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泽》漆伶期

15、加冠

　　“哎哎哎，小心点，毛手毛脚的，”院子里玉溪和苏子荷二人在忙着为加冠礼做着最后的确认，苏子荷看着一旁指挥的玉溪不禁笑了笑。
　　“这是干嘛，两种茶叶要分开放，别搞混了。”苏子荷转过头看着从自己身旁经过的一个侍女，和声细语地吩咐到……
　　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皇甫宥庭缓缓睁开眼，严肃二字充斥在他周围，只有他明白今天对于他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皇甫宥庭略微调整了自己的神情，盘坐在床上。
　　“公子醒了，那奴婢伺候您更衣吧。”苏子荷走至皇甫宥庭的身侧，轻声说道。
　　“好……”坐在镜子前的皇甫宥庭盯着镜子前的自己望着出了神，不知有没注意到苏子荷脸上那瞬间的动容。看到皇甫宥庭逐渐成熟，苏子荷既为旧主的成长感到开心欣慰，又为公子的将来感到担忧心疼。
　　明誉礼堂外，摈者在香炉中燃香，布设好席子，等候在盥洗位旁边。赞者先盥洗，拭手。入乐席演奏的乐者似乎又增添了整个场地的浓重感。三执事托盘按顺序排列。皇甫宥庭也着采衣在东房内等候。赞礼立于香案旁做好准备。
　　看到作为正宾的皇甫宥庭师父梨白戚穿着玄黑色无纹饰的礼服缓缓走向加冠礼场内，魏千安亦身着玄黑色无纹饰的礼服，缓缓地走向场地边迎接。
　　“今日，就有劳梨将军了。”
　　“相国大人哪里的话，庭儿的加冠礼，我做师父的自然当为他做些事，有什么辛劳不辛劳的？”
　　魏千安走向梨白戚东侧，两人相互行礼。
　　“梨将军，里面请。”
　　梨白戚俯身也同样表示敬意，二人再次揖礼后，走向加冠礼现场就座。
　　伴随着乐声缓缓停止，赞者缓缓走入场地
　　“冠礼开始 全场肃静。宰相府二公子皇甫宥庭成人冠礼现在开始。”
　　赞者上前一步，整了整身姿，咳了一声。
　　“冠礼，是传统的男儿成人礼。
　　男儿至二十按理当赐字加冠，以示其已成年。冠者，礼之始也。今相府二公子皇甫宥庭，年已二十，加其冠才，成其礼，以表成年。下面允我介绍参礼人员”。赞者看向魏千安，得到其示意后，赞者再次整理仪容。
　　“冠者皇甫宥庭，主人魏千安，正宾梨白戚，现由主人魏千安予以致辞。”
　　赞者看向宰相魏千安，魏千安宽厚一笑，走到明誉礼堂中心处，“今日小儿皇甫宥庭二十岁成人冠礼。鄙人衷心感谢并热忱欢迎诸位亲友嘉宾的光临，见证小儿加冠时刻，希望在座各位日后能对小儿不吝赐教。感谢正宾梨白戚加冠，感谢赞礼天羽、赞者雪子，执事橙子、九溯子、为宥庭行礼。魏某在此谢过各位”。魏千安欠身对着来宾席鞠了一躬。
　　“宰相哪里的话，贵子天资聪颖，定能成就大事。”
　　待魏千安回到座位，赞者再次走向前，“三加开始，请将冠者出”。
　　乐者开始奏乐，魏千安和梨白戚从座位上站起，东房内皇甫宥庭缓缓走出，随然身着短打衣着，却丝毫遮不住那眉宇间透露出的英气与自信。走向冠者席后皇甫宥庭面向香案缓缓跪下。
　　“初加冠。”赞者道。
　　梨白戚和魏千安走向盥洗处，梨白戚向魏千安鞠躬，魏千安表示应允后，梨白戚走向盥洗处的赞者，梨白戚将双手伸出，将手洗净擦拭后，再次走向魏千安。两人相对作揖礼后，魏千安走向原位，梨白戚则走向皇甫宥庭，皇甫宥庭端跪在其前面。
　　“不错，不错，像样了。”梨白戚缓缓为皇甫宥庭整理头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走向奉方巾的执事前拿起方巾，转身右手持冠的后端，左手持冠的前端，仪容舒扬地走向皇甫宥庭前站定。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梨白戚说完随即郑重地跪坐在席上，为皇甫宥庭缓缓戴上手中那精致的方巾后站起。
　　皇甫宥庭听到师父说出的话后心更加坚定了几分，起身向师父行礼。礼罢，只听随赞者说道，“冠者着直裾深衣。”皇甫宥庭便退出明誉礼堂换上素色直裾深衣等待着下一个冠冕的加戴。
　　只听赞礼说：“初加以后表示冠者自此有了部分成年人的权利和义务，可以从事文职的工作。冠者从此要担负起对社会的责任。作为一个成年人需要明辨是非，怀仁守义。在家要孝顺父母，出门要尊敬兄长，做人言行要谨慎讲话要讲究信用，广泛地与众人友爱，亲近有仁爱的人。所谓：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随后跟随赞礼的指引皇甫宥庭十分从容地完成了二加入三加……
　　“冠者三加梁冠，表示冠者自此拥有从事祭祀的权力。祭祀是极为重要的礼法，而祭祀的最重要的要求是祭者的虔诚。君子怀其德，存其义，行以祭祀，其礼于心，而不囿于形。子曰：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吾不在，如不祭。”
　　皇甫宥庭身着纯衣熏裳，面色庄重地从容走进明誉礼堂，端庄风度地走至明誉礼堂的中央的蒲团上跪下。
　　“醮冠者！”看着皇甫宥庭在蒲团上跪好后，赞礼高声说道。
　　梨白戚接过赞者递来的酒爵走向皇甫宥庭。
　　“旨酒既清，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说罢，皇甫宥庭接过后饮尽杯中酒，递还给赞者后再次向师父和父亲行了两个大礼。
　　“小小年纪如此气魄，相府公子果真气度不凡。”
　　“你看你看，那眉宇间的自信，这位公子定是可造之材……”迎宾席的观众看向那远处的皇甫宥庭，纷纷赞不绝口。
　　“冠者三拜”！赞礼道。皇甫宥庭端坐在席前。音乐也在此刻停止，戛然而止的音乐也带领着全场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消失。赞礼唱：“冠者拜父母，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皇甫宥庭面前宰相魏千安跪下抬手，“父亲从小视我如几处，授我知识，教我做人，孩儿始终不敢忘，今日宥庭加冠，此后定以您为榜样，明辨是非，怀仁守义，不辜负父亲的期望！”说完便郑重地行了大礼。
　　座中魏千安爽朗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冠者拜师长，勉励求学、发奋进取。”
　　“师父，徒儿……”
　　“哎，为师一届武人，听不得听不得”
　　梨白戚憨厚地摆了摆手，见皇甫宥庭行了大礼后，欣慰之意洋溢在脸上
　　赞礼唱：“冠者拜孔子像，传承文明、报效祖国！”皇甫宥庭恭敬地拜了下去。
　　“聆训！”
　　魏千安顿了顿身形便站起来走向皇甫宥庭，严肃地说道，“宥庭，加冠后你可不仅仅是相府的公子，更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以及要做的事，从小你的心性就很好，这点为父放心，为父只希望你明白以后要走的路。”
　　“宥庭谨记父亲教诲。”
　　魏千安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向来宾席，“魏某在此再次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参加吾儿加冠礼，今后来相府便是客，随时欢迎各位到来”。说完魏千安向来宾席鞠了一躬，而台下的来宾也拿着酒杯站起身，十分尊敬地向宰相魏千安鞠躬。
　　“礼成 ！”
　　待皇甫宥庭向众人一一道谢后送客后，相府又回归了往日的光景，而师父梨白戚本想离席，却被宰相魏千安留了下来参加晚宴，匆匆晚宴过后，皇甫宥庭和师父坐在自己的院子里聊着天。
　　“宥庭，加冠礼后有何打算。”
　　“目前还没想法，徒儿先陪三伯的儿子去青楼逛两天。”
　　“胡闹！”
　　“师父不也在胡闹嘛，为何去青楼游玩都不让徒儿跟您指个路？”皇甫宥庭打趣地说道。
　　“你胡说！为师何时去过青楼？”梨白漆浅浅一笑，攥紧了拳头，“你既然说，为师去过青楼，那你倒是说说看，为师去了那个青楼？”
　　“半月前，潇湘馆。”皇甫宥庭十分平静地看着梨白漆，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你！”梨白漆叹了口气，“唉，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聪明。”梨白戚无奈地笑了笑，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
　　“师父，徒儿方才不过只是试探了您一下罢了。不想，师父您竟然直接认了。”皇甫宥庭抿了一口茶，“师父就没有什么话想跟徒儿说的呢？”
　　梨白漆看着茶盏中的水，叹了口气，“有些事，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
　　皇甫宥庭秉着呼吸，紧张地盯着梨白漆，心情复杂地等待着梨白漆再次说话。
　　似是感受到了皇甫宥庭急迫地心理，梨白漆叹了口气，轻轻地放下茶盏，缓缓站起身，施展了踏雪乘风的步法，一溜烟地离开了宰相府，只留下一句话。
　　“明日待你为加冠礼收尾时，为师自会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