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礼》落日染染

5、第 5 章

　　北国已经落雪，南国海滨仍旧椰风海韵，一派盛夏的样子。
　　海浪来回往复，疏桐觉得一如自己的生活，日复一日都无聊空洞。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有理想的人，也没有目标，终日浑浑噩噩在自家公司混日子。风吹起她的长长的卷发，好看的弧度在风中飞扬，让她少了一些女孩的青涩，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喂，桐桐，怎么样，那边热不热？”
　　是季江。
　　“夏天一样。”
　　“好玩吗？”
　　“不好玩。”
　　季江失笑：“不好玩，你还非要去。”
　　“哥哥的年会嘛”
　　疏桐声音很甜，倦怠中带着慵懒的撒娇。
　　“小叔叔也去，你们遇到了吗？”
　　“没有。估计他们大人有事谈，在外面晃荡的可能只有我。”
　　“拜托大小姐，开年会，你大哥是大boss，他不发话，谁会在外面瞎逛，一般年终总结之后才会有自由活动和晚宴。”
　　“嘿嘿，我以前都是在晚宴阶段出现，从来不参加会议的。”
　　“是是是。开会无聊，谁会委屈疏桐公主”
　　她和季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们太熟悉了，疏桐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恋爱，只是季家小少爷是她为数不多毫不设防的好朋友。
　　“下周一回来？”
　　“嗯。”
　　“我去接你。回来时记得及时加衣，这里下雪了。”
　　“好啊。”
　　疏桐挂了电话，伸了个懒腰，信步走在沙滩上。高定的印花长裙，材质轻盈，裙摆飞扬，像是画报一般。本来大哥有影业的朋友，说疏桐的长相可以进娱乐圈，田家资本加持，很容易出头。大哥和父亲都不愿意她进娱乐圈，怕那个圈子复杂，她受委屈。
　　她看到两个四五岁小孩在海边嬉闹，又没有看到大人在身旁。她怕小孩玩水会有危险，就索性蹲下来，喊他们一起玩。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大一点的男孩问。
　　“我叫田疏桐，你呢？”
　　“我叫沈简之。这是我妹妹，沈素之。”
　　“你好呀素之，你几岁呀？”
　　圆嘟嘟的小女孩，数着自己手指头，伸出三根，奶声奶气说：“素之今年三岁了。”
　　“好乖。不过我们不能靠近海水玩，有大人在身边才可以哦。”
　　这时，一个高大英朗的男人焦急跑过来，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一转头你们就不见了！差点被你们妈妈骂死。”
　　“你是孩子的父亲？”
　　“是的，谢谢你，实在是劳烦你了。”
　　看两个小孩各抱着一条男人的腿，疏桐放心了，笑着说：“没关系，还要感谢小朋友陪我玩。”
　　“简之，素之，和姐姐说谢谢。”
　　两个小孩拖着声音一起道谢:“谢谢姐姐。”
　　“不客气哦，简之，素之，真是好名字。”
　　男人一怔，笑笑说：“是啊，很多人都觉得是好名字。”

　　晚宴前，疏桐来到大厅。大哥和几个高层早就被人簇拥交谈，她也插不上话。她厌厌地走出宴会厅，坐在门口长廊的椅子上玩手机自拍。今天她妆容精致，穿着鹅黄色的缎面礼服，更衬得她，肤如凝脂，甜美无暇。
　　她因为无聊，拍得起劲。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需要帮忙吗？”
　　她回头，是季琮。
　　疏桐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被人撞到自己做作地自拍，而且还是被季琮这样脱俗的男人。
　　“不……不用了。”
　　季琮原本手里夹着烟，她转过来后，他吸了一口，按在方便圆桌上的烟灰缸里。
　　“看来，你要和疏宇说一下，年会怎么这样无聊，甚至还不如在外面自拍。”
　　季琮居高临下含笑看着女孩，笑着逗她。
　　他穿着一身深色墨绿的衣服，内搭咖色，显得复古又文气。他身型修长，带着一种沉稳的儒雅，鼻梁上的眼镜更加让他在俊朗之余多了些深沉和内涵。
　　“小叔叔，你觉得这里好玩吗？”
　　“好玩啊。”
　　“咦，哥哥说你们在聊事情，应该没怎么出去玩吧。”
　　“哈哈，我是来散心的，已经算是好玩了。”
　　“散心？你之前不开心吗？”
　　“对呀。”季琮的声音温和，真诚，又像是在逗她。
　　“不开心什么？可以问吗？”
　　“可以。因为在家住很烦。”
　　疏桐诧异。眼前的男人成熟又从容，怎么还有这种烦恼。
　　“小叔叔，你怎么不出去住？”
　　“哈哈，拗不过我父亲。他总怕我在外住出问题。”
　　季琮爽朗笑答，几分玩笑的意味。
　　疏桐仰头看着，眯着眼睛眺望海面的男人。风吹动他的头发，他的侧脸真的很好看。
　　“好了，走吧小家伙，晚宴开始了。”
　　年会上。田疏宇致辞，而后各个子公司的都准备了节目，也请了几个歌手来助兴。
　　到了最末环节，气氛到了最高潮，追光灯扫到谁，谁就要上去表演。疏宇被扫到的时候，被要求跳舞，于是众人被总裁有些笨拙的舞姿逗得哈哈大笑。还扫到财务总监，一个寡言的大胖子，他被大家拱上台，他尴尬得脸红，最后荒腔走板给大家唱了一段京剧。
　　后来，追光灯扫到了季琮，大屏幕出现他的实况摄影。他先是摆摆手拒绝，后来疏宇带头起哄。
　　“季承礼！季承礼！”
　　男人被起哄得耳根发红，无奈笑了。而后，他妥协，索性洒脱箭步上台，拿过乐手的吉他。台下一片尖叫。女性更是倾倒状。
　　“这是哪位嘉宾？”
　　“这都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季承礼。”
　　“哦哦哦，我听过他的传奇，商界圣手，起死回生。”
　　“哇，这也太帅了吧。”
　　“我的天，韩剧里的男主角也没他有魅力吧。”
　　观众席里一片嘈杂。
　　台上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说：“那就给助兴，一首很老的老歌。”
　　他扫着琴弦，唱起一首很老的英文歌《American Pie》，节奏轻快，台下很多跟着拍手打拍子。
　　看着台上自信、从容的男人，疏桐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忽然觉得戴着眼镜的男人。虽然并不年轻了，可是有种其他人身上都没有活力，以及一种莫名让人安心的感觉。
　　他唱完，掌声雷动。他笑着道谢。
　　“谢谢，好高兴作为嘉宾见证这样快乐的夜晚，感谢田总的安排，祝福各位。”
　　得体而并不夺去主办人的风头。他翩翩下台。
　　后来疏桐与他闹脾气，蛮不讲理说他当时的表演迷住太多女人，撒娇要求他给她“以吻谢罪”。他当时身体那样差，强撑着手杖从轮椅上站起来，抱着她吻她，只为他的小公主闹脾气，哄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