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坂长】从前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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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野博生贺+坂本昌行生贺补发
架空时间设定为2022年
双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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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爱你，我要跟时间决斗，把你接上比青春更永久的枝头。”——莎士比亚
“长野君！今天又要出发去哪呀。”店员凉子端上长野博点的盐味拉面和加满冰的鲜橙汁，脸盆大的碗里盛着比别的客人多一倍的面和叉烧，还有摆成笑脸的糖心蛋和煎香肠。
“谢谢凉子，今天出发去中国云南哦，又有一个星期不能吃到坂本君的拉面了。”接过拉面，看到美食的长野博嘴角咧出好看的弧度，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兔子。“坂本君做的拉面还是一如既往的丰富哦。”
“没有哦，坂本君感冒啦，今天没来上班呢。不过吩咐了我们依旧按惯例给你做哦。”
长野博拿起筷子的动作顿住，凉子没有察觉到，放下东西就急匆匆去回应喊她的另外一位顾客了。
应该，没有大碍吧，长野博的情绪一下子莫名其妙的低落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配料和面，总感觉今天的拉面索然无味。
坂本昌行是他在东京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那年夏天他毕业从神奈川来到东京都打拼，结果接连受挫，被解雇的那天晚上，一个人蹲在准备关店的坂本拉面门前。正要拉闸的店长坂本昌行看见了以后，二话不说把他拉进了店里，请他吃了一碗盐味拉面。从那时候起，坂本拉面店就变成了长野博的饭堂，长野博和店长坂本昌行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机场大厅里，聚散离合的人流络绎不绝，长野博好不容易把带的旅行团安排好了登机，就趁着空下来的时间给坂本昌行发了一条短信。
“长野君！这个要怎么打开啊。”远处饮水机旁的老奶奶喊着长野博。
“矢崎奶奶！让我来吧！”
长野博来不及核对一下内容，就一键点了发送。
飞机穿过云层，耀眼的日光透过玻璃照入机舱，头靠在玻璃窗上的长野博闭着眼休息，睫毛扑闪着金光，嘴角挂着微笑，陷进温柔的梦乡。
长野博做梦了。
1998年的夏天，蛙叫，喇叭声，雨声混合成东京街头的背景音乐。黄昏的东京很美，街灯从街头到街尾一盏盏按顺序亮起，点亮着人们回家的路。
地铁在耳边轰鸣，关门的铃响在催促着站在一旁发呆的长野博。
西装革履的长野博额前刘海被雨水打湿，搭在额头上，平日里饱含笑意的眼神此刻涣散着，迷茫的神色倒映在缓缓驶离的地铁窗口。
背井离乡，一年来的努力工作和奔波忙碌，最后换来就是上司的黑锅和公司毫不留情的开除。
难道我真的错了？
东京这么大，除了租下睡觉的简陋逼恻小隔间，居然没有一个容心之所。
漫无目的的长野博淋着雨在路上漫步，偶尔匆匆开过的车辆和行人跑过溅起水花，长野博也不闪避，就这么走着。
从6点走到10点，从日薄西山走到夜色朦胧，就这么走着，长野博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
雨渐渐停了。
顺着屋檐滑落的，是雨天最后的倔犟。
长野博靠着墙蹲下来，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间。
不知道属于哪里的水分子渐渐濡湿了膝关节处的裤子，轻哼被压抑在鼻腔中，整个人越蹲越窝着，靠着墙团成一个球状。
“唰”
金属闸门拉起的声音格外刺耳，伴着男人略带磁性的嗓音。
“喂，吃拉面吗，我请你。”
在飞机降落的轰鸣里，长野博醒了过来。
好久没有记起那个初见的夏天了，不知道坂本君现在怎么样了。
长野博笑了笑，打开飞行过程中关掉的手机，一条回信穿过上千公里的遥远路程到达目的地。
“Hiroshi，你说的是真的吗？”
长野博一脸疑惑看着回信，往上一划，映入眼帘的是打漏了字的一节信息。
最喜欢坂本君？！
糟糕，拉面忘了打！
长野博惊得手机差点摔地上，又挠破头想该怎么回复。
如果说不喜欢你，只喜欢拉面的话，坂本君会很受伤吧。可是不解释的话，该怎么回复呀。
啊，想不到。
长野博决定对这条短信实施放置play，反正他在带团工作，一时间没留意，也很正常吧。
很正常吧。对吧。
长野博逐渐心虚。
不过在这之后，长野博确实陷入了忙碌之中，带着老人家们出国旅游，语言不通情况下全靠着他这个导游进行沟通，碰到什么都要问上好一顿。
夜色渐浓，把大家安顿好在旅馆的长野博坐在旅馆门口的小摊上。
手机打开，还停留在今天没回复的那条短信界面。
怎么办呀，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坂本君啦。
长野博对另一半其实没有什么性别要求，这张脸在学校里男女通吃了这么些年，前男友前女友长野博也是有那么几个的。在遇上坂本君以后，好像就再也没喜欢上别人了。可坂本君不一定这么想，万一他不喜欢，岂不是以后都吃不到坂本特制拉面了？
“唉。”
长野博头都要挠破了。
铃声打断了长野博的挠头，却又陷入了新一轮沉默。
屏幕上显示着坂本昌行四个大字，大半天的放置让遥远在日本那头的人按耐不住了。
总不能一直放置了，长野博认命的接起电话。
“喂，我是长野。”
“我是坂本。那个……”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住，像是在斟酌什么用词。
“今天上午的短信，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的是——嘟嘟嘟”
电话突然断了，信号带着长野博未说完的半截话一起散在了风中。
大地在微微晃动，路灯闪烁了几下啪的一声灭掉，远处的山里传来阵阵轰鸣，人们从房子里冲到路上，整个小镇上空回荡着刺耳的警报声。
地震了。
云南位于亚欧板块和印度洋板块中交界地带上，板块挤压带来的地震时有发生，所以应对措施也相对完善。
大家经历过短暂的慌乱后逐渐冷静，小镇上的人都聚集在镇广场上，村委会组织着志愿者给大家发方便面饮用水和被子。
长野博也忙的不可开交。旅行团的老人家们虽说见惯了日本大大小小的地震，但是人生地不熟，又是夜晚，总归是吓了一大跳，个个都缠着长野博，忙的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将老人家安顿下来休息，帐篷外的天色已然泛亮，长野博掏出手机，一夜过去，信号仍没恢复。
想起地震前断掉的那通电话，长野博无奈苦笑，想来坂本君应该以为我是拒绝掉他了吧。
长野博望着地平线那端逐渐升起的太阳，穿过山间清晨的雾气，一点一点洒落在眼前。
“长野博！”
握在手里的手机差点拿不稳要摔在地上，长野博怀疑自己是幻听了，要么就是信号恢复了电话继续了？
长野博缓缓回头。
坂本昌行站在离他不到十米处，身上穿着家居服，外面胡乱套了一件风衣，脚上还是拖鞋，脚趾头无所适从地抠住不跟脚的鞋，一头乱糟糟的长头发被风勉强往后顺了顺，好歹有个人样。
“坂本……”长野博愣在原地，心头滋味不知如何形容，一丝欣喜中又夹杂一丝不知所措。
只是还没回过神，便被坂本昌行拥在怀里。怀里暖暖的，裹挟着云南的晨风，带着一丝日本的西太平洋水汽，又夹杂着坂本拉面店里熟悉的木鱼花味，让人沉醉其中。
“那句，没说完的话”，坂本昌行抬起手摸着怀中毛绒绒的脑袋，“我想听你亲自说。”
跨越了3760公里的中断的信号，在这一刻接上了。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但是长野博还是回以行动来应答。
一个热吻跨越山海，跨越河川，从北纬35°39'到北纬27°41'，从24年前的夏天到现在，虽然有点迟了。
长野博想着，但是，
我说的，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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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不通气的感觉可真让人难受，可是坂本昌行顶着鸡窝头依然挣扎着爬起来准备开门的事，虽然最后被店员撵了回家。
“记住了，长野君今天要去外国，拉面照着惯例来。”坂本昌行吸溜着将流未流的鼻涕，叮嘱着凉子。
“是是是！坂本君快回去休息吧！”
家离拉面店并不远，走五分钟就到了。回到家里的坂本昌行迅速的换下身上的衣服，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了。
可是鼻子堵住了翻来覆去怎么样也睡不着，只能打开手机翻看着资讯。
一条短信跳入眼帘。
“啊，长野君。”
坂本昌行一激灵从床上跳起来，仔细看着手中的方寸屏幕。
“最……最喜欢坂本君？！”
流不出来的鼻水感觉堵上了脑子，再混了一把拉面店的面粉，彻底搅成了一团浆糊。
什么叫，最喜欢啊。
回拨电话，听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冷冰冰的提示音。坂本昌行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可能还在飞机上，只能编辑了一条询问的短信发过去，等长野博看到以后再回复。
反正也睡不着，倒不如收拾一下东西。
坂本昌行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说干就干起来。柜子打开，拿着打的半湿的抹布，擦拭着柜子里放的物件。
柜子里放着的不是什么古董珍藏，是一些各式各样的碗碟杯子。坂本昌行拿起一只缺了一个口的靛蓝色拉面碗起来，忍不住笑了笑。
这只碗是00年，和长野君一起去中国四川成都时买的，出乎意料的长野博很喜欢这个热辣的城市，拉着坂本昌行在成都光吃就吃了一个星期，临走之前的晚上，两个人一起去吃的炸酱面，长野博抱着店家的碗不撒手，非要坂本昌行买个一模一样的碗放在店里用。
坂本昌行只好一边笑着一边偷偷叫来店员询问能不能买下那只碗。只可惜长途运输颠簸，还是磕掉了一点，用是用不上了，坂本昌行便把碗放在家里，时不时拿出来摆一下。
这个羊驼形状的杯子，是前年陪长野博去大阪探望朋友时路过手作店捏的，坂本昌行盘了两个阔口拉面碗，长野博捏了个羊驼。说是羊驼倒不如说是四不像，让店家帮忙挖出空间，淋上白色釉面，好歹当个能盛水的容器。
还有这个酱油碟，那个玻璃杯，一眼望去，林林总总，样样都是坂本昌行的“宝贝”。
直到店员凉子把一天营业的情况发给他，坂本昌行才惊觉已经过去了一个下午。窗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坂本昌行才想起来那条发出去的短信。
还是没有回复，想来是在忙吧。
坂本昌行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眼尾和嘴角一起被地心引力拉扯。
其实这么多年的相处，坂本昌行怎么会不知道长野博是个什么性格的人，这么久不回复，大概是看见了却没想好怎么拒绝，在考虑怎么回复最温和最不伤人吧。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唉。
坂本昌行坐在床尾，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解锁，锁屏。
就这样反复了半小时以后，坂本昌行终于忍不住了。
不就是被拒绝嘛，横是一刀竖也是一刀，坂本昌行干脆拨通了电话。
嘟——嘟——，每一声都在坂本昌行脑子里经过又离开，电话接通以前，坂本昌行脑袋一片空白，居然一个字都想不到。
“我是长野。”隔着电信号传来的熟悉声音，坂本昌行回应完以后却不知道再说什么。
坂本昌行感觉沉默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今天上午的短信，你说的是真的吗。”
从来没有这么期待着对方的回应，紧张的心情就像产房外的老父亲一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踢着床脚。
“我说的是——”
还没听到答案，刺耳的声音中断了通话。
坂本昌行手机一下子没抓住，幸好滑落在床上。
长野博从来不会这么挂电话的，就算他拒绝，也会客客气气的说上句真抱歉呢坂本君。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回拨的电话一直没接通，坂本昌行调成自动重播，打开电脑查询长野博的目的地。
幸运的是，最近没什么前往中国的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云南大理挂在旅行社官网上。
顺着搜索了一下云南大理有没有大使馆电话，结果搜出来的首页却是大理突发地震。
坂本昌行吓得连几级都没来得及看清，拎起手机和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就往外冲。
等再回过神的时候，坂本昌行已经坐在飞往丽江机场的航班上了。
整整四个半小时的航程，十点到凌晨两点半，坂本昌行脑子里就没想过除了长野博以外的事情。
其实坂本昌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个那年夏天蹲在店门口流眼泪的男孩有了好感，他笑起来眼睛总是弯弯的，眼尾的痣让温柔可爱的笑容多了一丝性感。
大概是在店里喝醉了酒被他抬回家里，换好衣服盖好被子那次吧，又或者是和来闹事的小混混打架，来警察局赎回他那次，数不清了，二十多年以来，两个人一直在偌大的繁华都市里，相互依靠，早就不知情从何起，一往而情深了。
语言不通，又是深夜，加之地震初发，坂本昌行花了重金才找到了一个听得懂英语的司机愿意载他去泸沽湖。
看到湖边几栋残破的建筑时，坂本昌行大脑宕机，只能不断的拿着手机上的长野博的照片问着救援人员。
在见到长野博背影那一刻，心仿佛在万米高空落回了海平面。
“长野博！”
日出的太阳光透过云雾罩在长野博的脸上，整个人散发着金光一般站在那里，看起来美丽又易碎。
不经思考的热烈拥抱，没有人知道这一晚坂本昌行到底有多害怕，有多紧张。
但是不重要了。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或者意料之外的答案，却让热吻替长野博给了坂本昌行一个答复。
二十四年时间转瞬即逝，幸好那年夏天长野博走到了拉面店门口，幸好坂本昌行收留了他，幸好小地震没有分开两人。
也幸好，两人从未错过。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坂长】从前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