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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   站在太和殿的琉璃瓦上,居高临下,俯视整个皇城,壮丽的让人震撼,高处不胜寒。秋夜里,晚风乎起,衣袖飞扬,萧索不自禁。
      圆满的月亮挂在身后,银色的寒光照着金色的瓦片。
      本应该只有六条的缎带,现在有了二十一个人,个个都是不世的高手。
      城门已经紧闭了,大内侍卫们如临大敌。这太出乎人意料了,托司空摘星的福,每个人都是如此。
      几乎所有的兵力都集中于此,如果出了差错,可不是人头不保那么简单的事情。

      月光下出现两人的身影,身形飘飘,宛如御风,皆是翩翩白衣云端客。轻功之高,令人瞠目。
      远远的便能感觉到犀利的剑气四溢碰撞。
      两人轻功都在伯仲之间,几乎是同时踏上了太和殿金色的屋脊。
      冷冷的寒月光下,两人的气息一样的冰冷,脸色严肃,如同他们手中的长剑,冷酷锋利。
      人如剑,剑一如人。白衣胜雪,长剑似冰,一尘不染,他们相互凝视,眼中散发着夺目的光芒,碰撞着。周身散着剑气,令人心惊。

      剑未出鞘,却已经有惊天之势。
      这种凌厉的剑气,本就是他们自己本身发出来的。
      可怕的也是他们本身这个人,而不是他们手中的剑。

      叶孤城脸上血色全无,西门吹雪的脸色虽然苍白,但还有着生气。他果然受了重伤,众人心中叹息道。
      这场比斗从一开始就不完美了。
      眼角的余光看到身旁的紫衣女子一脸的紧张,慕容无声无息的撂下了眼帘。
      叶孤城忽然道:“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西门吹雪道:“多蒙成全,侥幸安好。”
      叶孤城道:“旧事何必重提,今日之战,你我必当各尽全刀。
      西门吹雪道:“是。”
      叶孤城道:“很好。”他说话的声音本已显得中气不足,说了两句话后,竟似已在喘息。
      西门吹雪却还是面无表情,视若不见,扬起手中剑,冷冷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叶孤城道:“好剑。”
      西门吹雪道:“的确是好剑。”
      叶孤城也扬起手中剑,道:“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道:“好剑。”
      叶孤城道:“本是好剑。”
      两人的剑虽已扬起,却仍未出鞘一拔剑的动作,也是剑法中不可缺少的一门,两人显然也要比个高下。
      魏子云忽然道:“两位都是当代之剑术名家,负天下之重望,剑上当必不致淬毒,更不会秘藏机簧暗器。”
      四下寂静无声,呼吸可闻,都在等着他说下去。
      魏子云又道:“只不过这一战旷绝古今,必传后世,末审两位是否能将佩剑交换查视,以昭大信?”
      慕容睁开眼睛,看着魏子云,冷冷道:“你觉得,有必要么?”
      是啊,有必要么?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问道。
      没必要。
      他们谁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连想一想都是对剑的亵渎。
      魏子云左右相顾了一下,见众人脸上都是不认同的颜色,又看向两个面若寒冰的剑客,两人均是不理会他。
      他脸色变了变,干咳了两声,勉强改口道:“既然如此,子时已过,明日还有早朝,两位这一战盼能以半个时辰为限,过时则以不分胜负论,高手较技,本就争在一招之间,半个时辰想必已足够。”
      陆小凤突然转头对慕容说道:“你说两个人无冤无仇,却偏偏恨不得一剑刺穿对方的咽喉,这种事是不是无聊至极?”
      慕容轻叹一声,回道:“你不学剑。”
      陆小凤听了,苦笑道:“幸好我不学剑。”

      西门吹雪左手握着剑鞘,右手下垂至膝,刚才的事,对他竞似完全没有丝毫影响,他的人看起来,还是像把已出了鞘的剑,冷酷、尖锐、锋利。
      叶孤城的脸色却更难看,反手将长剑夹在身后,动作竟似有些迟钝,而且还在不停的轻轻咳嗽。
      跟西门吹雪比起来,他实在显得苍老衰弱得多,有的人眼睛里已不禁露出同情之色,这一战的胜负,已不问可知西门吹雪却仍然面无表情,视而不见。他本就是个无情的人。
      茗夜突然开口高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比剑?你会死的!”
      她这话说的中肯,急切,也是实情。
      听了她说的话,陆小凤点了点头,认同道:“我虽然不学剑,但你这样的伤··”他并未把话讲完,但是别的人都已经知道他话中之意了。”
      皱了皱眉,看了看茗夜,叶孤城挺起胸,凝视着他手里的剑,缓缓道:“利剑本为凶器,我少年练剑,至今三十年,本就随时随刻都在等着凶死剑下。”
      西门吹雪在听。
      叶孤城又喘了口气,才接着道:“我从未惧过死,今日一战,你我各自都不必留情,胜负由天定。”
      有的人已经在心中赞叹了。
      “啊!”茗夜惊呼了起来,众人皆看向她,只见她一脸的痛苦,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颤颤的指着叶孤城的胸前。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叶孤城雪白的衣服上,已渗出了—片鲜红的血迹,刺眼的很。
      他的伤口流血不止,可是这个骄傲的人却还是咬着牙来应付,明知必死也不肯缩半步。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能等我一个月,我也等你一个月。”
      他忽然转过身,凌空一掠,没入飞檐下。
      叶孤城想追过去,大喝一声,“你……”
      一个字刚说出,嘴里也喷出一口鲜血,人也支持不住。现在他非但已追不上西门吹雪,就算孩子,他只怕也已追不上。茗夜不顾脚下这光滑的瓦片,纵身跑了过去,扶住了他。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呆愣在原地。

      司空摘星忽然笑了起来,刚要开口,陆小凤已飞跃而起,厉声道:“住手。”
      司空摘星笑得太早,陆小凤出手却太迟了。
      唐天纵已蹿出去,蹿到叶孤城身后,双手飞扬,撤出了一片乌云般的毒砂。
      这正是唐家见血封喉的追魂砂,要距离较近时,威力远比毒黎更可怕。
      如此的进的距离,没可能会失手。
      叶孤城依一惊之下,猛的推开了身边的茗夜,正要掠起避开毒砂。
      只可惜他也迟了一步。
      茗夜一个侧步,抱住了叶孤城。
      谁也没想到,一个弱女子会扑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了疾驰的毒砂。
      她无力的滑落下来,紫色的纱衣上多了一片乌云。叶孤城一手将她抱住,一手持剑指向唐天纵,怒道:“你要做什么!快给我解药!”
      唐天纵咬着牙,冷冷笑道:“我大哥二哥都伤在你的剑下,不死也成残废,你跟我们唐家仇深如海,今日你不死是你的运气,你还想要我的解药?她是为你死的,你记住了!”
      慕容脚尖一点地,轻飘飘的落到他身旁,声息全无,这样的轻功却是比西叶二人还要高出一等。她看向前方朦胧的夜色,淡淡道:“他们现在还未死,你该庆幸那是叶孤城,她若是死了,我便灭你唐家满门。”说完面色如旧,又回到陆小凤身旁耳语了一句,就如西门吹雪一般,无声无息的掠起,没入飞檐下。
      唐天纵听了一楞,随即便要狂笑,却被陆小凤冷冷的打断了:“她有这个本事,而且一向说到做到,石观音比之你唐家如何?”
      唐天纵已经汗如雨下,忽然从身上拿出个木瓶,急忙俯下身,将一瓶解药全都倒在茗夜嘴里。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不顾及唐家。所以茗夜不可以死,也不能死。
      叶孤城看着怀中的女子脱险,目光不自觉的温和了下来。运气起来,抱着她凌空掠起,几个起落,不见了踪迹。

      这个晚上真是太过于波澜起伏了。
      陆小凤站在那半响,老实和尚笑道:“陆小凤也被美色罩住了么。”
      他刚说完,陆小凤猛地拉住魏如云问道:“南书房在哪!?”

      慕容站在西门吹雪面前。
      西门吹雪道:“我没想到你会来。”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来。”
      西门吹雪低下头,擦拭着手中的长剑。他没想到,叶孤城已经伤成那个样子了。
      慕容看着他手中的剑,突然说道:“叶孤城没有受伤。”
      西门吹雪猛地抬头,目光紧锁。
      慕容又说道:“有人受伤了,但那人不是叶孤城。”
      西门吹雪站起身来,冷冷问道:“叶孤城在何处?”
      “南书房。”

      南书房灯火通明,隐有剑气传来。
      西门吹雪在路上遇到了同样疾驰而来的陆小凤。
      一人白衣寂寞如雪,正欲抬脚离去。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白云城主,叶孤城。
      而一人同样一袭白衣,比雾更白、比月更白,站在门前冷冷的看着他。
      陆小凤冲入了南书房。
      已经什么也不用解释了,他们都成了这场罪无可恕的行动的帮凶。
      “你是叶孤城。”西门吹雪的声音几乎带着腊月的冰霜。
      叶孤城直视他的目光,一种无法形容的剑气,就像一重看不见的山峰,向他压了下来。
      他开口道:“是。”
      西门吹雪的目光凝向他,眼睛里的表情很奇怪,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今夜是月圆之夜。”
      叶孤城说道:“是。”
      西门吹雪目光仿佛在凝视着远方,缓缓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得一知已,死而无撼,能得到白云城主这样的对手,死而无憾。”
      他有严肃的说道:“但求与君一战。”
      两柄孤交绝世的剑,两个孤交绝世的人,又怎么不惺惺相惜。两个孤交绝世的剑客,就像是两颗流星,若是相遇了,就一定要撞击出惊天动地的火花。这火花虽然在一瞬间就将消失,却已光照千古!
      叶孤城道:“请。”纵身向太和殿飞去。西门吹雪紧随其后。

      紫禁之巅,月满乾坤。
      剑客各自立于屋脊两侧。
      他们两个人的目光相遇时,就像利锋相击一样。
      他们都没有功,这种静的压力,却比动的更强,更可怕。
      片落叶飘过来,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立刻落下,连风都吹不起。
      这种压力虽然看不见,却绝不是无形的。
      西门吹雪忽然道:“你学剑?”
      叶孤城道:“我就是剑。”
      西门吹雪道:“你知不知道剑的精义何在?”
      叶孤城道:“你说。”
      西门吹雪道:“在于诚。
      叶孤城道:“诚?”
      西门吹雪道:“唯有诚心正义,才能到达剑术的颠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论剑。”
      叶孤城的瞳孔突又收缩。
      西门吹雪盯着他,道:“你不诚。”
      叶孤城沉默了很久,忽然也问道:“你学剑?”
      西门吹雪道:“学无止境,剑更无止境。”
      叶孤城道:“你既学剑,就该知道学剑的人只在诚于剑,并不必诚于人。”
      西门吹雪不再说话,话已说尽。

      陆的尽头是天涯,话的尽头就是剑。
      剑已在手,已将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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