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宿管后发现住户都不是人》秦钏

2、工作第零天

　　员工宿舍在十号楼的地下，狐面先生带着她从公寓楼的后门进去，入口在餐厅厨房杂物间里的一道不起眼暗门里。
　　他们走过长长的阶梯，又穿过一条昏暗的通道，直到尽头才到达宿舍门口。

　　狐面先生把钥匙交给她，总共五把，“两把雕花的分别是公寓前门和后门的钥匙，这两把分别是寝室前后门的，最后这把是杂物间里暗门的钥匙，要保管好，弄丢了会扣工资。你每天工作结束后都必须要去检查一遍公寓后门的锁，避免某些想要偷跑的家伙。”

　　秦念惜接过钥匙，一一应下。

　　“还有每次进出暗门后必须上锁。”

　　“每次？意思是我进来一次锁一次，出去一次锁一次？”

　　狐面先生点点头，“遇到紧急情况可以从后门离开，你可以来找我，但我不一定每次都在这里。公寓前台贴有值班表，你可以一会去看看。”

　　“好的好的。”秦念惜等着他的下文。

　　然而狐面先生沉默了好一会，既不离开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狐面先生轻轻摇了摇头，又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秦念惜一时语塞，因为这是负责人告诉她的，在正式上班前要尽量和狐面先生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

　　但是好在他并没有一定要她回答，等不到答案后只是说：“今天你可以到处转转，熟悉一下工作环境，但是不能离开公寓楼，这周我会一直在这里，有事直接找我就好。”

　　送走狐面先生后秦念惜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害怕他，毕竟他的样子实际上并不算恐怖，只是总感觉他看人的眼神有些奇怪，让她倍感压力。

　　伊人公司不愧是全球第二的公司，配给她的员工宿舍环境已经快赶上她家破产前的水平了，她一个人住实际上有些大了。

　　客厅桌上就放着崭新的电脑和手机，在工作期间规定不能使用自己的电脑和手机，所以她的手机目前正被负责人保管着。

　　参观过一遍所有房间之后，她先检查了守则上说配给她的工作服，黑、白、灰三种颜色的工作服就挂在衣柜里，还十分贴心的每种颜色准备了三套。

　　门口的鞋柜上放着三种颜色的香水，她有些迟疑，守则上没说香水有颜色之分，所以怎么喷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现在是两点半，她打算休息一会再去公寓的前台看看。

　　卧室里的东西很齐全，被褥摸起来是全新的，只有床头柜上的那盏台灯看起来有些旧，秦念惜顺手想拉开柜子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却意外地发现第一层抽屉被锁住了，她却没有在附近找到钥匙。

　　“咦？”

　　秦念惜开始四处寻找起钥匙来，负责人和她说过她不是第一任管理员，这可能是之前的管理员锁上的，但是为什么公司的人不把它打开？按照屋子里的崭新程度，绝对重新装修过一遍。

　　最后在床头柜底下找到了一把布满灰尘的钥匙，看起来还有些生锈，但是好在还能用。
　　抽屉里只有一本陈旧的本子，虽然纸张发黄，但是没有破损。

　　这是一个日记本，前几页除了日期星期能辨认出来之外，内容完全是一堆乱画的符号。

　　她连翻了几页都是这样，从第七页开始字迹变得清晰起来，似乎是另一个人写下的。

　　［如果你能看到这些内容，那么说明你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付出生命也要拿到那笔钱对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作为前辈在临走之前打算留一下一些建议，这些建议都是我亲自试验或者经历过的，情况有时不一定完全一致，但是能为你提供些参考……可靠的参考。

　　差点忘了，避免误会我还是说一下，我没有死，我只是拿了钱准备升职了，别奇怪为什么我还在为这个公司工作，你不也一样为了点钱就来这了吗？
　　由于时间问题，我不能把所有情况都告诉你，我会把最重要的写下来。

　　首先是送餐，工作里最危险的就是送餐。一定要按时把餐送到住户手上，别超时，一定要记得再三核对送餐名单！
　　先说一楼和六楼住户，这两层楼的住户是最安全的，但一定要礼貌，非常礼貌！不得罪他们的前提下，他们还是很友好的。可以和他们搞好关系，能得知不少信息，有时还能帮你一把。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603的类人猫，它好奇心很重，特别想知道管理员住在哪，不过不能罚它，它不高兴会给你差评。

　　二楼三楼会住户故意调换门牌号，一定要记清地图上对应的是几号住户，不然送错了……唉，不出错他们还是挺正常的。

　　为四楼五楼的住户送餐别往屋里看，他们偶尔会邀请你进去坐坐，有时候是他们想整你，有时候是真的想请你坐坐，在合适的时候拒绝他们，如果拒绝错了的话，他们会生气的，非常不满。怎么分辨是否该拒绝，你就靠感觉吧，这个写出来就太多了，多挨几次就知道了。

　　然后是七楼，七楼住户最危险！非常非常危险！不要看他们，不要和他们说话，不要和他们有肢体接触！！
　　最好别出现七楼订单，第一次出现可能是好奇，第二次出现可能是意外，但第三次可能真盯上你了，别做多余的事！
　　如果它们真的主动和你搭话，别无视他们，正常回复就行，但接下来四小时内注意周围是否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在跟着你，它的脸可能模糊一片，也可能五官狰狞，看见了它，你要开始时刻注意自己究竟是在现实还是梦境中。如果你发现自己正处于梦境之中，周围全是无法言喻的生物，唯一的自救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名为“梦茧”的东西。
　　梦茧它往往……］

　　［总之，一定要和这三位打好关系，非常重要！还是再提醒一次，别馋着了就啃白小姐，不然她会断你口粮。
　　啊……对了，如果你是新人提前一天到了，在日落之前可以在一楼附近走走，狐面先生一直在，天黑之后就别出来了，除非你是工作状态。］

　　秦念惜意外地来回翻了几次，原来是中间几页被撕掉了，撕的人十分小心，几乎不见一点痕迹。
　　偏偏最重要的信息被撕掉了，不过至少她知道陷入梦境自救要梦茧，好歹有点头绪。
　　这一下她彻底没了休息的心情，现在是三点，她打算现在去公寓前台看看。

　　在临走之前她朝自己身上喷了白色瓶的香水。虽然负责人和守则都没提，但她也能猜到香水是用来遮掩人类气味的。
　　她拿着地图，边走边记，从餐厅出来就是围成的一个四方形小花园，两旁是住户的房间，地图贴心的标着日常进出从花园穿过，应该是害怕打扰到住户休息。

　　此时整栋公寓楼里门户紧闭，不见一点声响，安静得不像有人居住，不过确实没人住在这，因为住在这的都不会是人。

　　穿过花园之后就是前厅，除了居于最里靠墙的前台位置，两旁还有沙发和桌子，上面摆着一些奇怪的食物，前台左右正对着两旁楼梯。

　　前台实际是一个小房间，除了中间露出一个递东西的窗口，其他地方连条缝都不见，秦念惜正想开门进去看看，门却锁了起来，她也没有钥匙。

　　“你在这，忘记把前台钥匙给你了。”

　　秦念惜被凭空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是狐面先生站在她身后，他离得极近，还微微弯着腰试图凑近她的颈脖。

　　她往后退几步，退到三米以外，勉强笑了笑：“谢谢您狐面先生。”

　　“吓到你了吗？你没发现我？”狐面先生直起了腰，手里还拿着钥匙，“过来拿钥匙。”

　　“噢，好。”

　　秦念惜从他手里接过钥匙后就顺势打开前台的门，狐面先生还没离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呃……您要进来看看吗？”秦念惜迟疑地邀请道。

　　狐面先生弯起了眉眼，态度很好地说：“不用了，里面没什么好看的，记得把值班表和往期记录看看，有问题到六楼找我。”

　　“好的好的，非常感谢您。”

　　前台门上就贴着公寓公约，只有十条，都十分正常，无非就是不允许破坏公物、不允许打扰其它住户之类的。
　　值班表贴在后面的柜子上，只有每周二、四、六狐面先生会在10号楼巡逻，其他时间则处于无安保状态。

　　往期进出记录都被锁在柜子里，只有两本放在抽屉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往期记录，但她还是依言一一看了。

　　记录本的每页底下都写着：两次异常外出登记一次。但无论哪里都没有写什么情况属于异常外出。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规律了，每个住户每周只能外出一次，本周内第二次外出的住户都被用蓝笔标注了，还有连续两天未回的住户也被标蓝了，但却并不是每一位两天未归的住户都被标蓝。

　　正当秦念惜思考着这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算异常外出时，她听见了有规律的“啪啪”声，声音越来越近。

　　她余光瞥见前台的门还大开着，忽然意识到什么，赶忙把门关上，刚反锁上，门就被“彭彭”地敲了几下，窗口里伸进来五条黑乎乎、软塌塌，类似于手的东西。

　　“狐面？你在里面？赶紧给我出来！”

　　秦念惜的寒毛竖起，声音是从那五根“手指”里发出的，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