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呼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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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迎新典礼的前天，彩排结束的那晚，大家关了灯躺在床上聊天。
很快历时半个月的军训苦难将要完结，接踵而至是七天的国庆小长假，她们兴致勃勃地讨论该怎么度过。
四个人一个是Z省的两个是海市的，只有温祈是济城的，都订好了车票回家。出票成功的短信一收到，心已经野得跟坐上动车似的，熬啊熬终于熬到第二天校长讲话结束。
温祈买的是国庆当天的，下午回到寝室简单收拾些随行物品，晚上去她的小公寓过夜。本来钟也问过她要不要搭他的卡宴走，可惜她提早买好了票子，退票要交手续费。他尊重她的决定，于是说下午休息送她回公寓。
这会子路上堵车，还没来。
女孩背着背包在校门口等，猛然听到身后有人冷冷叫她：“温祈。”
是高纲，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帽檐下压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
“你好，有什么事吗。”温祈客客气气地问，手慢慢摸向包，拉开拉链。
附近来往的学生并不多，他站在保安亭遮阳的荫蔽下，“我哪敢有事麻烦你，就是佩服，有人模样长得乖性子倒并非逆来顺受。多亏你和那个什么钟也，我现在在土木专业跟过街老鼠一样，喂，我说你也别装清高了，肯主动卖/骚勾搭上大帅哥，没空理会普通人是吧。”
温祈的表情一寸寸变凉。
“果然，池子大了形形色色什么垃圾都有。有的垃圾无能狂吠，只会造女生黄谣这一套话术，还以为他前半生经历过才那么信手拈来。”她眼里淬着寒意，不失讽刺道，“同学你既然那么有魅力，不如去鸭店卖卖屁股证明自己，何必缠着我们这些普通女生不放。卖出名气了想勾搭谁勾搭不上，都熟能生巧了，哦到时候可别勾搭我，我嫌恶心。”
他盯着女孩笑盈盈的脸，捏紧拳头：“无所谓，我爱造谣谁造谣谁，老子高分考进来的，你跟那些女生能奈我何？能让学校勒令我退学吗？我就是过过嘴瘾而已不违纪吧。”
不得不承认，她目前是没办法。
可以让他名声扫地，可以让他受尽同学白眼，但他我行我素，脸皮城墙厚，依旧在校园里快活逍遥。
成绩不能决定人品，高等学府只按书面绩点筛选，或多或少总会塞进几个人模狗样的畜生，只能说晦气。
高纲很得意地叫嚣：“温祈，我迟早会追到你，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
她快恶心吐了，远远瞥见黑色卡宴从十字路口驶来。
女生懒得废话转身即走，偏偏高纲嚣张得上头，竟快步走近欲抓她的手。温祈也不客气，没有犹豫地掏出书包里的防狼喷雾，“呲啦”全部盖在他脸上，他疼得杀猪似的嚎叫，使劲揉眼睛。
温祈跑到红绿灯边，这里钟也看不见校门口的高纲。她刚坐上车，发现钟也靠在背垫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他才从会展中心比完赛回来，草稿本和水笔都搁在大腿，上面写了一串串看不懂的符号，清晰工整。“怎么不在校门等？”
她沉默半晌。
“校门....有股垃圾味，太臭了。”
钟也没表现出信或不信，神色寡淡地撕了草稿纸，在手心揉成团。
“你明天回家吗？”她岔开话题。
“嗯，明晚你妈妈叫我们和裴家去吃饭。”
温祈问钟伯父钟伯母来吗。
“我爸应该会来，”他答，“母亲不会。”
钟也的家庭情况有点复杂，他爸爸是某互联网企业控股，预估市值超三百亿美元。不光多金还长相英俊，所以早年名气很大，成为整个N省上位圈名媛趋之若鹜的对象。他妈妈很少露面，独自住在高高的阁楼里，但温祈小时候见过她一回，模样属于清冷系的古典美人。跟素日温文尔雅的丈夫不同，她像是太阳的另一面、光的对立面，待人接物皆是冰冷的，据说在那个谁都渴望攀钟家高枝的年代，只有她不喜欢钟也的父亲，偏偏后者很喜欢她。
简而言之，算是强/制/爱。
后面温祈以为他在思考数学题，就没跟他聊了。车子停在公寓前，女孩从包里拿出几颗润喉糖给他，“前天晚上听你唱歌声音哑哑的，换季容易感冒，吃些这个喉咙会舒服的。”
他有意揶揄：“付我的打车费？”
温祈把糖果重重拍在他掌心，表示愤怒，倏而糖和自己的手都被他合掌裹住，柔软温热。“你记不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她开始头脑风暴，可惜半天检索不出来，无辜地摇头。
钟也轻轻掐她的虎口，算是发泄不满。
“算了。”
他松开她，随手撕开糖纸，“早点回家，女朋友。”
温祈飘乎乎地下车，脑海里还在重复他说的最后三个字。
奇怪，在一起相处的大多时候，钟也更喜欢直接叫她小名愿愿。
难道他有特殊癖好？习惯不定时提醒自己是他女朋友的身份？
占有欲太强了吧。
温祈耸了耸肩膀然后抄小道回公寓，那条路偏僻少有人至，绿化倒搞得不错，她跳下台阶去拉单元大门把手，余光察觉背后闪过一道黑影。
回头空无一人，是郁郁葱葱的植被，她却感觉脊背发凉，好像暗处有双眼睛正在默默注视自己。
走出电梯，温祈多留心了安全通道的步行楼梯，确定没人跟上来后，才解锁进门。
傍晚六七点，高中闺蜜郑葭灵来她家蹭饭。
温祈在阳台支起板桌跟小帐篷，两人吹着二十六度的晚风煮麻辣烫，往汩汩冒着气泡的陶瓷锅里放爱吃的荤菜素菜。郑葭灵用筷子调着麻酱，口水快止不住流下来，“再放个油面筋，还有响铃卷......嗳，愿愿，鄞大怎么样？是不是特气派，帅哥多不多？”
“挺好的。帅哥嘛......”她从冰桶里拎出瓶可乐，棕褐色的液体倒进塞满冰块的杯子，表面漂浮一层绵密的小气泡即刻上涌，很快便渐渐平息。方形的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泠泠清脆的声音，“我们学院没多少男生。”
“谁问你们外语学院了，我是说全校、全校男生。”郑葭灵挤眉弄眼，“那个谁，咱们高中年级第一的钟也不也在鄞大吗。”
温祈夹起片肥牛塞她碗里，面色如常：“你怎么不说裴嘉树也在？”
“裴嘉树为你考鄞大的事咱们高三人尽皆知好不好，不稀奇。本来大家都以为钟也会考华大的，毕竟华大数学系超牛掰，谁想到他去了鄞大，还读文物保护。”
“谁传的裴嘉树为我考鄞大，假料。”她抿一抿嘴。
肥牛蘸麻酱，郑葭灵吸溜一口，“我读的二本就在华大隔壁，唉，要是钟也考华大我说不定还能偶遇一睹神颜。愿愿，你们刚开学是不是有很多男生加你微信呀？”
“要不要谈一个？反正都是成年人了，没谈过恋爱的大学是不完整的，你觉得.......”
温祈以为她又要讲裴嘉树。
郑葭灵举着筷子，非常认真地看着她，“你觉得自己拿下钟也的概率有多大。”
嘟噜~
虾滑没夹稳，又掉回汤里。温祈听她头头是道地分析：“又是高中同学，又是大学同学，一个郎才一个女貌，颜值顶配啊。除了不太熟，三年多没啥交集，但没关系，可以去主动发生的嘛，只要他现在还没女朋友......”她碎碎念，“不过听高中那帮男生说，钟也好像有喜欢的女孩子，不知道他们怎么看出来的....估计是谣言，嘶——”
她顿了顿，仿佛得知什么惊天秘密般地瞪大眼珠，“愿愿！你们鄞大对面是N省科技学院吧，那个咱们班的以前跟钟也坐过同桌的女生，你记不记得，隔三差五送他情书的姜千千，她就在科技学院！那种狂轰乱炸的攻势是个男的都抵挡不住啊，怪不得考鄞大呢，敢情近水楼台呢。”
温祈回想了一下，是有这号人物。
郑葭灵忿忿地戳烂油面筋，“可恶！不会已经在一起了吧，那帮男生说的钟也喜欢的女生不会就是她吧。可恶！她以前还偷过我东西，老子花大价钱买来的星黛露挂坠啊。对对对，还有他们说看见过钟也的书包里有很花里胡哨的挂件，不会就是姜千千送的吧。”
什么？我竟然不知道欸。温祈瞳孔地震，下意识地攥紧筷子，“真的？”
她点头，继续骂骂咧咧：“愿愿咱们没戏了。靠！我还想哪天你要是跟钟也在一起，我就黑了高中论坛，全部改成你俩双人红底的喜帖合照，再狠狠随它个万把块份子钱的。”
份子钱。
温祈十分心动。
对不起姐妹，其实我早跟钟也在一起了嘿嘿。
郑葭灵走前问温祈国庆几号回鄞城。
“三号吧。”
“那还有三天假期，叫上裴嘉树我们一起去古明街玩呗，好多小吃呢。”她道，“我再叫几个同班的男女同学，就当联谊聚会，裴老板可是答应了，你不去我缠死你~”
温祈无奈：“好吧，我瞧瞧时间。”
送走郑葭灵，女孩洗好碗筷，去浴室冲澡。换好睡衣大概十点多，她拿出ipad追剧边点上助眠香氛，瞥见手机，想了想，盘腿坐在床沿给钟也发消息。
[你明天几点出发？]
他没回，直接打电话过来。
温祈吓一跳，接起电话时坐姿都不自觉变得端正。“怎么、怎么打电话？”
那头有窸窸窣窣翻书的声音，钟也转着笔做题，语气平静道：“没什么，想听你的声音。”
女孩抱腿，下巴抵在膝盖，闻言闷闷地噢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弯。她很喜欢听他的笔尖摩挲纸面发出的沙沙声，不疾不徐，静谧又美好，慢慢屏住呼吸。
两个人都不说话，时间在话筒里从容流淌，放大了彼此的呼吸声，氛围莫名暧昧。
他手掌搭在后颈的棘突，瞟见屏幕仍在变化的数字，“故意的？我说想听你的声音你就不说话？”
“没有！我...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你明早七点的动车票，再不睡觉小心回不去。”钟也收好试卷，懒散地靠在椅背，“问我什么事。”
其实问不问都行，但总感觉心里堵得慌，不问肯定睡不着。
就当是满足我的八卦心理吧。
温祈将手机更加贴近耳侧，小心翼翼地询问：“哥哥，高中的时候有女生送过你漂亮挂件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呼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