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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阿伽斯汀的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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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姚跟着尹斯哲以及鲛人回到了相对较安全的别墅,暖气充斥着各个角落,与屋子外面严寒的天气截然不同。
女艺术家卧倒在沙发上,手中拿着半瓶高级酒,脸上是一副微醺的表情,而男编辑正惬意的坐在沙发另一端看书,壁橱上的电视机里正播报着时事新闻——
摄影师拍到了播报员身后直扑而来的丧尸,随着镜头跌落,惨叫声隔着屏幕传了出来,未关闭的摄影机拍摄到了只剩半个脑袋的丧尸狂烈的啃咬着播报员…
尹斯哲二话不说的在一男一女诧异目光的注视下、将被捆绑的鲛人丢到了偌大的客厅中央。
桑姚默默的站到了一旁,看着鲛人因为伤口的撕裂而闷哼了一声。
“哟,这可是稀奇玩意儿啊。”
女艺术家陈枝混混然站起身,双眼放光的凑到鲛人旁边蹲下了身,手上依旧拿着那半瓶酒。
男编剧黎牧放下手中的言情小说,扶了扶鼻梁上高架的眼镜,起身上前将一块暖和的毛巾递给了湿透了的桑姚,随即拧着陈枝雪白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你干嘛呀?”
陈枝侧着头不满的回眸。
“你是真大胆啊陈老师,凑那么近不怕他攻击你?”
黎牧说着,拧着她的领子让她站在了一边。
而将鲛人丢下后,尹斯哲宛若旁人似的倚靠在最角落的壁炉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客厅中央的四个身影。
“桑姚小妹儿,这鲛人你们从哪里逮到的?”
陈枝一只胳膊搭在黎牧肩上,一脸和善的询问着。
“海边无意间看到的,当时他被海浪冲了上来,我还以为是个人,凑近查看时他突然攻击了我,还好…尹先生救了我。”,桑姚回答道,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余光瞥向了角落里的尹斯哲。
“在这破岛上见到这玩意儿可比见到丧尸稀奇多了,你说是吧小牧牧~”
陈枝就着搭在黎牧肩上的手,用食指勾了勾他瘦削的的侧脸,语气调侃着。
黎牧有些厌烦的拍开了她的手,随即蹲下身查看着状况不太好的鲛人。
被嫌弃的陈枝又挪到桑姚身边找温暖了,她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搂上了桑姚的腰,询问道:“桑姚小妹儿,这鲛人没伤到你吧?”
桑姚身体有些僵硬,木讷的摇了摇头,回答道:“就手腕…”
话音未落,桑姚就注意到先前被鲛人抓伤的手腕此刻一点伤痕都没有,那些触目惊心的利爪剜出来的血窟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惊愕间,她突然想起自己的伤口曾被鲛人舔舐过…难不成,鲛人的唾液有再生的能力?
“手腕怎么了?”,陈枝说着,就要凑近脑袋查看。
“没、没什么。”
桑姚摇了摇头,她不确定该不该跟其他人说伤口凭空消失这件事情,她设想着陈枝和黎牧可能只是觉得她异想天开在鬼扯…
她就是这样的人,敏/感多疑不敢轻易发表自己的想法以及见解。
见人羞赦,陈枝也没再询问她,跟随着桑姚的目光汇聚到了地上挣扎着的鲛人身上。
此刻的鲛人眼神凶狠,尖长的犬牙露了出来,喉咙间发出了低沉的声波。
黎牧注意到鲛人发丝遮盖下的脖颈上好似有一串符文,随即准备伸手查看。
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间,鲛人迅速侧了侧头,目光阴冷的看着黎牧,喉咙间竟然发出了音节:
‘Aga……stine.’
鲛人淤红般的眸子宛若鹰桀隐露出了森然之光——这群丑陋的两脚兽竟然敢对他大不敬。
除了桑姚,在座的人都有些诧异。
前者因为已经知晓了这个鲛人会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语言所以表现的比较冷静,后者没想到这类来自于海洋深处极其神秘的高等文明已经具备了这样的能力。
他们只知道据古书上记载,鲛人在海洋中通过声波交流,没想到它们竟然还能说话…遗憾的是在座的四个人并没有谁精通鲛人的语言。
“他说他叫阿伽斯汀。”,黎牧一本正经的站起身,扶了扶眼镜。
桑姚:…就我自己觉得这鲛人是在骂人吗?
陈枝:“小牧牧啊,请你不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你说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黎牧傲娇的扬了扬头,随即自知理亏的说道:
“况且阿伽斯汀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那他就叫阿伽斯汀了,好吗小牧牧~桑姚小妹儿记住了昂~”,陈枝侃笑着望向黎牧。
而黎牧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头,耳根处悄然爬上一抹红晕。
“其实…我觉得…他应该是在让我们放开他。”,桑姚默默的开口道。
毕竟这只鲛人看起来脾气不太好,所以发出的那串音节当然不可能是在做自我介绍。
“也有道理,毕竟阿伽斯汀看起来比较高冷。”,陈枝附和着,又问:
“我们该怎么处理他?生鱼片还是爆辣鱼鳍?”
“那个……他是极其稀少的生物,又生活在被污染的海水中,所以,最好不要吃了他。”,桑姚默默的提醒着。
“开玩笑的啦,我只是听说吃了鲛人肉可以长生不老,但在这操蛋的大环境中,岛外到处是丧尸,长生不老简直就是最大的惩罚。”
陈枝说着,提着酒瓶猛然灌了口酒下肚。
“要不,先把鲛…阿伽斯汀关在仓库里,说不定能在他身上找到离开这座岛的方法。”,黎牧提议着。
桑姚陈枝默默点了点头,三人不谋而合,随即目光都看向了角落里的尹斯哲——纵使他罪恶滔天,但从事实出发,这鲛人是他带回来的,所以怎么处置还得征求一下他的想法。
尹斯哲依旧冷着一张脸没有给出回应,只是站直身径直走到客厅中央,拽起捆绑着鲛人的绳子,有些吃力的往仓库走去。
桑姚默默的看着被拖拽着的‘阿伽斯汀’,此刻他宛若死尸般任由拖拽,冗长的发丝遮挡住了双眼。
“我…我来帮忙。”,黎牧说着,三两步上前拽住了绳子。
“阿伽斯汀再见!”,陈枝摆了摆手,用脚碾了碾地上的水渍,地板上也混杂着一些粘液:
“得打扫一下这个临时凑成的小家的卫生喽。”
言罢,便提着半瓶酒悠然栽倒在了沙发上小憩。
桑姚走到了火炉边烘烤着自己的衣服,其实她更倾向于将鲛人放生,毕竟在这末世之中能活下来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而且她并不认为能在阿伽斯汀身上找到离开这座岛的办法。
她也挺在乎究竟能不能离开这里,同时也在踌躇——这里物资充足又很安全,跟四处潜藏着危机的外界天差地别,虽然她也不是很清楚岛外的情况究竟有多恶劣,但她知道这里一定是很多人梦寐以求需要的地方。
但桑姚也做不到那样自私绝情,她得离开这座岛找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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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桑姚窝在被窝里辗转反侧,迷迷糊糊间,她看见自己身上压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冗长微卷的银色发丝,略显苍白的面容以及,这人影身上所散发着的透彻心扉的凉意。
是鲛人!阿伽斯汀…她猛然反应过来。
桑姚想睁开眼,伸手推动将自己禁锢于身下的高大人影,但身体却仿佛被灌了铅似的沉重。
还没来得及疑惑原本被关押在仓库的鲛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上,桑姚便觉得脖颈间传来一丝凉意,湿漉漉温热的触感自锁骨及耳后摩挲着,惊的桑姚浑身颤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脖颈间猝然传来的刺痛感让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嘴巴便被一只修长宽大的手掌捂住,浸人的淡淡清香涌入鼻尖,桑姚想大声呼喊,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清晰的感受到阿伽斯汀正在吸/吮着她的血液,血液急速流失的感觉格外明显,桑姚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时候,阿伽斯汀停止了他暴戾的行为,嘴角挂着一抹阴冷的笑意,殷红且异于人类的舌尖卷入了唇上残留的血迹,随即将头埋在桑姚脖间,尖锐的犬牙碾磨着她敏/感的耳垂。
桑姚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这暧昧的动作纵使她再害怕,眼角也染上了一抹红捎。
“到…仓库…来找我。”
阿伽斯汀在她耳边沉声呢喃,桑姚很清楚那并不是人类的语言,也不是从鲛人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而像是通过某种脑电波传送出的信息。
在阿伽斯汀说完那句话后,原本被压的喘不过气的桑姚突然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猛然坐起了身,打开了床头的电灯。
房间里很安静,屋外的风席卷着残枝败叶敲打着玻璃窗,屋内门窗紧锁,丝毫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就在桑姚以为是梦的时候,侧颈传来的刺痛感让她后背发凉,她颤着指尖摸了摸刺痛的地方——并没有残留的血迹。
不放心的她又跑到镜子前仔细查看了一番,没有任何的伤痕,可刺痛感却是那样的真实,她不清楚刚刚的事情究竟是不是梦里发生的事。
桑姚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还有些温润。
犹豫再三之后,她最终还是披上外套拿着手电下了楼。
夜晚的屋外极冷,天空飘垂着鹅绒般的白雪,随着肆虐的寒风卷卷沉沉。
寒风灌入衣襟,桑姚缩着脖子打开了仓库的门,里面漆黑一片,她摸索着打开了灯。
正前方,阿伽斯汀双臂被铁链分别捆绑在柱子上,胸间的伤口在银色发丝间若隐若现,不过看起来没有先前那般渗人了,黑色的鱼尾卷缩在一堆杂物中。
桑姚站在门口不敢上前,只愣愣的看着那低垂着脑袋的鲛人。
“过…来。”
阿伽斯汀抬起头,语速不快吐字也不算太清晰,双眼静静地看着门口一副讪讪表情的人。
“你…你会说话?!”,想到刚才那暧昧的场景,桑姚羞的耳下爬上了一抹绯红,依旧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略懂。”
阿伽斯汀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厌世的眸子中却满是对于两脚兽的不屑:
“我知道、你们想离开…这里,沿途我见过很多…像…你们一样的异种,原来、你们同类间…也会互相蚕食。”
看着对方不屑嘲讽的模样,桑姚竟无从反驳,一时之间她也不清楚人类在被感染以后,究竟还能不能被称作人类。
“你想干什么?”,桑姚问他,她知道阿伽斯汀不会无缘无故的叫她来。
“做笔、交易,我帮你们…离开这里,你们,帮我找一个…跟你们一样的、生物。”
阿伽斯汀动了动手臂,安静狭小的仓库中顿时发出金属碰撞的细碎声响。
找人?桑姚有些疑惑,难不成阿伽斯汀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跟人类有所接触了?
“你不用急着给我、答复,这笔交易,有利、无害。”
阿伽斯汀说着,仰起了头,慵懒的轻轻扭动着脖颈。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在修长优美的线条上显的格外的性感。
桑姚沉默的看了看他,随即拢了拢衣服,打着手电头也不回的出了仓库。
长夜漫漫,寒雪漂泊,仓库中的阿伽斯汀看着紧闭的木门,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在他眼里,所谓的人类不过是自私自利随意剥脱其他生物生存权力的两脚兽罢了,对于这种低等的种群,他没有必要投入过多的精力。
眼下他只想好好利用能与他交流的这个人类,利用她,找到当初关押他以及他族人的那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