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入侵神的梦境[无限]》晚来啾

39、第四层病房

　　第18章
　　【主线任务“追溯失去的记忆”进度达成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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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来了，那个奇怪的声音，仿佛是从破旧的收音机里发出的，听不清，却时不时地在虞聆歌的脑海中响起。
　　虞聆歌撑着洗漱台，手上的血已经干掉了，手指一弯曲就落下黑色的碎片。
　　他的眼部凉凉的，还残留着被那双手触碰过的错觉，镜子里的人表情恼怒，微蹙着眉头，苍白成半透明，一颗鲜艳欲滴的红痣残留在肌肤上。

　　记忆中胸口被刺中的闷疼和现实里伤口的疼痛交织而生，他差点分不清自己是谁。
　　虞聆歌脑袋还处于恍惚之中，疯狂滋生的野心差点将他也一并感染，这会儿终于逐渐安静了下来。
　　虞聆歌摸了摸心脏的位置，许席宁的谎言已经不攻而破，他在自己失忆初醒最脆弱的时候展现的温柔和体贴不过是想骗取信任，现在想想，许席宁是在掩盖他受伤的真实原因——
　　可他为什么要掩盖这个呢？为什么不让他想起一切呢？

　　虞聆歌感受着胸口传来的闷痛，思绪在交织的幻觉中缓慢地梳理出了一条清晰的脉络。
　　他还记得自己醒来后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在这座医院里发生了一场骇人听闻的命案，五人死亡两人重伤，凶手潜逃不知所踪。
　　已知目前医院第四层一共有七人，如果把幻觉中发生的一切当做是真实发生过的，且所有人的身份和新闻中的身份一一对应的话，那么这座医院就并不是现实世界，那些怪诞荒谬的细节也能够解释得通。
　　虞聆歌不知道自己究竟死没死，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只要从这个诡异的地方逃出去一切疑惑就能迎刃而解，他也会成功活下去。

　　虞聆歌埋头打开水龙头搓了搓脸，冷水冲得他双目通红。
　　他低下头割断一条绷带，重新扣好了病号服的扣子，挑选了一块合适的镜片，用绷带裹住一头，手紧握着，慢慢推开了门缝。
　　昏黄的灯光依旧亮着，可许席宁人已经不在了。

　　虞聆歌一愣，反复确认后走了出去。许席宁不知道去了哪里，虞聆歌狐疑地扬起眉，他不觉得许席宁会就此善罢甘休。
　　对方刚刚的举动也很奇怪，虞聆歌能敏锐的感受到他想掐死自己，但临到头却松了手，仿佛有什么顾虑一般。
　　此刻许席宁的离开加深了这个疑惑，他难道不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被那杯加了安眠药的牛奶放倒么？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虞聆歌现在最紧要的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迈过打翻的玻璃杯，地面被他们弄得一片狼藉。忽然，虞聆歌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身走到了医生办公桌前，目光锐利地扫过一堆文件夹。
　　虞聆歌伸手去拿，却发现这些摆放整齐的盒子很轻，里面是空的，所有资料都被取走了。他不信邪地一个个打开，里面连纸屑都没留下。

　　虞聆歌紧拧着眉，把所有柜子和抽屉全部翻开，只翻出一堆装作摆设的打印纸。
　　就在他以为找不到任何东西的时候，视线忽然一凝，他轻轻蹲下去，手指在桌底和地面的夹缝中轻轻一扫，抬手捻了捻，没有任何灰尘。
　　这不符合常理，桌底床底这些容易积灰的地方，除非天天刻意去打扫，否则再怎么也不可能一尘不染。

　　虞聆歌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东西藏在这底下，而且是不能被人发现的东西，说不定就是那些文件夹装着的资料。
　　虞聆歌附身伸出手去够，还好桌底和地面的缝隙不算太窄，慢慢的，他果然碰到一张很薄的纸，如果不是他仔细，可能根本注意不到。
　　虞聆歌小心翼翼地挪动手指，把纸张拖了出来。

　　这是一张手术单，眼角膜缝合手术。
　　姓名：张琦琦
　　性别：女
　　年轻：7岁
　　科别：眼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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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的手术室都会安排在安静的楼层，这间办公室的旁边就是手术室，所以在这里看到张琦琦的手术单，虞聆歌并不惊讶，毕竟幻境也暗示了好几次，案发时张琦琦正在做手术。
　　虞聆歌快速浏览过上面的信息，看到最后一栏时瞳孔骤然紧缩，却还是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
　　在主刀医师的后面，黑色签字笔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

　　虞聆歌。

　　是他的字迹。
　　虞聆歌猛地起身，低血糖却在这时候发作了，他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的同时，值班室的门被巨响推开。
　　虞聆歌下意识扭过头，许席宁面色阴沉地冲他走来，用力拽住了他的领口，他像死鱼一样被人抓着在地面上拖动，许席宁看都没看他一眼，准备将他拖离办公室。

　　在低血糖发作的片刻时间内，虞聆歌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头、腰和小腿撞上了坚硬的桌角，肌肉痛得痉挛起来，一抹艳红的血色沿着他的额头铺天盖地地淌进了眼睛里。
　　可就在下一秒，视线突然变亮，一颗被器具撑开的眼球出现在眼前。
　　虞聆歌的意识和肉.体被分作了两个部分，他惊愕地看着自己那双指节分明的手握着他叫不出名字的尖锐工具稳稳地探入眼球中。

　　他正在进行一场角膜缝合手术。
　　陌生的操作让虞聆歌感到后背发凉，他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强烈的怀疑——他真的是眼科医生？这又是哪场记忆？

　　混乱的思绪几乎将虞聆歌淹没，直到响亮的警报声出现，将他沉沦的意识捞了出来。
　　虞聆歌听见了外面广播传来急促的声音：“各位医护，住院部第四层发生紧急情况，请立即疏散所有患者！请立即疏散所有患者！请患者们不要惊慌，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有序撤离！不要拥挤不要奔跑，避免踩踏受伤！请各位患者配合疏散工作，谢谢！”
　　他感觉这具身体的额角已经浸出了冷汗，热气闷在口罩里，鼻尖都湿了，周围晃过几道穿着手术服的身影，他们出去帮忙疏散，只留下了虞聆歌一人。

　　虞聆歌眼前的手依然很稳，只是掌心的汗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听见广播越来越响越来越响，最后已经没人说话，而是变成了持续的警报声。
　　医生心无旁骛地继续着手术，认真地做收尾工作。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没有了门的阻挡，警报声骤然放大。
　　身体不动，虞聆歌也动不了，他只能从器具的反光勉强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朝他靠近。
　　对方举起了手中泛着冷光的刀，他也终于做完了最后一个步骤。

　　医生猝然转身，在刀刺过来的瞬间挡住了病床上的小女孩，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插进了他的胸口。
　　剧痛从肉.体传送到灵魂，虞聆歌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这两天他是被又掐又捅又撞的折磨的够呛，简直是现代酷刑。
　　虞聆歌一抬头，果然发现凶手就长着许席宁那张招人恨的脸。
　　记忆里的许席宁没有记忆外那种诡谲的神秘感，甚至可以说这两者间的气质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怪异的感觉划过虞聆歌心头，但瞬间消散了。许席宁脸上写满了兴奋和疯狂，猛地向他冲来——

　　手术刀卡在了医生的肋骨间，许席宁拔出来时失手没有拿稳，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医生这时候抓住机会抢过刀柄，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反手捅进了许席宁的心脏。
　　许席宁愤怒地挥动胳膊，医生被掀翻在手术台上，倒了下去，血一下浸透了他的胸口，意识也随着血缓缓流逝。

　　【主线任务“追溯失去的记忆”进度达成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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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该死的声音又来了！那就是是什么？又是幻觉吗？这世界到底是真是假？

　　嘭！
　　虞聆歌脑袋猛地撞在了门框上，他从记忆中猛然苏醒，来不及犹豫，反手握住藏在掌心的镜片刺向拽着自己领口的那只手。
　　腥臭的血溅在了虞聆歌的脸上，他翻身而起，许席宁喉咙里发出沉闷的怒吼，就像一只狂躁的野兽，他已经完全不是印象中的那个许医生了。
　　虞聆歌不再恋战，转身猛地朝门口扑去，嘭地关上了门。

　　世界瞬间寂然无声。

　　虞聆歌惊悚地抬眸。
　　这里不是走廊，他从值班室出来，竟然直接进了一间病房当中！
　　病房内没开灯，到处都是黑魆魆的，只有角落处的电视机时明时暗，照亮了两张空荡荡的床，床头旁破败的灰色猴子玩偶蜷缩着，塑料眼珠时不时折射着晦暗的光。
　　墙壁上的钟表指针以一种不寻常的速度哒哒哒地转着，很快时针就走过了半圈。
　　而电视里甜美的嗓音正在讲述——

　　“在那以后，小公主陷入了甜美的沉睡，在梦中的另一个世界，再也没有……没有、再也没有……”
　　电视忽然闪了闪，发出刺耳的噪声，正在播放的卡通片在雪花闪过后，换成了新闻播放的画面。
　　“在多名受害者中，其中一位年仅七岁……岁，案发时正在进行手术，后因眼、眼部感染送往ICU抢救……”
　　画面在卡通和新闻之间切换，主持人的脸扭曲地镶嵌在一颗苹果里。
　　“那个世界没有饥饿、饿，没有寒冷，没有痛苦，就像种子埋进土里那样美好安详……”
　　电视又是一闪。
　　“……医院方称，就在、在前日，该儿童抢救无效——无效、不幸离世——”

　　哒。
　　画面消失，一片漆黑，同时墙上钟表的时针指向了零点。
　　剧烈的痛楚贯穿了虞聆歌全身，血液从心脏沿着血管迸发到全身，在他耳边加速鼓动起来，衰弱的神经已经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不眠不休。
　　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他，要快点离开，必须要离开了，不然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转身推门的瞬间，虞聆歌听到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距离梦境结束，还剩48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