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之间是温度》丘岩

2、相遇1

　　很小的时候时穆就知道自己有一种能力，窥探人心，这样讲好像有些过于神奇，就是她喜欢观察别人，揣摩人心，时间久了就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身边的人大致是怎样的秉性，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和自己合不合的来。方昭，时穆知道他是这个科室中她最喜欢的一个，如果有机会一点也不介意靠近。
　　日子过的及平静，门诊来访的不同诉说、不同故事，时穆只是听听，各有各的烦恼，他们眼里自己是最痛苦、最不幸，甚至痛苦的状态都是唯一，她不想评论什么，也没法像老实习生那样精准的掌握该用什么理论分析来访，什么评估、咨询、用药，她都不懂，象牙塔里的知识和这里仿佛没有任何关系，至少当时她不知道也没找到。当门诊其他医生接待的来访可以转成长期咨询要给时穆时，她都拒绝了，她有些害怕，不敢做咨询，觉得自己没那个资质，反倒是方昭从没这么要求过她，也不像另一个年纪大点的男医生，会扔给自己一堆期刊、杂志，让她看，她内心只在想“这都什么鬼？！”，面儿上还是会客气的、乖乖的结果杂志一页页看，假装感激对方的同时提出一些问题，最后这些问题的答案，不用想也知道，时穆一个都没记住。
　　方昭除了问诊的时间，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淡淡的，要么做自己的事情，要么看书。时穆也只有大家一起在隔壁的休息室讨论问题的时候才能和方昭搭上两句话，其他时候她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交往的开始往往需要一个契机，对时穆而言，这个契机发生在有一天妈妈告诉她，S大今年的心理咨询师岗位招聘开始了，不同于正儿八经的教师，这是一个相对边缘化的岗位，但是要求会低很多，正适合时穆。不能说不，只能按照要求准备材料。时穆有些累，这种累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当它出现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躺着，只需要呼吸就好了。
　　时穆心里有很多的小情绪，她能感受到，也会觉得心里仿佛住了一只兽，总想要冲破牢笼做些什么疯狂的事情，只是想想而已，这一次时穆也会按照要求准备相关的材料，就像蓝箬每次都说她，即使再不想干的事情，权衡利弊后如果需要干，就算逼死自己她也会干。“唉。”收到消息后的时穆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轻轻叹了口气，千万不能让妈妈听到，不然会换来长时间的低气压盘旋在头顶。只是这一次，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方昭。时穆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医院走廊外面一排柜子，时穆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知道这是每个人的储物柜，只是不同于妈妈他们科室，这边是里外都放。时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科室要求要一个柜子，从小的教育告诉她一定要低调，这次也一样，不论愿不愿意她得执行这样的理念。因此，从一开始，医生的白大褂是妈妈给的，着装、妆发都是在妈妈的要求下按规定来的。每天她都会自己带上一个袋子，提上白大褂，顺便把换下的外套装进袋子里。直到突然有一天，方昭叫她，“这个给你。”他的手上静静的躺着一把黑色小钥匙，时穆猜到那是柜子的钥匙。
　　“给我的吗？这是什么？”
　　“给你的，外面柜子的钥匙。”
　　“好的。”时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本想从方昭的手心拿走钥匙，但方昭的动作太快，钥匙从手心已经变成用手指拿着环，钥匙垂向下，时穆有一点点失落，但不论如何，时穆是开心的，她觉得自己被温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