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幕末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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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病重的母亲依然在熟睡，她跑进灶房从一个漆黑的罐子里摸出一支短腊点燃，开始做饭。
这是一个没落的武士家族。女孩儿的父亲是幕府的一个下级武士，在半年前的一场动乱中被人杀死。父亲去世后她便承担起这个家的所有，每日努力地工作，这样也只能免强为持生计，母亲的病还需要钱。
木桶里的米已越来越少了。
粥熬好的时候，母亲终于醒了过来。
阿霞……”
“很快就好了！”女孩儿回应着，先盛了一碗送进屋。
“今天似乎回来得早了……”
“嗯，因为花卖完比平时早一点。”
而且，遇到了一个很温柔的人，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呢……她这样想着，待粥不烫了才小心地把母亲扶起来。
绯村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
身上依然被披了被子，在自己体温的烘托下暖暖的，看来他昨晚还是回来了，矮桌上的瓷瓶里，那束白色的栀子开得正艳。
空气里流动着泠泠的乐音，这是，琴声么？
绯村拉开院子的门。
阳光，是那么明媚耀眼，流淌在绿色的叶脉上晕出淡淡的旋，一席白衣的人坐在树下，指尖轻舞。一根琴弦的震颤，一朵花绽放的声音。
绯村地眨了眨眼睛。
有点不真实的样子。司戚的轮廓在阳光的影子里竟是淡金色的，宛如露水蒸腾出的那些飘渺的雾气。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朝绯村这边望过来，眉眼一弯。
“早安！”
绯村回过神来，“你要我拿的包裹放在壁橱里，看到了么？”再一看某人早就跑进屋子冲向他说的地方了。
“谢谢！”^_^
见他一脸开心地打开怀里的袋子，里面的居然是糖果~果然是爱好特别啊……
“绯村今天有别的事么？”
“……没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看到司戚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眨啊眨，可惜他最不擅长的就是猜人心思。
“噗叱”，居然毫无预兆地笑出声来，“好可爱~”
“……”
“知道你现在什么表情么，就是现在这样一脸朦懂的样子~好啦好啦~”看到绯村一副很郁闷的样子，某人终于不开玩笑了。
“今天能陪我去河边钓鱼么？”绯村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在河边垂钓，差点被鱼拖下去，是他在身后拉了他一把才幸免于难。
“不怕再掉进河里么？”“呵呵，所以才要拉着你一起去。”^-^
拨开眼前的芦苇，河水流动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
午后的天气很好，只有几朵淡淡的云飘在上面，风佛出的水波闪着细碎的光，有鸟在鸣，心情在此时也轻松了不少。司戚把钓具放在旁边，找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绯村看向竹篓里有几支彩色的鱼漂，像极了那包裹里糖球的颜色。
“不用那么紧张的~”看到绯村的手总是握着腰间随身带的两把刀的刀柄，是平日里习惯了的原故吧，生活在腥风血雨中的人对周身的环境总是特别的敏感，而他们很多时候都意识不到这点。果然，他下意识地放下手，走到司戚的身边坐下来。
上饵，调线，放杆，绯村看着他熟练地做完这些，目光移到波光鳞鳞的水面上。
凝聚于蓝紫色眸底的风景，竟是如此温柔的印象。
“实在不好意思，明知道你身上有伤，还是任性地拉你来陪我，”司戚说，“伤口还痛么？”
绯村摇头。
“那太好了。”微微一笑。
时间安静了片刻。
“呐……”
犹豫了很久了的问题，最终还是问出口了。“为什么，要说那一句话？”
你是一个能降下腥风血雨的人。曾经，有个女子这样对他说，雨天里的白梅香……很久之后那伤痕在每一个冷夜里涩涩地隐痛。
……
你的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味道。
……
司戚将手中凋落的野花瓣一扬，细碎的白盈盈地落了一片秋水。
“绯村，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呢。”
？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条河边吧，那时候我就觉得……即使沾染了血腥，依然无法掩盖本身的那种气息。”
不是血腥味么？
倒是绯村有点意外了，还以为那天看到自己一身的血被他讨厌了，虽然眼前的人完全没有那种表现。
“绯村，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与前面的话毫不相干的一句，他看到司戚突然转过头看他，目光交接，脸不由的渐渐热了起来。
“呵呵~”
下一刻意识到，自己也许又被他耍了。
“……捉弄我很好玩么？”等他笑得差不多了闷闷地冒出这么一句。
“不是啦，我是说真的~绯村君是一个特别的人。”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坐姿。“我是一个琴师，所以能感受到人内心深处最细腻的感情。你的心是琉璃般善良脆弱的，所以，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什……还没等绯村反应过来鱼漂已经沉了下去，上钩了！
司戚慌忙地上提钓杆，对他的臂力实在不敢恭维的绯村握住他的手一并施力，一条大鱼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破水而出被甩在草地上。兴奋地跑过去拾起奋力挣扎的鱼，绯村拿了鱼篓过去，在放进去的时候鱼却猛地从司戚手里挣脱跌入河里，骤然溅起的河水湿了两人一脸，水珠顺着发丝淌至发梢，在年轻的脸庞折射出水晶的印迹。
看了对方片刻，彼此都畅快地笑起来。
黄昏的时候司戚把钓的鱼数了数，不多不少，一顿晚餐倒是绰绰有余了，开心地和绯村一起收拾鱼具，听到绯村轻轻地说谢谢。
我明白的。
这天拉他来这里的目的也许更多的是希望他能放松一些吧。最近真的太压抑了，很多时候自己都捕捉不到的心绪他却能很容易的看出来，但是司戚不说，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来点破。似乎明白了他指的什么，司戚默契地一笑。
“那么，绯村，今晚我们一起烤鱼吧！”
“烤鱼？”
“你不会也不要紧的，我手艺不错哦，可以教你~”
“谁说我不会了，以前经常烤给师父的。”不能让他这么得意，将一军。
“好，那我们就看看谁的手艺更好！”
远处，天的尽头是大片大片的晚霞，如一张巨大的帷幕将大地映成瑰丽的红色。渔歌唱晚，少年的笑在那时那么明媚耀眼，那画面来自心底最珍贵的回忆。
踏进院子的门，正在说笑的司戚看到里面站着的人的背影，倾刻间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幕末篇.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