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叔叔》旁门左道

1、第 1 章

　　1
　　打开厚重的防盗门，希泽一边换拖鞋，一边用快乐的语调喊道：“爸！我回来了！”抬头的瞬间却看到某人以放肆的姿态斜靠在沙发里扬起戏谑的脸冲自己微笑，一时连嘴巴都忘记闭上呆呆的站在那里。
　　那人的微笑更加灿烂：“我的小希公主，你不会是连叔叔的名字都忘了吧！”希泽顿时清醒，下意识的向身后摸索着，想找个支撑点把鞋子换完，却听“咚”一声连人带书包摔门外。
　　闻声赶来的陈锦言手里还拿着炒勺：“呀!希泽你怎么了？”面对着爸爸关切的脸，希泽坐在地上一脸无辜的指着从沙发里跳过来的人说：“爸，在诺叔叔来了…”
　　连个大男人终于住笑出声来。罪魁祸首李在诺一把抱起希泽，满眼宠爱：“我的小希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2
　　九月的风吹进四楼的落地窗。希泽盘腿坐在地板上。明净的大玻璃上映出那个男人挺拔的身影。三年了，一点都没有变化呢。
　　也是这个季节，在十三岁的希泽对死亡的理解还只局限于一个悲惨的词汇时，这个词却突然用在了妈妈身上。而突然出现的在诺叔叔把挂着泪珠的小脸细细的呵护在一双温暖的大手里，一双深邃的眼睛眯成弯弯样子：“我的小希公主，你要坚强!”
　　那个男人把她拥在怀里，那个男人把她举过头顶，牵起她的手，带她最阴霾的时光。
　　就是从那时开始吧，我对你的依赖变成深深的爱恋，迫切的想要给予你只有陈希泽才能给予的，只为你的幸福。
　　而你，却突然间，消失了。
　　“小希，在想什么，那里风冷！”玻璃中的身影已近朝这边走了过来。仔细打量着对面也盘腿而坐人。眉心那个“川”字，走之前还只有一笔来着。
　　李在诺牵起希泽的手裹在掌心：“你看，手都凉了。”希泽低下头心虚的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了，脸，应该是很红吧。却听到李在诺放肆的笑声：“哈哈哈哈，我的小希果然长大了吗？都不像小时候那样粘着在诺叔叔了，才三年不见，就成陌生人了吗？”希泽大窘，红着脸挣脱道：“我要去做功课了。”李在诺没有放手，表情却认真起来：“听锦言说你开始上高中了，高中的课程很紧张吧！”希泽仍旧低着头，嘟囔了一句：还好啦。李在诺却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恩…小希，在诺叔叔住进来的话一定会给你带来很多不便的吧，你…应该是会讨厌的吧！”
　　“没有！”希泽惊慌的抬起头，面对李在诺焦虑的目光，希泽苦笑：“怎么会呢！我那么喜欢在诺叔叔，你回来我不知有多开心呢！”
　　“真的？”
　　“真的！”
　　真的，从来没有为可以看到一个人，开心地酸了鼻子… …

　　3
　　扒着沙发上下巴点着手臂安静的看着李在诺穿着家居的大裤衩子跟着爸爸在厨房里忙里忙外，高大的身子蜷缩起来蹲在下水道前疏通水管，希泽的嘴角不自觉地扬成向上的弧度。才住进来不到一个礼拜，便迅速回归到以前那种快乐自然的相处模式。希泽不敢表白，也不知该如何表白。这就是爱了么？看你一眼都觉得很温暖。就这样看着吧，心存喜悦的看着吧。像孩子般固执守护着可心的糖果，隐藏着单纯的快乐，神秘而欣喜的味道。
　　本来在国外生活得如鱼得水的李在诺却突然辞掉了工作回国，近不惑之年的人虽算得上是个海归却还得重新找工作，希泽问其原因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回答：落叶还得归根不是！最令希泽忐忑的自然是女朋友的问题，国外很开放不结婚也没什么新鲜可女朋友总会有吧，李在诺却一脸傻笑看着希泽和她爸：我还是觉得黄种人比较顺眼！听的两人一脸黑线，不过希泽却也偷偷开心起来。
　　因为你的存在，生活变的满是甜蜜呢。
　　希泽正托着下巴笑嘻嘻地想得出神时被一张迅速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喂！杨小亮你干什么！”
　　“你最近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放学后不去羽球场训练？下个月就要比赛了你知不知道？”杨小亮在希泽的课桌前还没坐稳便抛给她一串问题。他是希泽一起参加市羽毛球赛的拍档，却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眼看希泽临近比赛却不去训练，一张小脸气得鼓成个包子圆。
　　“我最近有事嘛。”希泽有些不耐烦。开玩笑！回家可以看到李在诺耶！
　　“那比赛怎么办！”
　　“… …”
　　“你也太不负责了吧！”杨小亮“腾”的站了起来，全班的目光迅速汇集——希泽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那你说怎么办？不然你换拍档啊！”
　　“陈希泽！你那是什么话！没想到你这么自私！算我看错了！”杨小亮甩手气鼓鼓地离开了。

　　4
　　“我回来了——”拖着长长地尾音，希泽在门口懒懒的换好拖鞋。
　　“咦？希泽怎么了？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样子。”陈锦言系着绿格子围裙站在厨房门口，金框眼镜下一双温和的眼睛注视着希泽。
　　希泽仍沙袋一样把自己丢进沙发：“没怎么，累的。课业太重了，累的。”李在诺眯着眼睛勾起嘴角坏笑着凑了过来：“我们小希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啦！”边说还边用修长的手指轻弹希泽的的脸颊。希泽满心不愿意的嘟起嘴，赌气般甩开李在诺那双温暖的大手，故意忽略他那无法抗拒的笑容。
　　这家伙！什么跟什么嘛！
　　“在诺！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希泽还是个孩子！”陈锦言轻轻蹙眉。李在诺悄悄向希泽扮了个鬼脸，附耳道：“明明是自己舍不得宝贝女儿长大… …”
　　“喂！你说什么！你站住！你别跑… …”
　　希泽翻着白眼看着客厅里追追打打的两个大男人：到底谁更像孩子啊… …
　　门铃在李在诺来之后被他设置成很悦耳的铃声，所以最近总是要在门铃响个不停后才会反应过来。希泽听完半首曲子才慌忙光着脚跳起来去开门。
　　门外，杨小亮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看见希泽，握在手里的一张纸递了过来：“家长会的通知单。”希泽抿着嘴低头接了过来。杨小亮深深看了一眼希泽，继而耷拉着脑袋淡淡地补了一句：“你走得太急了，周一的班会都忘记了。”这时陈锦言和李在诺都走了过来，李在诺俩只胳膊吊在希泽的肩膀上，冲陈锦言笑得一脸暧昧：“我没说错吧！”陈锦言瞪了一眼在诺，转脸冲杨小亮温和的微笑“小亮来了！”
　　“陈叔叔好！太晚了，我不打扰了。”杨小亮礼貌的打招呼，接着就是一连串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李在诺揉着后颈不满道：“嘿！这小子！见到这么帅的叔叔也不打声招呼！”毫无疑问的迎来两记白眼。希泽看了一眼通知单：“爸爸，明天下午有家长会诶，有时间吧？”
　　“明天周六，当然没问题，我们希泽的家长会就算是有事情也要往后靠啦！”
　　“小希殿下！我也去可以吧，在诺叔叔做旁听好不好？好不好啊小希… …”

　　5
　　“希泽？我进来了？”陈锦言推开希泽的房门走了进来，挨着电脑桌坐了下来。
　　“爸爸？”
　　“看你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以对爸爸讲吗？”
　　“爸爸！像在诺叔叔说的，我不再是小孩子了，很多烦恼要靠自己解决的！”希泽微笑着撒娇安慰陈锦言。
　　“这样啊… …那解决不了要告诉爸爸啊！”
　　“恩！呵呵… …不过，话说回来容美阿姨最近都一直没来呢，你们吵架啦？”
　　“恩… …其实，我打算和她分手。”
　　“咦？”
　　“性格的问题，不是可以走到一起的人。你不要担心啦。”陈锦言故作轻松的耸耸肩。
　　“爸爸，再过两年我上了大学你一个人在家肯定很孤单… …我不希望爸爸因为我错过了太多的幸福… …”希泽难过的低下头：“爸爸已经付出够多了……”
　　“希泽… …”
　　“不要太感动啦！”希泽扬起笑脸：“我不喜欢这种煽情的场面啊！”
　　6
　　教室前的长廊可以直接看到学校的大门口，希泽看着门口的人流渐渐变得零星，爸爸的手机去一直没人接听，再后来干脆关机。无奈，希泽再次拨通家里的电话。
　　“陈锦言还没到吗！”李在诺拿起电话气急败坏得问。
　　“… …恩。”
　　“你等着！”
　　不到十分钟，希泽已经看到停靠在校门口的出租车里飞奔出来的熟悉身影。李在诺扬起脸来一眼就看到冲他挥手的希泽，夸张的舒了口气，站在太阳底下便笑了起来。阳光下那舒展的笑容，怎么就让希泽温暖的想哭呢。
　　跟在希泽身后往教室走的李在诺还在不停抱怨：“锦言这家伙！接了个女人电话就跑出去约会了，家长会也不来！亏他还说要做个好爸爸… …”
　　“咦？希泽，这是你父亲吗？”教室门口迎出一个斯文的女人。
　　“哦，夏老师… …”
　　“哦！老师您好！让你久等了，家长会要开始了吧？”不等希泽解释，李在诺便上前一步风度翩翩的同老师寒暄。进教室之前还不忘回头冲希泽扮个鬼脸。只留下一脸错愕的希泽傻傻的站在走廊里。

　　7
　　走出教室李在诺一眼就看到希泽身后低头不语的陈锦言，瞬间爆发的怒气在看到陈锦言仰起脸来疲惫的表情后还是忍住了，但依旧是臭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容美突然突发了阑尾炎… …”
　　“那也不至于关机吧！”李在诺扬着下巴。
　　“一着急手机丢在… …哎… …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
　　“… …哼！还容妹呢！真恶心… …”李在诺仍旧不依不饶的样子。
　　“嗤！”希泽终于笑出声来：“人家叫容美！好啦好啦我们走吧！”说着挽起两人的胳膊往前走。
　　“去哪？”
　　“爸爸总得卖部新手机吧！不要告诉我银行卡也丢啦！”
　　十月的夕阳晕染开来大片的橙红色幸福。爱的人都在身边的话，就这样一辈子吧。希泽下意识的紧了紧手臂。
　　“希泽你笑什么？”陈锦言疑惑的看着希泽。
　　“嘿嘿嘿… …没什么啦！累的，课业太重，累的！哈哈哈… …”
　　“… …”
　　“呀！”李在诺突然兴奋起来：“不如明天一起去游乐园吧！希泽也该放松一下啦，老师说我们小希很棒呢！”
　　锦言宠爱的看着希泽：“我也好久没有陪希泽了呢！”变脸又对在诺白眼道：“是你自己想去玩吧！说得那么堂皇。”
　　“如果某人想要陪容妹妹约会，在诺叔叔可以自己去带小希玩！”
　　“人家叫容美！”
　　“哼！”
　　这样一辈子也是很聒噪的。希泽不禁苦笑。

　　8
　　手腕上绑着粉红色海豚的通票的李在诺从太阳神车上下来已经是一脸的怨念，大叔一样蹲在路边，幽幽的开口：“哎… …着陆的感觉真好啊… …”
　　“我还以为在诺叔叔很喜欢来游乐园玩呢… …”希泽抱歉的说。
　　“小希啊！叔叔年轻的时候也就玩玩碰碰车而已… …”
　　“不用管他。希泽你还想坐什么？爸爸陪你去！”
　　“其实我还想坐水晶神翼… …”希泽小心翼翼的开口。李在诺顺着希泽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了怪物一样矗立在那里的过山车轨道，一张脸立刻垮了下来,希泽赶紧补充道：“我自己坐就可以，等坐完了就陪在诺叔叔去玩过碰碰车好不好？”
　　It’s my life it’s now or never I ain’t gonna live forever … …
　　陈锦言的新手机被李在诺强行设置成摇滚乐It’s my life的铃声，此时夸张地响了起来。锦言心虚的看了一眼李在诺，果然迎来一记谴责的目光。来之前李在诺就建议锦言把手机关掉，毕竟有事的话会打扰兴致。锦言解释说公司规定要二十四小时待机。可接通电话却是容美：“你怎么了… …这样啊… …好吧，我马上过去… …没关系的… …没关系… …”
　　锦言挂断电话后李在诺的脸差不多结了一层冰。陈锦言一脸为难：“容美一个人在医院… …”
　　“你去吧爸爸，我有在诺叔叔陪呢！”希泽安慰道。陈锦言抱歉的望向李在诺——
　　“哼！走吧小希！在诺叔叔陪你一起去坐水晶神翼！”李在诺头也不回的拉着希泽超过山车的方向大步走去。

　　9
　　“其实你不用担心。爸爸不会因为有了女朋友就不管我的。”回到家里，李在诺依旧寒着一张脸，希泽看着好笑，又觉得暖暖的，他是因为自己才会这么生爸爸的气：“在诺叔叔，如果爸爸真的再婚了… …”
　　“那在诺叔叔会照顾希泽！”虽有几分赌气，李在诺的口气却很坚定。
　　希泽一时间呆在那里，良久，默默的低下头，嘴角却噙着笑意：“真的可以么… …真的可以成全两份幸福吗… …”等到李在诺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的望向希泽，希泽已经回房间了。

　　10
　　希泽是被隐约的吵闹声惊醒的。揉揉惺忪的睡眼，焦躁的吵架声更加清晰。希泽顾不得穿拖鞋便想往外冲，却在手扶上门把手那一刻蓦地停住了。
　　“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陈锦言，我扔下美国的一切回来找你你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你小声点儿… …”
　　“希泽早晚会知道。三年前你的理由是她，那现在呢？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是说… …我本就不该回来… …”
　　“在诺… …”
　　“锦言啊，我还要一直等下去吗？你告诉我，等了二十年的爱情我还要一直等下去吗？真是没出息啊… …怎么也无法放手呢… …”
　　话说到后面，已是一片凄凉。希泽倚在门上，身子无力地滑下来，听的，却也是一心凄凉。
　　同性恋？这就是同性恋吗？震惊之余希泽不禁自嘲的勾起嘴角。原来在诺叔叔的生气根本不是为了自己啊，只是在吃爸爸的醋呢。还真是好笑呀！希泽坐在地板上笑到全身抖动不能自已，眼泪却是禁不住的往下滑，就算是仰起头，紧闭眼睛，怎么还是会不听话的汹涌而出呢！

　　10
　　希泽失踪已经是第三天了，该找的不该找的地方锦言和在诺几乎都找遍了。
　　“不然，报警吧。”望着窝在沙发里了无生机的锦言，在诺叹了口气。陈锦言满眼血丝，轻轻摇头：“闹大的话，总归对希泽的将来不好。”在诺觉得不可理喻：“人都找不到了，你还顾虑那么多！”
　　“在诺你不明白。作为父亲，我希望她一生周全，这孩子… …比我的命还重要… …”锦言说到最后声音已是哽咽，李在诺苦笑道：“比生命还重要的情感… …我又怎么会不明白… …”
　　锦言目光中散不开的忧伤，像是伦敦浓重的雾气，笼罩成两个人的绝望。

　　11
　　郊外大片的绿地，在秋末时节，已被层层叠叠金黄的落叶所覆盖。深深浅浅的黄，踩上去吱吱作响。希泽仰起头，这时候的天总能让人豁然开朗。天空中偶尔有黑色的大鸟飞过，除此之外，静谧到可以听见云朵飘过的声音。妈妈曾说过，沉默的时候，是因为有天使经过。那么，在这个住满沉默灵魂的地方，我什么也不说，妈妈，可不可以下来陪我。
　　希泽微笑注视着妈妈镶嵌在墓碑上的照片，妈妈也温柔的望着她。可是，妈妈，你不要一直不说话，我该怎么办！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爸爸怎么能跟在诺叔叔在一起呢！怎么可以！恨死他们恨死他们了… …可是… …还是恨不起来呀… …希泽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嘤嘤”哭了起来。泪眼模糊可还是发现眼前多了一双大脚。仰起头往上看去，竟是杨小亮臭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哭够了没有！你不嫌你妈心烦吗？”杨小亮扭头朝向墓碑：“阿姨您别听陈希泽在这瞎感触,她过得可好了！陈叔叔拿她当公主养着，她成绩又好，哄得老师都团团转呢！我们都不敢惹她… …”
　　“有完没完！你怎么跑这来了？”希泽忍不住笑了出来，但还是白了杨小亮一大眼。
　　杨小亮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我估摸着你这两天不见就得到这来，跟着蹲点呢。”希泽瞪着哭红的大眼睛惊讶的望着杨小亮。杨小亮一脸奸笑：“不过晚上我可没有呆在这，估计你也不敢。”
　　希泽扯扯嘴角，还是没有笑出来，蹲在地上默默地揪墓边的小野草。杨小那个亮叹了口气：“它招你惹你了？你不高兴也不兴人家痛快是吧！”希泽仰起头：“你这是说草呢还是说人呢！少在这拐弯抹角的！”杨小亮“嘿嘿”一笑，挠挠后脑勺，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你刚说的我都听到了，你失踪第一天你爸还有你那个在诺叔叔就来找过我… …陈叔叔… …你不知道他有多憔悴… …”希泽的泪水在眼里打转转，杨小亮小老头般叹了口气：“希泽，如果连你都不支持他们，他们，得有多艰难？”
　　“你是说你支持同性恋！”希泽震惊。
　　“希泽难道不想让爱的人幸福吗？”杨小亮目光纯澈而坚定：“我肯定不能真正与你感同身受，我只是觉得该尊重别人的选择。”杨小亮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走吧希泽，你该去面对的！”
　　希泽低头沉默了一下：“小亮，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12
　　“前面的小教堂，每次来看妈妈的时候爸爸都会带我到那里，虽然不信耶稣，但还是会许下自己的愿望。”希泽只给杨小亮看前面的白色建筑，不繁华，但足够精致。
　　俩个人走到门口，一片沉寂的教堂里中有两个背影。希泽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杨小亮望向希泽：“是陈… …”不等小亮说完，已经被希泽拽到了墙边。希泽低头轻喃：“我… …害怕… …”
　　里面传来两个人不轻不重的对话。陈锦言轻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咱俩为了逃开家里人在这里呆了三天三夜呢。”过了一会儿传来淡淡的叹气声：“在诺，如果不是你妈妈，我真的会和你走。”
　　“我知道… …你啊… …她吓唬你呢，我现在一直不结婚她不是也没死吗！”
　　“在诺！不要这样说，她只是为你好。”
　　一阵的沉默，传来轻轻的踱步声。
　　“每次和希泽到这里，她都会许一个愿望，或大或小，却都很孩子气。”
　　“那你呢？”
　　“我啊… …我只希望她能幸福就好了… …不能再想别的了。”
　　“锦言？”
　　“在诺啊… …我不能不考虑希泽的感受… …你知道，如果她的态度… …”
　　“不要说了… …找到希泽之后… …我就会离开。”
　　“在诺… …”
　　“嘿嘿… …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过… …好像都已经习惯了呢… …”
　　天使悄悄经过。
　　想要给予在诺叔叔只有陈希泽才能给予的，只为你的幸福。
　　我不希望爸爸因为我错过了太多的幸福。
　　曾经信誓旦旦的承诺现在回忆起来对自己还真的是讽刺啊。该承担的爱的责任却一直在逃避，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爱与庇护，哪怕做一点点也好呢。
　　“小亮，我们走吧。”希泽转身离开留下一脸焦躁的杨小亮。
　　“喂！陈希泽，你这就走啦？你爸在找你诶！没担当的家伙！喂，你别走那么快… …”

　　夕阳的余晖中，希泽系着爸爸的绿格子围裙在厨房里忙里忙外。餐桌上摆这样子怪异却还能散发出香味的出自希泽手笔的菜肴。传来大门开启的声音，希泽站在厨房门口，年轻的脸上是恬静的笑容：“欢迎回家！”不出所料的看到两个人当场化石。笑容却是渐渐弥漫出来。
　　曾经那份爱恋变得模糊不清，也许真的是自己搞错了，只是太过依赖而已。爱的人很幸福，其他就都不重要了呢。
　　这种感觉也不错呢！希泽愉快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