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都2：妄火燎原》清崖兮鹤书

10、荒原流浪者（十）

　　滔天的火光逐渐湮灭，灰烬归于尘土，荒原重回黑暗。
　　两辆飞行装甲车重新降落回了远离灰堆的平地上，老酒将飞梭摩托着陆停稳，丝毫不顾形象地仰面躺在了荒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劫后带着焦灰气的空气。
　　“真好，今天老子还是活着。”
　　从装甲车内走出来的楚江等人，也随处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四仰八叉地躺下了。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偶尔有轻声低语，但更多的是寂静和沉默。
　　在天穹城的时候，每一次战斗结束，还要碍于基地的规矩整顿队形，保持形象。
　　而在这空寂浩瀚的荒原之中，他们是特战队，也是流浪者，那些繁琐的规矩再也不用成为脖颈手腕上的枷锁。那些森严的等级制度，不公和压迫，在这沉寂的夜色里，仿佛和那些狂尸一样，全都化为了灰烬。
　　在这里，前路渺茫，后路孤绝，天高地阔，尘烟四起。
　　生死之外，再无大事。
　　楚江和萧南风肩膀紧靠地躺在荒地上，双眼熟悉了黑暗的环境后，楚江竟看到天空群星璀璨，一道恢弘震撼的银河斜穿天际，自然的瑰奇和宇宙浩渺，像一道远古的悠远的钟声，撞进了楚江的脑海和心魂。
　　楚江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道：“想不到，荒原上竟然能看到星空！”
　　萧南风一边看着天际璀璨银河，一边把脑袋凑向楚江回应道：“圣庭竭泽而渔，将天穹城周边的自然资源掠夺一空，矿产耗尽，寸草不生，所以才会变成漫天尘暴的沙漠。”
　　“更遥远一些的荒原，遍布着变异生物和大规模的狂尸，资源开采困难，反而让这里的环境得到了些许的喘息之机。没有了人类社会的发展，城市的扩张，枯树也开始发新芽，废土也开始冒生机。”
　　萧南风伸手向天，指了指那漫天星辉，对楚江说道：“看啊，真实的世界开始露出了她的真容。”
　　楚江思索道：“所以如果我们真的如莫克比教皇所愿，开辟出了一条安全的资源运输通道，反而是在毁掉这一片荒原，让这里变成更无垠枯寂的沙漠。”
　　萧南风见楚江又开始给自己身上揽负累，故意半开玩笑地说道：“这么久远的事情，也要等我们顺利开辟新道路，回到了天穹城再说。”
　　楚江把手臂枕在脑后，目光像是在望着渺远星空，又像是飘回了那承载着太过痛苦与过往的天穹城，他叹息着说道：“莫克比教皇，真的希望我们回到天穹城吗？”
　　萧南风无所谓道：“那又如何？反正我们留下了丛林猎场，地下实验区的那一条连接天穹城内外的暗道。要想回去，那老东西又拦不住我们。他要真食言，大不了回去杀他一个回马枪，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楚江被萧南风这半是认真，半是荒诞的话逗乐了，纷乱的思绪瞬间消散，只剩下眼底真切的笑意：“行，你最厉害好了吧！”
　　听到了楚江不怎么真情实感的夸奖，萧南风也不去看星空了，扭头凑近楚江，往他的侧脸吻了一下，轻得像蜻蜓点水，但又莫名惊动了楚江本来平静无波的心海，翻涌起惊涛骇浪来。
　　楚江回过头，深深地望了萧南风一眼，随后将手慢慢地靠近他，十指相扣，交换着相互之间兴奋而炽热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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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天光乍起，大家终于又平安地度过了一夜，
　　昨夜星辰璀璨，今日云破天开。耀眼的光芒让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许多，能源紧张的装甲车，可以吸收太阳光能来进行自我补给，食物和水资源也暂时充足。
　　丛林中的狂尸已于昨夜燃成了灰烬，周遭也没有什么变异生物活动的痕迹。借此良机，楚江决定在前往下一个补给点之前，在这片区域短暂停留，往丛林更深处进行探索。
　　乔将修复调试完毕的外骨骼装备递给楚江，说道：“你是在疑虑那条狂尸断臂上的异常撕咬痕迹吧？”
　　楚江穿戴上这具新的外骨骼，回应道：“没错，如果放任这种未知的危险存在，真的到了对敌时刻，我们将丧失先机，陷入非常不利的境地。”
　　楚江抖了抖身上的外骨骼，重新适应这位“新伙伴”，接着说道：“而且，如果荒原中真的还有幸存人类的话，那将会是打开全新世界的一把钥匙，能让我们获得在天穹城中，永远都无法知晓的信息。”
　　乔耸了耸肩道：“那就要看这把钥匙，打开的是新世界的大门，还是潘多拉的魔盒了。”
　　此次的丛林探索，依旧是昨日参加过探索，已然熟悉周围地形的楚江四人。
　　楚江和萧南风越过昨日到达的染血草丛，借着天光照耀，持续往丛林更深处走去。
　　密林之中，偶有一些废弃的低矮房屋、仓库、小型生产场所等人类活动的遗迹。但大多都破烂坍圮，只剩裸露的钢筋、不庇风雨的断壁残垣。透过残破的门窗，一眼就能望到尽头，并没有多少探索的价值。
　　“六子，冬子，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对讲器很快就传来了回应：“老大，暂时没有新发现。”
　　“好，继续前进，注意安全。”
　　“收到！”
　　探寻无果，楚江略微叹了口气，难免有些许失落。但就在楚江和队员联络通讯之际，先楚江几步，在前面劈砍荆棘的萧南风，突然出声说道：“楚江！你看，前面有座保存相对完好的建筑。”
　　闻言，楚江连忙快步向前，朝着萧南风手指的方向看去。入目所见的建筑，说是相对完好，也不过是比对过之前的断壁残垣所言。
　　只见这四层楼高的建筑，外观陈旧斑驳，被野蛮生长的藤蔓所笼罩，门窗锈烂脱落，内里晦暗不明。若是深夜前来，可是一座不折不扣的“鬼楼”。
　　楚江和萧南风快步走到这破楼的正门前，不知是年代久远自然朽烂，还是被暴力破拆了一半大铁门之上，门头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提示和标识。也不知是掉落了，还是本来就隐晦神秘。
　　楚江将胸口的探照手电打开，对萧南风说道：“现在还不确定里面有没有残存的狂尸，我们先到一楼大致查看一下。”
　　“好，没问题。”说着，萧南风也打开了胸前的探照手电，举起火焰发射器，和楚江一起并肩往破楼内部走去。
　　“咔，咔。”还没怎么往深处走，楚江的脚下就已经踩到了一行条状的，不知名的物体，像是树枝，又感觉比树枝圆滑。
　　疑惑之下，楚江将探照电灯调整了一下方向，往脚下的地面照去，却没想到，这栋破楼的地面上，竟密密麻麻堆满了散落的人骨！
　　不仅如此，萧南风将探照手电往房间顶部照去，语气沉重地唤了一声楚江：“楚江，你看上面……”
　　楚江闻声抬头看去，竟震惊地发现，这楼宇的天花板上，也吊悬着好几具早已风干的骨排！
　　四肢被拆下的骨排，乍也看不出，究竟是属于正常人类的，还是那些变异过的狂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