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念》池方

13、季随安视角

　　荒草丛生的生命持续了很多年，那个夏末的柳树和她照进生命。——季随安日记
　　那个中午作业依然没交，和沈城打完篮球回教室的路上碰上一个女生，是沈城的朋友。后来也在学校见过她，但是她多数不怎么理沈城，她学习很好，家境很好，她叫南宋。
　　他跟她只是吃过几次饭，她再见到他的时候便是眉眼晚晚，单纯的好学生。
　　南宋遇到麻烦的时候，碰到在外面逛的季随安，他帮她解决麻烦，她说自己不是好学生。季随安觉得她再镇定也只是小姑娘，直到她拿出来烟，他心里觉得她好玩。
　　季随安课间睡觉的时候，沈城推醒他，说自己最后一节课要请假，南宋生病他去看看。季随安也没心情上课，不如一起去看看小姑娘。到了医院，看见小姑娘有点打蔫，但还是吵吵闹闹跟沈城拌嘴。季随安陪她聊天，发现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像是石块掉入夜晚漆黑湖面，泛起光和波澜，看的他心念一动。这是病的还是有别的意思?季随安没仔细想。
　　再见，南宋操场上目不转睛盯着季随安唱歌，季随安听见心跳，知道自己沦陷无疑，从前他算得上一句来者不拒，但无一是他主动追来的。这次是意外。
　　周末，季随安在外面吃完饭逛，无意走到南宋家小区，刷到小姑娘的朋友圈，突然很想见她，随即发信息让她出来。本来没想表白的，但是看见她眉眼，就想和她在一起。
　　南宋没第一时间答应，没关系，他慢慢追。
　　在一起之后，季随安第一次觉得想看着一直她，尽管她只是写作业，偶尔陪他说一两句话。小姑娘有时候提奇奇怪怪的要求，但是还是很可爱。两个人总是在学校遇见。那天英语老师拖堂，下课以后季随安和沈城去操场，南宋她们班的女生正搬器材。本来想去帮忙，发现她们已经搬的已经差不多了。刚想问南宋在哪，就看见南宋出来。她袖子挽上去，脸上有点石灰，应该是刚刚脸在蹭在墙上了，只用一眼，心中想抱她的心情已枝繁叶茂。
　　到了元旦，本来南宋就只分了晚上的时间给季随安，结果后来还要和沈城一起。后来看着三个女生在前面蹦蹦跳跳的选烟花，沈城跟傻子一样看着自己女朋友，本想嘲笑，发现自己也是半斤八两了。他低头笑笑，本来想点支烟继续看，结果南宋跑到面前让他点烟花。那就点，女朋友乐意就点。点燃以后，南宋在烟花旁边笑，她眼睛里有烟花和季随安的倒影，很漂亮。季随安的手还搭在她肩上，突然很想亲她，所以他也这么干了。
　　那天以后，南宋越来越忙，看得出来在好好学习，但是他也不闲，追债的人找着他的住处了，放学还要小心被人堵。看见南宋有时候困的头疼，但是晃一下脑袋又清醒过来，还要扬着脸冲他笑一笑，她真的很累。后来她期末考试还没发挥好，又被老师说了几句，出了校门没几步就在他怀里哭，就在那天，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耽误南宋。
　　再后来，南宋回了淇江，他有时候需要去打工，还钱，躲债。勉强撑着能和南宋发几次信息。南宋妈妈也知道他们谈恋爱，南宋给他发也不容易。沈城也不知道这些，但是季随安谁也没告诉。
　　所以那天他提了分手，看着南宋走的背影，觉得这样就很好。她可能永远不会看见草稿本最后一页上他给她画的画。在图书馆他趁她没注意在她的本子最后一页写了一堆她的名字，还画了她的样子还有写在纸角的“勿念”二字。最后，直到她走，都没有翻开最后几页，但是带回了淇江，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翻开。
　　分手以后，南宋把名字改成N，头像却一直没变，季随安同样，两个人看起来还是像情侣头像一样。后来那么多年，南宋早已看不见季随安的微信。但季随安看得到她一直没换过，自己也是。
　　以前季随安也不是没谈过恋爱，但是无疑，他一个也不喜欢，但是和南宋分手以后，他再也没谈过。身边朋友打趣说：“这么一姑娘记了那么多年，长情啊哥们。真是一物降一物。”季随安叼着烟并不反驳，只是笑笑。这么多年，还真是只喜欢她一个。
　　后来季随安去了京云，他好好学习，也算有个好结果。季随安不知道南宋在京云，也没想着去找她。他找好了房子，有一天晚上七点多开车回家，刚停好车，却看见南宋停好车，打开车门下来。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是她，即使那么多年，他还是认得出来她。季随安没下车，在车里点了根烟，回了自己家。
　　那天下楼买烟，站在那个灯下面和店里老板聊天，抬眼却看见她正看着自己，什么神情季随安看不清。
　　但是那天，他的生命枯木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