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哑巴》凋寂烨

23、下车

　　两人驱车离开众人的视野向马路开去。车外寂静的天地慢慢恢复成原先的热闹非凡，数不清的红飘扬在微白的天色之中，在夏筏眼里成型。
　　“吃饱了吗？”
　　夏筏思绪正游离在外，被陆融一句话拉回。闻言夏筏扭头便看见后视镜里正看着自己的眼眸，下意识眼神闪躲，倒也做出了反应。
　　见夏筏点头后又看向窗外，陆融收回目光，将车顺滑拐了个弯后开向路口旁的停车位。
　　“下车。”

　　从陆融拐弯开始一直到现在和陆融肩并肩走在灯火辉煌的商场里，夏筏都没反应过来，只会跟着陆融转。而陆融一脸悠闲，漫无目的地带着夏筏闲逛，时不时带夏筏进奢侈店里买衣服和首饰。
　　夏筏一看见喜欢的就新奇地不得了，眼睛眨巴眨巴不停看，像要把它看穿。陆融身为“财神爷”也很给力，凡是让夏筏露出星星眼的东西他便让专柜人员包起来。
　　一只瘦削的手轻轻拽了拽陆融的袖口，力度小到难以察觉。陆融侧过头看夏筏，就看见夏筏欲言又止，做出为难的神情。
　　“怎么了？不喜欢吗？”
　　夏筏没给陆融任何反应，拿出物件打字给陆融看。
　　——不花钱。
　　陆融有些没明白夏筏什么意思，反握住夏筏的手问他：“什么意思？”
　　夏筏拿着物件的手指着专柜人员手里的昂贵手表摇头，算是拒绝了陆融的好意。
　　“喜欢就不算乱花钱。”
　　陆融软下语气牵着夏筏的手，面过去朝专柜小姐笑着点头示意，专柜小姐便心领神会开始继续包装。

　　沉甸甸的礼盒尽数拿在陆融手上，里面有最新款的男士项链和当季衣服若干。看夏筏瞟了手提袋一眼，像是好奇里面包了些什么。于是陆融拿出了一盒红色小礼盒让夏筏拆开。
　　夏筏接过来拆开，看样子有些迟疑，毕竟分量很重，价格不菲，不敢不珍重，夏筏想不到用什么来还。
　　“在想什么？”
　　夏筏眼神一瞬间没了焦距，似乎真的在思考刚才自己在想什么，可他最后摇了摇头，把一盒顶自己不知道几年打工挣的钱换来的礼物仔细放进奢饰品纸袋里。
　　“是因为我擅自作主，你不开心了吗？”
　　夏筏这次反应很快，扭过头朝陆融摇头，在和陆融对视一秒之后又迅速低下头——好像不足一秒，夏筏的眼神总是躲得很快。
　　“不问问我吗？”
　　陆融一句话重新让夏筏陷入沉思，夏筏的脑容量还不足以支持立刻就懂陆融话中的含义，在思考了几秒后，夏筏拿出了物件打字。
　　——你不开心吗？
　　“开心，但又不开心。”
　　在夏筏眼里，陆融从来不会说出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有些好奇，不自觉顺着陆融的话问下去。
　　——为什么？
　　陆融答得很快：“开心是因为我喜欢给你买东西，不开心是因为你好像对这件礼物很困扰。”
　　不困扰的。
　　夏筏心里想着，手却无意识地扣着物件屏幕。
　　他没有了向陆融表达“不困扰”的勇气，说了也是白说，陆融好像已经看出来了自己的心事，夏筏甚至怀疑陆融是不是会读心术。
　　不然怎么会这么准。
　　“去给你买个手机吧，我家人都很想和你再联系，有个手机会方便很多。”
　　理由十分充分，夏筏无法拒绝。陆融牵着夏筏的手走了几步，便察觉到旁边人定住一样，眼睛朝自己望。
　　也是活该自己反应迟钝，夏筏才转过弯消化陆融的话直直站原地不动。陆融偏过头看他澄明的眼，夏筏这种不加掩饰和躲闪的对视对陆融来说简直屈指可数。
　　“别紧张，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们对你很满意。”
　　陆融捏了捏夏筏有些僵硬的手，仿佛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内心不常打扫的角落。夏筏错愕地低头收回视线，瓷白的地砖倒映出两人模糊的身影。
　　好像，他一直在欠陆融很多东西，无论是带自己脱离那种灰暗的人生，还是无微不至的精神支柱，两者中的哪一种，夏筏都承担不起。
　　过去的十几年里，夏筏早就习惯了患得患失，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亲情，友情，还有现在毫无定向的爱情，夏筏只觉得心揪着疼，只想睡觉。
　　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时，夏筏总是会困，之前是因为逃避，现在倒像是习惯了无休止的睡眠。夏筏感觉应付了一天的社交，再加上自己无来由的心理压力，疲惫感顿时涌上来，双脚麻木地跟着陆融走，不多时便被陆融带离商场，手上多了一个比物件大一点的智能手机。

作者有话说

　　来咯——
夏筏：这个世界上有不花钱就可以得到的东西吗？
陆融：有，比如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