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都2：妄火燎原》清崖兮鹤书

37、废土迷城（十）

　　乔听楚江和萧南风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抬手插话道：“唉，等一会儿，什么七号实验区？你俩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线索没有告诉我们？都这种时候了，藏私可不行啊！”
　　楚江回答道：“这是清扫丛林猎场的时候发现的，写在一个画框夹板上的文字，没根没据的，当时我们也没多在意。”
　　说着，楚江接着思索道：“但如果真如那文字所写，天穹城是D.I.C组织的其中一个实验区，那星罗城的存在，就同样可以解释了。”
　　乔朝萧南风伸出了手：“那照片呢？照片给我看看。”
　　萧南风和楚江对视了一眼，见他没有异议，便把D.I.C组织成员的合照递到了乔的手中。
　　乔将照片凑近眼前，仔仔细细地查看着上面各个人物，当他看到右上角一个文质彬彬的，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金发男人时，他的眼神骤变，神情满是惊诧：“这！怎么会？我家老爷子怎么会在里面？”
　　“伯顿?斯尔曼先生？”楚江就着乔手指的方向认真看去，却见那个金发男子跟乔长得确实有几分相像。
　　萧南风疑惑道：“乔，你确定这是你父亲？”
　　乔确切地说道：“没错，肯定是我家老爷子！这副金丝边的眼镜，是我母亲年轻时送给他的礼物，老爷子很珍惜这副眼镜，就算度数不合戴不了了，也会经常拿出来擦拭一下，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这肯定是他。”
　　听到这话，萧南风接着问道：“乔，你出发之前，应该把我们的清扫路线给斯尔曼先生看过吧？”
　　乔点了点头，自己也感到非常不解：“问题就在这里，他明知道我们会到罗刹城，为什么没有把那些幸存人类的事情告诉我？而且，他还让我沿路调查D.I.C组织的线索，如果他就是D.I.C的成员，为什么还要让我来调查呢？”
　　楚江有个不祥的猜想：“你不是说过，天穹城有人盯上你的家人了吗？斯尔曼先生或许是预感到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特意把你支了出来，离开了天穹城？”
　　乔眉头渐渐皱起，思索道：“荒原这危机四伏，朝不保夕的，并不是一个栖身的好去处。难不成天穹城会发生的事情，会比荒原还要危险？”
　　楚江他们费力把这男人从骷髅堆里救出来，就是想解开D.I.C组织的谜团，可没想到，虽然得到了些许信息，却意外牵扯出了更大的谜团，像是滚雪球一样源源不断。
　　楚江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们在天穹城，还能找斯尔曼先生问个明白，可如今荒原和天穹城之间联络是中断的，很多事情，我们都无从得知。”
　　乔把照片还给了萧南风，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说道：“那现在怎么办？还有这个男人，怎么处理？”
　　楚江看了眼躺在床上，已经毫无生机的男人，无奈说道：“把纱布拆了，重新送回三角图腾那里吧，尽量恢复原样，不要让地下那些人看出端倪。”
　　“行，就这么办吧。”说着，乔拿起手术剪，将他亲手包扎好的纱布，又全部拆了下来。
　　乔重新将男人那身破烂染血的衣袍给他原样穿了上去，说道：“我来跟老酒联系，让他把人原封不动放回去。”
　　“嗯。”楚江点了点头，没有再给那男人多余的目光。
　　目的已然达成，“雪松号”和“黑荆号”离开了骷髅怪尸密布的区域，回到了相对隐蔽的楼宇天台。
　　原本想来探望那个男人，查看他身体状况的小来，走出“黑荆号”正往“雪松号”走，却没想到竟看到老酒驾驶着飞梭摩托，用安全绳索吊着那男人的尸体，重又往那血图腾的方向飞去，而楚江他们则站在天台边，神情淡漠地看着飞梭摩托远去。
　　小来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气急败坏地跑到楚江面前，质问道：“队长！你不是说要救他的吗？为什么又要让老酒把他送回去？”
　　六子见小来没大没小地在那乱嚎，连忙插话道：“小来你闹什么？人都凉透了，不送回去留着干嘛？当储备粮吗？”
　　小来不服气地说道：“那至少……给他好好安葬吧？现在把他送回去，他又会被那些骷髅怪尸撕成碎片的！”
　　六子连忙把小来拉开，劝道：“行了行了，人都死了还顾什么体面不体面啊？要是不把他送回去，明早天一亮，地下的那些人出来一看发现了不对劲，那不得疯了一样到处搜查啊？一具尸体而已，犯不着把咱们全都搭进去。”
　　小来不敢相信敬重的前辈会说出这么冷血的话，而楚江也在一旁漠然看着，并没有反驳。
　　见状，小来极其失望地大声问楚江道：“队长！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救那个男人，你让我把他带回来，只是为了从他嘴里套出几句话，对不对？就算他没死，你也还会狠心地把他扔回骷髅堆里，让他自生自灭对吗？”
　　楚江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异常冷静，面对情绪激动的小来，也并没有出言否认。
　　见楚江没有反驳，小来感到心中被寒冰瞬间冻结了，气愤地冲上去攥住了楚江的衣领，语气忿忿地说道：“队长你说句话呀！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这么冷血的对不对？”
　　小来的行为越发逾矩，萧南风忍无可忍地掰开了他攥着楚江衣领的手，控制着力道把小来一把推了出去，语气严肃道：“你先冷静下来再来说话。”
　　六子也变了脸色，沉声说道：“小来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以为这里还是天穹城吗？老大在设法保你，你却拼了命地去送死？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小来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说道：“你们这么做，跟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害人的！”
　　小来气冲冲地把外骨骼扔到了地上，失望地看了楚江他们一眼，随即泄愤似地转身，跑下了天台。
　　六子看着这个被所谓正义热血冲得理智全无的混小子，无奈地大声喊道：“喂！小来！外面危险，不要跑远啊！冷静下来就早点回来！”
　　说着，六子连忙对楚江说道：“老大，这小子还太嫩，满脑子热血英雄主义。口无遮拦的但是没有坏心，你别跟他计较啊。”
　　“他说得没错。”
　　楚江的语气，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他看着小来义无反顾的背影，神情中掺杂着一丝蒙尘的沧桑。他看向逐渐远去的小来，像是在看着多年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