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公爵！》虚位移的自信

12、骑士与时光

　　有人在地上苟延残喘，有人安静等待死亡的带来，有人趁火打劫，肆意搜刮着乌斯之银的财产。

　　暗法师和卓拉跑到永恒国度出口时，国度的封印已经被打破一个小小的缺口，能轻松容纳小孩子钻出，对成年人来说异常费力。

　　可能是地精做的，那些地精大部分时间都居住在地穴里，它们可是解咒的好手。

　　大量人群拥堵在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生存的渴望让奴隶忘记了对乌斯之银的畏惧，他们举起锤子，矿镐等工具，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互相推攘，争斗，人人杀红了眼。

　　地上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何人的肢体，血肉。

　　“打开封印，打开封印，打开封印……”

　　影法者卓拉双眼无神，嘴里不停喃喃道。

　　她挣脱暗法师的手，化作影子在地面穿梭，很快来到魔法阵边缘。

　　作为“永恒国度”的墙壁，魔法阵的运行需要大量的魔力维持，而那些魔力来自于深埋地下的炼金装置提供。

　　只需要魔法师定期给那些炼金装置——恒火熔炉充能。

　　“就在下面，我感受到了。”

　　卓拉自顾自说话，她的魔力编织成网状在地下蠕动，在感应范围内，找到了三个熔炉装置。

　　当魔力网触碰到装置时，一股灼烧的痛感顺着脉络传达到影法者脑内。

　　她发出痛苦的惨叫声，抱着头滚在地上，一时间从阴影中脱离。

　　还好暗法师一直跟在她身后，他手疾眼快的用两人拖入黑暗屏障中。

　　痛苦使卓拉的神志恢复了暂时的清明，仅过一瞬，那双褐色眼睛再此失去了神色。

　　她挣脱暗法师，口里继续呢喃着：打开封印，打开封印，打开封印……

　　这次她没有贸然伸出魔法网，而是将自己和周围人的影子捆在一起拉长，潜入泥土中。

　　那些影子被剥夺的人只感到灵魂中出现巨痛，随后他们失去了生命，无力地倒在地上，任由后来者踩踏上他们的躯体。

　　恒火熔炉装置自带有防御魔法，对魔法师的精神力伤害极大。

　　如果不是还处于被催眠状态，刚才的灼烧已经能将她烧成白痴。

　　黑色的影子远没有以精神力操纵的魔法网灵活，不过影子唯一的好处是只要黑暗存在，它便永存。

　　寻到恒火熔炉位置后，卓拉操纵影子围成球体，狠狠压向恒火熔炉。

　　“咔嚓。”　一声后，娇贵的炼金物体在地下崩成碎片。

　　同时，原本只容小孩通过的洞口倏然扩大。

　　拥堵在入口前几个人被猛压出去，倒在了地上，再也没爬起来。

　　卓拉看上去摇摇欲坠，她的双眼逐渐有了神采，搞不懂目前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周围这么多人，她不是在祭坛那里吗？

　　一只手扶住了她，在看到暗法师瘦削的脸庞后，卓拉任自己虚弱地倒在对方怀里暂缓解精神的痛楚。

　　他们在黑暗中穿行，不停向前飞奔，很快将人群甩在后面。

　　………

　　永恒国度内部，完全变成了炼狱。

　　大地在撕裂，黑色的火焰被狂风吹向天空，肆意飘落，灼烧着它们能接触到的一切东西。

　　审判骑士昂起头，湛蓝的目光紧随着冲向天空的恶魔，他灿金色的头发被对方翼膜鼓起狂风吹得飞起。

　　他没有翅膀，无法飞到空中，而能飞翔的神术也不是他能学习的。

　　他只能像个靶子，在地上灵活的翻滚，躲闪恶魔发出的一团又一团烈焱，狂风。

　　恶魔们都是天生的魔法师，当他们还是使魔的时候就能随意调用风水火土四大元素生成初级魔法。

　　当他们成为上等恶魔后，就能使用除了光元素之外的一切法术。

　　而天空的这个恶魔目前已经展现了火，风，土三种，威力在中级魔法等级附近。

　　审判骑士身上的赐福可以让接近他们周围两米内的魔法威力降低，卡尔甚至连防御物品都用不上，只需要不停地躲闪躲闪。

　　他耗费的是体力，而恶魔耗费的是魔力。

　　永恒国度的封印已经被打开缺口，世界法阵很快会重新接管这里，只需要在拖延一段时间，不需要卡尔出手，恶魔便会被驱逐。

　　恶魔嘶吼着，它看向封印缺口的方向，浑身的火焰愈发浓烈，巨大的膜翼展开遮蔽天空虚假的月亮。

　　它抖动翅膀，无形的风刃裹着火焰刺向地面的骑士。

　　风刃来势汹汹，从四面八方袭来，直指卡尔，这下无论他跳到何处，都会被风刃刺穿，附带的火焰会无情地灼烧掉他的躯干。

　　要动真格的了。

　　卡尔站在原地，抬起左手，露出了手腕上佩戴的“护佑”之链，晶莹的光芒从手链上吊挂的十字架飞出，在周围形成密不透风的光盾。

　　同时，他右手虚握，一道若隐若现的宽脊长剑逐渐凝聚。

　　圣剑“审判”。

　　在卡尔成为审判骑士长后获得的赐予，他可以通过右手手心的法阵召唤智天使卡斯塞安的配剑“审判”虚影。

　　凡是被“审判”指中生灵，都将被它支配。

　　这是卡尔为什么敢只身闯入永恒国度的最大倚仗。

　　圣剑虚影方凝聚一半，卡尔已经感觉身体内的神力都要抽空了，深深的疲惫爬上心头，恨不得马上栽倒睡去。

　　天空中的恶魔迟迟不能破开审判骑士外层的光盾，这时，它突然注意到骑士不动了，恶魔心中喜悦，振动膜翼向下飞去。

　　一股莫大的危险感从地上人影的手中传来。

　　会死！

　　内心的直觉告诉恶魔，它惊恐地看着那道缓缓凝聚的长剑，奋力振动黑翼，升到比刚才还要高的地方。

　　是神器？不对，应该只是一道投影。

　　世界法则很快要侵入进来，它不能被这道投影拖住。

　　眼看要功亏一篑，恶魔升入高空，用翅膀包裹身体，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天空中唱响古老的语言，干涩的语调，却蕴含着直震人心的力量，浑厚壮阔，像是在歌颂君主伟大的功绩，在光辉的神殿中迎接“神”的到来。

　　它竟舍弃了仪式繁杂的步骤，直接开始了对“时光”君王的召唤！

　　“生死皆为虚幻梦境，唯时光不变！”

　　“生灵皆为虚幻迷障，唯时光永在！”

　　“诸神皆为虚幻泡影，唯时光永恒！”

　　“您卑微的仆从已找到通往神前的道路，愿时光指引！”

　　话落，迷蒙的银月，黝黑的树林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湖泊，发出阵阵涟漪。

　　卡尔召唤“审判”的动作一滞。

　　他眼中的一切都在变得缓慢，飘动的发丝在凝固，翻飞的衣角在凝固，刺来的风刃在凝固。

　　连思考都在一点点变得迟钝。

　　时光君王将要降临，他也将掉入万物静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