大事，就不要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出来了。”

　　王红一听就乐了，‘不相干’好，‘不相干’最好。果然皇帝还是爱面子的，这两个义女来历不明，这种大场面还是不想让她们出来丢脸的。

　　迎驾的事准备起来，各宫主位有份去迎驾的都要在那天打扮得整齐、漂亮。虽说不至于就为这个特地给宫里的人都做件新衣裳，王红还是赐了一些好布料好头面给宫里有孩子又乖巧的妃嫔，其他人知道了也都忙着做新衣裳，那就是自掏腰包了。

　　说起来后宫中也不是谁都能去的，至少那些连皇帝都没见过的贵人、答应就没份去。王红在魏氏这个名字上点了点，到底还是让她去了。

　　这件事当然避开了濑芳斋，却听说五阿哥去求皇帝让还珠郡主和明珠格格也去迎驾，让皇帝给撵了出来。

　　他可真能折腾。

　　王红有些不明白，他现在还没看明白？兄弟几个都有爵位了，只有他还什么都没有，他就一点都不急？还净操心这些不着调的事干什么？

　　太后回来这天一切都很顺利，各妃嫔磕了头就回去了，阿哥、公主磕了头也回去了。太后很喜欢王红的三个孩子，叫到身边细细的看了看，问了一遍后笑着说：“你们先回去，一会儿过来陪我用饭。”

　　等人都走了，太后的脸上的笑就收了。

　　这是要说那两个义女的事了，皇帝笑着拿话糊弄，就是不说当初是怎么认下的，怎么认了一个又一个。王红对这里头的事也不清楚，见太后脸色不好看就跪下请罪。反正这屋里就三个人，太后是问罪的，皇帝不会有错，那错的只能是她。

　　太后确实生气了，也不让她起来，皇帝却正色道：“皇额娘，都是儿子的错，与皇后并不相干。皇额娘让她起来吧，皇后辛苦，并无不妥之处。”

　　太后听了眼露喜色，特地看了眼王红，她刚刚微一点头，皇帝就过来把王红拉了起来，等再坐下，王红发现太后的脸色好看多了，皇帝仍是拉着她坐在一起，当着太后的面也握着她的手不放。王红低着头，脸上一阵臊热。

　　太后呵呵笑道：“行了，行了，你们两口子商量吧。我也累了，等晚上你们再过来跟我一起用饭吧。”说完就让他们出去了。

　　等两人走到外面皇帝才把她的手放开，王红当着太监宫女的面仍是觉得不好意思就低着头，怕失了皇后的庄重，她都这把年纪了还跟皇帝在外头拉拉扯扯的。

　　皇帝轻声道：“委屈皇后了，晚上等朕陪你一起来见皇额娘。”

　　最近皇帝对她确实好得不行，从那次之后这都快有半年了，皇帝对她不但没淡下来，反倒越来越亲热。

　　他这样王红倒真有了点错觉，好像他们真成了一对儿夫妻。

　　她恭送皇帝离开后就回去了，盘算着晚上见了太后怎么说这两个‘义女’的事。她该是个什么态度，什么立场……

　　想来想去一会儿就天就暗了，她叫人把孩子们带过来，连魏氏生的那个小阿哥都抱了过来，打算一起带过去见太后。这时皇帝也来了，看他匆匆走来，应该是直接从前面过来的。王红想让他先歇歇，他却只是换了件衣裳，喝了两口茶润润喉咙说免得太后久等。

　　他拉着王红坐上御辇，在路上跟她说还珠郡主和明珠格格的事先不急着安排。

　　“品级什么的都不着急，等要替她们指婚了再说也不迟。朕还想再看看……”

　　再看看什么他没说，王红却是知道了今天在太后面前要帮着他把明珠格格和还珠郡主的事给挡回去。

　　他又道：“这几日皇额娘怕是要问起老五的事，这个你也不要掺和。”

　　王红答了声是就低头不语了。皇帝握着她的手叹了口气，似乎一肚子心事。

　　明珠格格和还珠郡主的事就这么糊涂了下去，事后太后倒是问王红，这两个‘义女’平时是个什么规格？

　　王红嗫嚅着说这事她倒是不怎么清楚……

　　太后道你是皇后，你怎么能不清楚？

　　王红就说还珠郡主进宫时是由魏氏照顾的，后来明珠格格是皇帝封的，事前事后她都不知情。

　　“儿臣连人都没见过几回，说真的连脸都认不熟，这个事是儿臣疏忽了，请皇额娘责罚。”说着王红就跪下去了。

　　太后没让她跪，一把就给拉起来了，道：“罢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哀家看最近皇帝对你还是不错的，就这样下去就好了。就算你是皇后，有皇帝护着和没有皇帝护着那也是不一样的。”

　　“儿臣谢皇额娘教诲。”其实王红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就喜欢她了，她跟以前一样没变啊。既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她，她自然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讨好他，说不定哪天他就不喜欢了。

　　这事不能强求。她现在对着皇帝，他的关心和温柔都当成赏赐一样心怀感激的接受，因为她必须时刻记得眼前的男人是皇帝。

　　——不过在床上时她大概记不牢……

　　太后回来不久，回疆反叛，大清派军镇压。

　　王红刚听了还没当回事，后来就听宫中妃嫔说回疆有个浑身香味的圣女，这次这个圣女也要一起过来。她这才想起来这个‘香妃’的事。

　　皇帝对这个回疆还是很在乎的，一连几天都没来后宫。王红也知道皇帝这不是为了那个连人影都没见着的‘香妃’，而是为了回疆的领土。

　　回疆这次几乎就是被打下来的，听说回疆自己也打起来了，其中一支带着部族向皇帝投降，剩下的一支似乎早就被打得没处躲没处逃了。要不是这一支投降投得快，皇帝大概是很高兴能把他们都给打完的。不过既然人家已经投降，为了表示仁慈才不打了。

　　从王红对皇帝的了解看，她觉得皇帝这次接受回疆的投降并不怎么甘心，也不怎么相信。标上了一个‘叛’字，他们这一族只怕这辈子都会被皇帝记在心里。只是这个投降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功绩，因为大清的‘强大’，因为皇帝的‘仁慈’，人家才会投降嘛。

　　既然是反叛，既然是投降，回疆必定要做出一些牺牲来，除了财帛金银，还有一位他们的圣女‘香公主’。

　　至于这些能够阻拦大清的军队多久就不知道了。

　　这样一想也能明白为什么回疆会送个‘香妃’过来了，只要没什么问题，在香妃死之前皇帝应该都不会再提起攻打回疆的事。王红只知道出塞的昭君，其他还有很多，比如宫里送到蒙古的公主，为了让满族和蒙古族能够更亲密，安抚那些手握重兵大权的蒙古亲王贵戚。那些女子在有生之年努力为了国家的和平，民族的安康献出一切。在她们还活着的时候两族修好，通常不会再起兵戈。这个圣女就是为了带给自己的民族和平而来。

　　这是一件很伟大的事，她也确实是牺牲了自己。

　　不过似乎这次的‘香妃’并不愿意牺牲啊……

　　王红回想这个‘香公主’和还珠郡主的‘大计划’，在她看电视的时候觉得不过是一场闹剧，可现在她却像是能看到回疆一片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如果皇帝真的被戴了绿帽子，香妃和情人私奔，大清的铁骑会立刻踏遍回疆的每一寸土地！

　　跟皇帝在床上时，她一心二用。当她想到这个男人是一个一声令下就会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皇帝时，竟然觉得更加兴奋了！

　　等两人停下来时，皇帝把她额前的头发汗湿的拨到后面，在她的脸上亲了几下，喘道：“梓童在想什么？刚才可是快把朕绞死了。”他呵呵笑着，又亲了她几下。似乎很快活。

　　她这会儿可没劲说话，再说也不知道他说的绞死是什么意思，求饶般的靠过去在他的嘴角亲了一口。

　　皇帝让她亲，一边拉过被子来将两人盖住，然后在被子里慢慢把她的腿从他的腿上搬下去，手从她的大腿向上抚摸，搂着她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