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哑巴》凋寂烨

15、地方

　　日子还是平平淡淡走过，陆融很晚才风尘仆仆回来，回来都在书房凑和睡上一觉，一大早又开车去公司，好像有忙不完的工作，夏筏在家都看不到陆融的身影，只剩下做饭阿姨能陪他唠唠嗑。虽然自己还是对陌生人有所忌惮，但阿姨像是把他当亲儿子看待，又是为他精心准备可口饭菜又是拉着他一起看电视唠家常，这让夏筏心里倍感温暖。
　　“马上过年了，夏先生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可以和少爷提的。”
　　和……他提吗？
　　夏筏莫名有些紧张，虽说陆融这几天对他不错，但自己算是寄人篱下，安安分分住在这里已经是极大的奢望，哪还敢和陆融提要求，于是夏筏当即就摇头拒绝。
　　“是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阿姨又问了一句，夏筏犹豫了，最后点头。
　　阿姨眼尖，看出夏筏不愿意说便不再刨根问底，“不去就不去了，正好在家里不用受冷，你这小身板的在外面还容易感冒。”夏筏也没反驳，点点头，心情莫名低落，像被天上石头砸到地底。

　　“最近夏先生好像有心事，饭量比以前差了很多，专门为他做的鲫鱼汤也没喝两口。”
　　阿姨坐在客厅沙发上按着要求每天给陆融上报夏筏的每日饮食，说完后又悄悄看了眼二楼卧室的门确保夏筏没有出来后才放下心。
　　电话那头的陆融手上签字动作骤停，钢笔墨水在纸上晕染成一个小点。反应过来后他继续落笔，“怎么回事？”
　　阿姨还不知道夏筏是被陆融掏钱买下来的，只当两人是情侣关系，不禁压低声音：“这茶不思饭不想的，估计是想你了吧。你成天在家后脚跟都不着地似的往外面跑，夏先生又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自然食欲下降。”
　　生生忍住内心升出的雀跃，陆融还是不争气地勾着唇，问了句：“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阿姨思索了下，“昨天倒是和夏先生聊起春节想去的地方……”
　　“那他怎么回答的？”
　　电话内的人声透着焦急，阿姨心里感叹，话顺着陆融说出：“夏先生可能很想出去但是不想麻烦你，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想去的地方，可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还以为我没看出来。”
　　良久电话外都没有陆融的声音，阿姨疑惑看眼手机确定没挂断才又放在耳边，这才听见陆融语气中带着无奈：“晚上做饭做点驱寒的粥菜，两幅筷子。”

　　自觉无聊，夏筏在床上辗转反侧，倒是又想起来前几天晚上想泡茶却没实现的愿望，便下楼去找阿姨问问她泡茶室在哪，正好撞见阿姨买完菜开始系围裙。
　　今天做饭这么早吗？
　　心里疑惑，但夏筏没太在意，打字询问后便跟着阿姨脚步走到一楼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
　　“那你泡茶吧，我去做饭。”
　　目送阿姨离开，夏筏打开灯开始打量房间布局。一张长一米宽半米的实木桌子上放着擦洗干净的茶具，后面的玻璃柜子里摆放的全是各式各样密封良好的干茶，少有的阳光不偏不倚照在阳台上精心照料的几株盆栽，其中更多的是白色的山茶花。
　　当时去泡茶的记忆冷不丁回笼，夏筏有些吃惊，陆融竟然真的顺了他的意，买了山茶花回来养，不过没在卧室，估计是不通风影响植株生长。
　　先是想了想摆在桌子上的茶具都叫什么名字，泡茶的顺序，然后挑选茶叶，烧水，等到夏筏真正开始动手泡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不过夏筏还是按着之前的步骤顺利泡好了一壶茶，心情愉悦之下迫不及待端着一杯烫茶去向阿姨“邀功”，一打开门却看见陆融褪下西装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虽说都在家住，但这几天两人见面次数几乎为零，这个点看见陆融，夏筏一时间还有点不太习惯，倒是陆融先走过来拿走夏筏手上的茶抿了口，夸赞夏筏厉害。
　　“……”
　　夏筏有些不好意思，没敢看陆融的神色，红着脸把陆融手里的茶杯拿走放在泡茶室内，同时深深吐了口气缓解紧张。
　　“快来吃饭。”
　　不敢让陆融等太久，夏筏深呼吸，装神色自然打开门走过去，和陆融面对面坐着，却没看见阿姨的身影。
　　“今天结束工作早，就让阿姨早点做饭完后回去休息了。”
　　……那岂不是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筷子一抖，和餐盘碰了个头，声音不大也不算小，但也足够让夏筏尴尬。夏筏索性缩回手 将脸整个埋在碗里，避免让陆融看见自己不自然的神色。
　　听到面前人一声嗤笑，同时冷不丁一双筷子夹着刚没夹到的无刺鱼肉放在他碗里，夏筏怔愣后脸红成猪肝。

　　吃完饭后，在陆融的邀请之下，两人坐在卧室里的懒人沙发上看投屏电视，刚开始夏筏还有点紧张不自在，但不一会就被电视里的炸裂特效所吸引，没有察觉到背后一只手将自己和旁边人揽在一起，紧紧相贴。
　　“听阿姨说你最近吃得很少，是阿姨做饭不合胃口了吗？”
　　由于离得极近，时光赋予陆融的低沉声音一丝不漏传到夏筏耳蜗，头皮像被电顿时发麻，心跳止不住加快，像要冲破心口。但还是找回一丝理智，夏筏不敢扭头看他，只是摇头，。
　　“那是怎么了？”
　　答案呼之欲出又相隔层雾，让夏筏慌了阵脚，又难以逃脱。夏筏垂下眼眸，拿起物件打起字来。
　　——过年我想和我爸妈见一面。
　　陆融眼波微动，没想到小孩儿还抱有这层心思，装作无意问了句：“你爸妈对你不好为什么还想去看他们？”
　　夏筏深吸口气，把所有勇气都吸进体内，这才又开始打字。
　　——他们对我不好，但毕竟是他们把我抚养长大。我不奢求其他，只想再和以前的自己道个别，你放心，我不会跑的，我是你买来的，我会替我爸妈守约。而且除了这里还能容下我，剩下地方我也没处可去。
　　简单的话语却字字诛心，字里行间都表达着小心翼翼，陆融心疼都来不及，只觉得小孩心软得要命，一只手揉了揉夏筏的发旋。
　　如果夏筏现在抬头看就能看到陆融温柔到极致的眼神，可惜他并没有，只是一直盯物件上的字等待这个家的主人审判，眼睛里蓄着泪珠。
　　“夏筏，在我这里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交易品，你可以做任何事情，想去哪都行，我会一直陪着你。”
　　投屏电视画面骤然变亮，同时夏筏抬头，正对上陆融瞳孔里散出的无尽温光，像群星闪烁，眸色莹莹。
　　眼泪就这样随之滑落，夏筏下意识躲开这炙热的眼神，刚低下头却被陆融揽得更紧，捏着下巴吻走泪珠，又吻住近在咫尺的唇，带着热意灼烧彼此的神经……

作者有话说

　　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