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都2：妄火燎原》清崖兮鹤书

32、废土迷城（五）

　　刚才看到的一幕已经远远超出了众人的认知，地下仓库中陷入了长久的沉寂，每个人都被纷乱的思绪缠裹着，一时之间，谁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来一直对圣庭所说的话深信不疑，也一直怀揣着保卫天穹城，报效圣庭的浪漫英雄主义，才不顾家人的反对考进了特战队。
　　可圣庭一次又一次的谎言，无情地击碎了小来长久以来的信念，那个满腔热血，正直纯粹的年轻人，再一次踏上了人生的风口浪尖。
　　老酒看到小来迷茫到近乎破碎的神情，于心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别想了，小来，那些家伙究竟是不是幸存的人类还不一定呢。”
　　包括楚江在内的一种特战队员，年纪尚轻，从小就出生在天穹城，没有经历过“新元之变”。但维克多是从旧时代一路厮杀过来的，见过的黑暗与血腥，也是这些年轻人所无法想象的。
　　维克多拿出了他那边不离身的老式手铳，摩挲着那遍布划痕的冷硬金属，那些伤痛，荣耀，和罪恶的证明。
　　“你们应该祈祷，那些不过是进化得厉害一些的狂尸，而不是从旧时代幸存至今的人类。”
　　维克多的声音显得沙哑而深沉，那种历尽磨难的沧桑感，深深地刻在了他脸上每一条皱纹。
　　维克托皱着眉头，似乎并不愿去回想那些黑暗的日子发生过的事情，他的语气肃穆到有些悲哀：“如果能在这蛮荒的废墟里幸存至今，那他们每一个人脚下，都堆满了如山的尸骸。人性的善是支撑不了他们走下去的，只有人性的恶，才能永恒。”
　　老酒见气氛愈发沉重了，连忙出声说道：“害，维叔，你也别太悲观了，看把人小来吓得，脸都青了。”
　　说着，老酒求助楚江道：“老大，你也说句话呀。”
　　“他没有吓唬你们。”以往就算遇到危险，楚江也会想办法调节气氛，让弟兄们冷静下来，但这一次，他的神情比以往更加沉郁严肃，楚江近乎警告地说道：“所有人记住，在这罗刹城区域，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指挥，严禁单独行动，所有人外出执行任务时必须两人以上结队，一旦落单，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确保所有人都听到这个指令，楚江特意补充问道：“六子，沈望，阿冉，听到了吗？”
　　“收到！队长！”三人认真地齐声回应。六子见那些群古怪的家伙走远，随即重新开启暗门，朝着地下仓库喊道：“队长！他们走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江权衡了片刻，开口说道：“先清点一下地下仓库的物资，挑一些重要的搬回装甲车。‘雪松号’和‘黑荆号’不能停留在原地了，以防他们生疑，重新返回广场探查。”
　　说罢，楚江再次确认那些微型探测机械虫传输回来的画面，见信号稳定，画面正常，楚江接着说道：“清扫城中村区域的行动暂停，先摸清那些不明人物的身份，再制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是！队长！”方才探索到物资的喜悦荡然无存，每个人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加快动作撬动那些还没有开启的货箱，清点有价值的物资，抓紧时间将物资搬运到了停在小广场的装甲车上。
　　楚江回到了“雪松号”的驾驶舱，对沈望说道：“小望，实时监测那些机械虫传回来的画面，一旦那些可疑人员有什么异动，立即通知我。”
　　“明白！”沈望动作利落地将所有派出去的机械虫，根据经纬度织成了一张监控网，汇总这些传输回来的影像画面。
　　楚江见状，指了指其中一个点位说道：“小望，把这个画面放大。”
　　“好。”说着，沈望将楚江指的画面，在另一个显示屏上放大，进行全屏播放。
　　这个画面，正是一直在跟踪那群可疑人物的机械虫所拍摄的，机械虫一路跟随那些人进入了城中村一座废弃建筑的地下，在两重防护门后，竟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地下防空洞。
　　防空洞看上去错综复杂，一眼望不到头，楚江猜想，这个城中村，甚至是罗刹城的其他区域，都遍布着这种复杂的地下网络。就像天穹城内，光鲜亮丽的圣都之下，隐藏着一座不见天日的，贫瘠肮脏的地下城。
　　那些从头到脚都严密包裹的可疑人员，似乎是要探讨什么，进入了一个房间之后，就没有再出来。机械虫来不及跟上，就被房门关在了门外，只能原地待命。
　　见状，楚江对沈望说道：“这只机械虫的画面，实时传输到我的终端上。”说着，楚江补充道：“趁目前那些可疑人物进入了地下，找一条安全的路线，把‘雪松号’和‘黑荆号’停到楼房的天台上，尽可能找个制高点。”
　　沈望的手指飞快地在控制台上翻飞操作着，一边将机械虫的监控画面共享给楚江的终端，一边利落回应道：“放心，老大，阿冉那边我来对接，尽快把‘雪松号’和‘黑荆号’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交给你了。”楚江信任地拍了拍沈望的肩膀，随即走到车窗旁，站到正在观察外部情况的萧南风身边。
　　楚江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可是遇上大麻烦了。刚才看到的那群人，恐怕只是一小部分，他们在罗刹城的地下建了一个完善的生存网络，规模几何难以估量，危险程度也未可知。”
　　萧南风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对楚江说道：“圣庭那群诡计多端的家伙，派遣战队探索的时候，每一次都避开了罗刹城，他们究竟是觉得这里地形复杂，不利探索，还是本来就知道，在罗刹城的地下，还隐藏着一支神秘的族群？”
　　楚江开口道：“希望是前者，毕竟罗刹城建筑密集，区域广阔，清扫难度极大，避开这条路线也是情有可原的。”
　　闻言，萧南风语气复杂地问道：“那如果是后者呢？”
　　楚江勾了勾嘴唇，眼神漠然地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圣庭不但不愿意让我们活着回去，还想让我们死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