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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长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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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诡异紧张，就连树上的落叶都不轻易落下，仿佛任何风吹草动就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只见站在山崖处的别黄昏一脸复杂地看着宫无后，嘴唇咬地死紧，而他的脖颈处，却架着一把玄剑，那是——
“师尊，把昆吾放下吧，你我没必要到这地步。”
古陵右手持剑，左手缠绕胸前发梢将之缓缓滑了开来，语气悠然：“哪种地步？杀了你生父的地步吗？”
说罢，别黄昏的脖颈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宫无后的眼瞳快速地收缩了下，尽量保持着镇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师想要什么，无后你从来都是知道的，不过为师向来宠你，给你选择：跟他走，还是随我回去？”
“……你们都同样重要”
“哈，古陵逝烟从不与任何人平等，为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你就要后悔终生……”
见古陵逝烟手腕逐渐加力，宫无后退无可退，手指掐进了手心里，咬牙切齿道：“放了他。”
“哦？这句话的意思我可以理解成无后愿意随为师回去吗？”
“嗯……”
“心甘情愿吗？”
“你又何曾给过我心甘情愿的机会？”
宫无后闻言，冷艳的面容扯起一丝苦笑，朱发被风吹起，一身艳红更显风华绝代。
古陵逝烟不言，沉吟片刻后便解开了别黄昏的穴道。
“别黄昏，你该庆幸你有个懂事的好儿子。”
挥了挥袖袍并不存在的灰，古陵逝烟与宫无后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停下，转头又对别黄昏说道：“却也是我古陵逝烟的宫无后，我赐予他一切，他的一生也是我的。”
薄唇紧闭，极尽残忍……
宫无后没有去看向别黄昏的脸，他害怕看见父亲眼中的悲愤与绝望，他害怕在他的眼中看到最最不孝的自己……
终是走了，如一阵风般，任别黄昏留在原地歇斯底里地喊着“赋儿……我儿……”
再次回到烟都，宫无后直径走向软红十丈的方向，却被身后厉声叫住：“为师没有教过你尊师之道吗？”
宫无后原地伫立了许久，缓和了下心情后才慢慢转身过去，对古陵逝烟颔首道：“徒儿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凌厉的眸子紧盯着宫无后的表情，随即就发现宫无后眼中闪过的一丝失神，不由大怒。
“你还在想别黄昏？！”
面对古陵逝烟突如其来的暴怒，宫无后愣住了，因为在他印象中，古陵逝烟永远是从容不迫的人，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如此失态……
“无后没有。”
“可是你的心出卖了你。”
“师尊又何曾明白过我的心？”
“为师自然懂，你是我的，你的心也是我的。”
伸手抚上那凄艳绝伦的血泪，古陵逝烟一时有些痴迷……
“整个烟都都是师尊的。”
“……没错”
可为师最爱的只有你。
古陵逝烟没有说出口，一向控制欲极强的他，觉得如果说出口，或许有些东西将无法挽回。
又或许，早就无法挽回了。
“从现在起，你不用回软红十丈了，为师特意为你安排了另处。”
如果没有办法挽回，那就用我认为正确的方式，将你留在我身边，共沉沦。
“嗯？”
“来人，将丹宫带入地下室。”
在场的宫无后以及暗亭一脉闻言都愣在原地……
“师尊这是想罚我？我不是已经随你回来了吗？”
“怎会是罚？只要你回来，就什么都是对的……”
古陵逝烟凑近宫无后耳边，贪恋般地嗅着他身上独特的熏香味：“只是……为师真的不想再听到你离开我的话……所以为师再问你，问你的心，到底选择别黄昏，还是我？”
“师尊，你又何苦？”
“苦吗？哈，为师甘之如饴啊……快回答吧无后。”
宫无后轻启朱唇，冷冷吐出“爹亲”二字时，古陵逝烟显得平静异常，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般。
抚摸着宫无后柔顺的朱发，用命令的口气对暗亭一脉说道：“带下去，没有本宗师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来看望他。”
宫无后极力忍耐着，眼中的愤怒酝酿到几乎爆发。
“慢着。”
古陵逝烟叫住他们的脚步，说出了最令宫无后心惊的话语：“用玄铁将他锁住，毕竟美丽的蝴蝶必须要折断翅膀才不会飞跑。”
宫无后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送到地下室的了，脑中始终围绕着古陵逝烟方才那冷酷面孔……
冷酷？是了。
古陵逝烟从来都主宰着别人的命运，无情，绝对专制，才是他的代名词……可是这心……为什么会痛呢？一定是坏掉了吧……
哈。
被锁住的三天后，宫无后终于等来了古陵逝烟，淡漠地看着桌上的红烛，宫无后轻声说道：“参见师尊。”
“还习惯吗？”
“有什么不习惯的？我那水晶瓶里的蝴蝶，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为师劝你不要有轻生的念头，你知道我会用无数种方式让你在乎的人生不如死。”
宫无后终于转过头看向古陵逝烟，一向白皙的肤色在昏暗的烛光下更显惨白。
“如果……我说我在乎的人也包括师尊你呢？”
“为师看起来像生不如死的人吗？”
“不是像……”
宫无后摇摇头，站起身来伸手将古陵逝烟的衣领拉至面前，二人的气息喷洒在对方的脸上，多了一分暧昧不明……
“你本来就是。”
“哈。”
“你爱我，你深深地爱惜着我……爱到想霸占我的人生，爱到想独占我的心，爱到……想杀了一切除了你之外所有我重视的人。”
古陵逝烟神色平静，仿佛在讨论天气般自然：“所以你为什么要挑战为师的底线呢？”
“或许……是所谓的恃宠而骄吧。”
“这是为师给你一个人的特权，现在看来，倒成了为师的不是。”
古陵逝烟转过身去，看向红烛，沉吟片刻后又说道：“你在这里，不会缺什么，但唯独这个，我不会留给你。”
说罢，挥灭了那薄弱的烛光，地下室瞬间被黑暗所笼罩，一双惊恐不已的眼睛在古陵逝烟的面前闪烁着。
“你做什么！难道你连一点烛光都不愿容忍？！”
古陵逝烟钳住宫无后的下颚，一字一句道：“你的光，只能是我。”
转身欲意离去，宫无后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嫉妒。”
古陵逝烟停下了脚步，却未回头。
“你嫉妒别黄昏，害怕他从你身边带走我。你嫉妒朱寒，恨他身为一个仆人却能在我心里留下位置。这一切的一切，就跟你当年嫉妒萤姐姐一般……”
“够了！”
宫无后无惧，自顾自地说：“对你没有威胁的人已经不在了，而现在，你居然嫉妒起一根蜡烛来？说出去恐怕早就成为笑话了吧？堂堂烟都大宗师，嫉妒一根蜡烛，就因为他深爱的徒弟在黑暗中依赖的是它，而不是他？”
宫无后肆无忌惮地挑战着古陵逝烟的底线，然后意料中地被古陵逝烟狠狠掐住了脖子。
“为师说够了，无后听不懂吗？”
“咳……怎样？师尊想像我一样，把死亡的蝴蝶夹出水晶瓶然后烧掉吗？”
冷艳的凤眸染上了三分决绝。
“你是为师深爱的无后，就算我在深渊不可自拔，也发誓绝对让你与我共沉沦……”
宫无后的呼吸逐渐困难了起来，却也固执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所以……这就是师尊要的吗……”
“是。”
宫无后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其实他刚才没有说谎，他确实在乎古陵逝烟。倘若不在乎，他又怎会毫不反抗地随他回来？可是他不愿说，古陵逝烟也同样的不愿说心里话……
两人的纠缠，永远都是这样的死循环。
“那无后可能要让师尊失望了。”
“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弟，你不会让为师失望的，永远不会。”
语毕，古陵逝烟的手劲儿忽转，硬生生地将宫无后甩到了一旁的床上。
被撞的眼冒金星，宫无后想赶紧起身，奈何古陵逝烟的动作比他更快一分，俯身压制住了宫无后。在黑暗中，两位武者靠着多年来的应变能力，竟还纠缠上片刻。然而宫无后的双手很快就被古陵逝烟钳制住，拉至头上，让他动弹不得。
“师尊！”
“嘘——莫要再说多余的话了，再等一会儿，你或许想叫也没力气叫了……”
还未思考清楚古陵的话语，宫无后清晰地感受到一只有些冰冷的手伸进了自己的里衣，那常年握剑的手结了一层茧，在他温滑的皮肤上引起了阵阵颤栗……
“放开……”
“为师此生唯一做不到的事，就是这二字。”
古陵逝烟低下头吻住那片因为害怕而微微发冷的朱唇，好一会儿才结束了这漫长地如世纪般的吻。
“感觉如何？”
“一如师尊般霸道。”
“无后，你知道吗？只有你，才能将为师逼地如此极端。”
“到底……是谁在逼谁？”
宫无后深深叹了口气，他不明白为何会和古陵逝烟走向这步，走向这超过了师徒关系的地步……
“但终究，你还是我的，是为师一个人的。”
宫无后无声地落泪了，在安静的地下室里，一滴眼泪掉落在枕边，古陵逝烟过人的耳力清晰地捕捉到宫无后情绪的变化。
“好好的，这是怎样了？”
伸手想抹去宫无后脸上的泪水，却又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了下来……
好不容易，那是无后为我一人流的泪啊。
宫无后不语，他深深感受到了古陵逝烟那句话的独占欲，却又清楚地知道这独占的背后是一种害怕失去珍爱的心情……宫无后迟疑了，他在认真地思考要不要抱住这看似冷酷无情的凶手？可是宽恕了他，谁又来拯救自己？
这么想着，宫无后轻声说道：“师尊，放开我，我不会走。”
身上的古陵逝烟闻言愣住，有些迟疑地将手松了开来，他以为这又是宫无后缓兵之计，可谁知在下一秒，一双纤细的手臂，轻轻地环抱住了他……
一时间，古陵逝烟竟忘了呼吸，在黑暗中的绿眸不禁收缩了下，浑身上下一动不动，害怕一不小心，就惊醒了这难得的好梦。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走，你是否会愿意改变……”
古陵逝烟侧过脸，轻吻了下那张熟悉的面容，将头深深枕进宫无后的颈窝处，低沉道：“世人都道古陵逝烟无情，却不知我早已将为数不多的感情全都给了你——无后……”
足够了，哪怕只是一点点，他对他而言，始终是有真感情的。
“你重视的人那么多，可偏偏不止为师一个，你叫我怎能不嫉妒，不疯狂？”
“他们是我的亲人，你……是我的师尊。”
“你只要有我就够了，就够了啊……”
古陵逝烟的身影竟有些寞落，死死抱着宫无后单薄的身子不语，随后将宫无后的大红衣裳一把撕了开来，露出大片的白皙胸膛。衣服被撕破，冷空气迅速钻进宫无后的每寸皮肤上，常年练武的他并不感觉冰冷，他只是有些害怕情绪发泄后的古陵逝烟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其实……他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他怎会放过自己啊……
古陵逝烟保持着绝对的主动权，在宫无后的胸膛上留下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烙印”，即使视线昏暗，古陵逝烟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下，然后托起宫无后的腰肢，沉声说道：“无后，吾后……”
??
宛如情人间的昵称在宫无后耳边炸了开来，抬起右手搭住双眼，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
“无后……当真极美……”
“……”
“你是为师的，永远都是为师的……至死同样……”
宫无后没听清古陵逝烟的话，只是紧闭着双眼去感受古陵逝烟带给他的一切。哪怕是好的，坏的，只因为都是他给的……
地下室的荒唐还在持续，古陵逝烟觉得任何时候都没有像此刻般完全拥有他，宛如飘忽在云端般不真实……
伸手抱住那温热的身体，古陵逝烟再次确定，这是真的。
宫无后是真的，他的心亦是如此……
??
这里暗如长夜，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死寂，只有偶尔响起一串“咔啦啦”扯动锁链的声音，才召示着这里有活人存在。
一星昏暗的烛火在黑暗中燃烧，伴随着嘎吱作响的木梯摇晃声，一个淡蓝色的人影手执烛台，如鬼魅般走了下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密室尽头一个罗衫半敞的红衣人面前。
“你……”
红衣人喉头滑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说，陷入沉默。双眼长期被一块蓝丝帕蒙住，他的听觉变得分外灵敏，这个人，是自己唯一能见到的人，他每天都会来几次，有时来送饭，有时则……
古陵逝烟满意地看了看半跪在地上的人，四肢尽被铁链锁住，铁链的另一端深深钉入墙壁，墙壁间灌入铜汁，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
将宫无后关入密室的第一天，他来看他，宫无后恨恨地叫他“古陵逝烟”，古陵逝烟把饭菜端到他面前，他看也不看便挥袖打翻。古陵逝烟凝视着他，冰冷的眸子翻涌着复杂的感情，眼底忽地闪过一星疯狂的火苗。
气定神闲地踱着步子，古陵逝烟绕到宫无后的身后，馥郁的荼蘼香气窜入鼻尖，他凑近深深嗅闻，眼中疯狂更甚。忽地从怀中掏出一块蓝色巾帕，覆上宫无后的眼，牢牢打了个结。
眼前霎时有如蓝雾遮蔽，宫无后不安地转动着眼睛，长睫轻颤，檀口微张。两片如朱砂染就的柔软唇瓣翕动着，令人遐思万千，将其覆住品尝，将会是何种味道？
古陵逝烟修长的手指抚过宫无后的唇瓣，以指腹轻轻摩挲，又凑到鬓边，嗅着他身上散发的荼蘼香。如一股沁人心脾的甘泉，渗入四肢百骸，似乎每块骨骼都在喧嚣着：占有他，让他真正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古陵逝烟拈起宫无后一缕红发，一匝匝缠绕于指尖，身边人白玉似的双颊透着薄红，朱泪晶莹，古陵逝烟凑近吻住那颗令他爱甚的血泪，在宫无后的耳边低声道：“吾徒无后，当真美艳绝伦……”
宫无后秀眉紧蹙，抬手欲推开他，奈何古陵逝烟自背后将他牢牢禁锢在怀中，他的手足又被铁链锁住，任凭怎么挣扎也只是徒劳。
……
他们接连折腾了一晚上，待到古陵逝烟想抽身离开时，却被宫无后牢牢抱住，滚烫的脸在他胸前蹭着，一字一喘道：“师尊，别走……”
古陵逝烟顿了顿，回身抱住他，就像他们之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黑暗的密室中，古陵逝烟拥着此生挚爱，双眼亮如火烛。无后，就让我们一起沉沦，纠缠到永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