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界》影凌

2、灿烂的遗产

　　他死了，在我的面前，

　　我看到了他，所以我没有哭，

　　我爱他，所以我没有死。

　　我爱上了我的哥哥，亲生哥哥。

　　在一个最平凡的下午，没有什么契机，不过是夕阳刚好照在他的身上，我刚好站在他的房门口

　　那年我14岁，他18岁

　　在我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开始为了工作奔波，一年也只能在家一两次，所以照顾我的任务，就交到了七岁的哥哥身上，他对我好到了极致，他会答应我的所有要求，他会因为我的哭闹在深夜抱着我坐一晚上，他会因为我的生病而自责到落泪，那一夜，他坐在我的床边发誓，一定会永远爱我，永远陪着我。

　　12岁那年，我就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封情书，旁边的人都在起哄，好吵啊，好烦啊，我想我哥了，我把情书一撕就扔到他的脸上，他哭了，切，就因为这点事就哭了，真脆弱，而且他哭起来好丑，不像我哥，连哭起来都是好看的

　　不过这事还惹了不少麻烦，他的母亲亲自找到班主任还把我哥叫来了，说我勾引他儿子，导致他儿子没法好好学习，

　　妈的，就他那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真好意思，但当我看到哥哥给他们鞠躬道歉，我就发誓让他走不出这个学校

　　回到家，我不知道是该解释还是道歉，他只是抱住我，抱得更紧了。

　　那天晚上他又一次提出要和我分床睡，但我知道这次他认真起来了，是的，这些年我们都睡一起，没有他我根本无法入睡，以前他也提过，但只要我半夜蹲在他的床边，他就会心疼的把我抱上床，然后抱住我。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回房。

　　我逼着自己喝咖啡，扇巴掌，看手机，运动，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无法睡觉，直到第四天，我晕倒在了楼梯上，头撞在栏杆上流了好多血，他们在尖叫，我却笑了

　　再次醒来时，我看见哥哥通红的眼睛，他紧紧的抱着我，嘴里一直念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后悔，我怎么能让哥哥这么疼呢，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他哭了。

　　回到学校，我看到那个丑八怪，内心充满了刺激感，你以为我要杀他吗？怎么可能，又不是小说，但是，这绝对比他死了，更让人开心，不是说我勾引他吗，好吧，那我就做给你看看。

　　我答应了他的表白，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小心翼翼的牵着他的手，我们一起散步在操场上，一起躲在角落里，我和他约定，绝对不让家长知道，他还挺讲信用，哪怕被打到浑身是伤他也没有出卖我一句，呵，多老实一孩子呀，可惜了，你伤害了我哥哥，那你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中考之后，我和他都考的很差，他还安慰我说，我们可以一起复读，一起努力，走到同一个高中，走到更好的明天，哈哈，想什么呢？谁和你一起呀，老子早就考上了，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他了，我作为艺术特长生早就被录取了，还一起努力，这不是搞笑吗？谁陪你呀？拜拜了您嘞！

　　下一年的复读他依旧没考上，直到最后他都永远被困在这个小地方了，我只想说，这，就是伤害我哥哥的代价，无一例外。

　　我的中考结束了，哥哥刚好也考完了高考，他考到了本地最好的学校，实现了永远留在我身边的诺言，我也劝过他，但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不只有我依赖他，他也离不开我了，我表示尊重他，但其实我很开心。

　　我们的家庭不算富裕，所以这个假期我们一直待在家里，我们一起看书，一起打游戏，一起做饭，但最幸福的时候还是他弹着琴，我唱着歌，那时候我感觉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我的眼里全是他，他的眼里也只有我。不过是提前踏出了房间，回头看他的那一瞬间，我知道我爱上他了。

　　我没有和他说，因为我还不确定，我不喜欢被别人掌握在手里的感觉，并且我深知如果我确定了，那他一定得是我的。那一晚躺在他的旁边，我却失眠了，我下定决心考完高考就和他表白，这样我们都有退路可言。

　　艺术班真是个好地方，就是你张扬吧，有人弄你，你透明吧，也有人弄你，仿佛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我本无心与他们打交道，一天就24个小时，我想我哥都不够，还要分给他们？但偏偏就是有人无聊呀，不弄弄你，他就不开心呀，这些人真没意思。

　　为首的女孩姓段，我不太理解，可能她人生的意义就是把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吧，同样是很俗套的故事，她看上的男孩刚好喜欢上了我，那个男孩挺好的，阳光帅气，会拉小提琴，比之前那个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的表白还挺张扬，堵在放学的校门口为我拉小提琴，所有人都看着我，有惊讶的，有起哄的，有嫌弃的，但我的眼里只有哥哥，我看见他转身走了，我急忙甩开那个男生拉住我的手朝哥哥奔去，他还想拉住我，却被我瞪了回去，他好像有点委屈，但关我什么事呢？我只想去找我的哥哥。

　　哥哥听到了我的声音好像放慢了脚步，我就知道哥哥是担心我的，我搂住哥哥的腰，他身体僵了一下

　　“松开！”

　　“不要！”

　　“听话，松开！”

　　“那你就先原谅我！”

　　哥哥不说话了，我将头靠在他的背上，他真的好高呀，我感受着他的气息

　　“姜婉，你最好别有下次”

　　“肯定不会的！我向你发誓”

　　后来的我再想起这句话是都会不寒而栗，那天晚上哥哥是背对着我的，我有点难过，又有点生气。

　　第二天本想去找他说清楚，没想到麻烦先找上了我。

　　桌子上，书上被他们写满了骂人的话，很难听，水杯里会出现不明液体，凳子上会有胶水，但是我觉得很无聊，用这些方法来彰显自己的厉害，也只有小学生了吧，所以我并没有理会他们，估计是看我没动静，他们变得变本加厉。

　　那是一个中午，我像往常一样在食堂吃饭，段同学可能是脚崴了吧，正正的就把她的剩饭倒到了我的盘子里和身上，她还笑着和我道歉，那我也不能那么小气呀，我举起餐盘就甩向她的脸上砸去，她被我打翻到了地上，就像她的垃圾一样，我把餐盘扔到她的身上，瞟了一眼，转身就走。

　　没想到她还冲向我拽住了我的头发，我们就这么打了起来，呀！我忘记告诉她！我哥哥小时候为了保护我，带我去学了散打，真是不好意思呢，所以最后的结局就是，我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按在桌子上，直到老师来，她的眼泪鼻涕已经粘了一桌子了，真恶心。整个食堂回荡着同学的尖叫和老师的呐喊，还有她的哭声，吵死了，我想我哥哥了。

　　哥哥来的时候已经是2个小时后了，我看到哥哥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心里一阵心痛，哥哥又是挤公交来的吧，我的心情变得很不好。

　　“你看看你妹妹把人家同学打成什么样子了！这简直就是…品德败坏！道德沦丧！毫无人性！！！”

　　我有点担心的看向哥哥，哥哥只是投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老师，我自己也是个学生，所以我敬重你，先给你道个歉，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点难听。”
　　我看见哥哥的眼睛变得凶狠

　　“你们就是这么当老师的吗？非要闹出人命才会有人看见吗？那我妹妹被欺负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如果今天她不反抗的话，躺在这里的就是我妹妹了，甚至有可能是她冰冷的尸体，那时候你们要怎么办，掉几滴眼泪以表无辜吗？我不知道她的家长贿赂了你们多少才摆平之前的欺凌，但，如果还有下次，只要我妹妹伤了一根毫毛，我保证告到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哥哥把桌子上老师的标牌砸到地上，乒呤乓啷碎了一地，然后拉住我的手

　　“该赔的我们一分也不会少，但你们该赔的也一分都不会少！”说完我们砸门就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看着哥哥的背影，停下了脚步，哥哥回过头

　　“怎么啦？被吓到啦？”他笑得好灿烂

　　“你怎么知道我被欺负了”

　　“我的妹妹我还不了解嘛，要不是实在太过分，你怎么会理那些碎鱼烂虾呢”

　　我忍不住轻笑
　　“你这么信任我？觉得我不会欺负同学？”

　　“我妹妹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从来都是”

　　“哥，我喜欢你，你知道什么意思的”

　　那是在第二天上学的路上，和往常一样的普通，但我知道，从我说出这句话开始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就冲了学校，放下书包，看着旁边今人作呕的段同学，我呼了口气，拖着椅子去到她的身边

　　“哟？来道歉呀，你那个哥哥还真挺……啊！！！”

　　我抡起椅子砸向了她的头……血流了一地，混杂着尖叫和哭泣，我背上书包从二楼就跳了下去，往安排好的后院翻墙而出。

　　回到家时，爸爸妈妈哥哥严肃的坐在客厅。

　　“姜婉，你可以呀！都学会打人了！你知道为了你这点破事我们赔了多少钱吗？你知道你哥哥……”旁边的爸爸瞪了她一眼，她又把话憋了回去，“我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孩子？争气的事一件都没有，还一天惹事，一堆废物，活在这个世界上干嘛，还不如死了算了！都去死！！！”妈妈把手边的花瓶砸在我身上，碎在我的脚边，我只是看着她发疯，杯子，碗，玻璃使劲往我身上砸，爸爸抱住了哥哥，我看到哥哥在挣扎，急红了眼，我流下眼泪，跪在了一地碎片上，他们都被吓呆了原地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低着头，只是不断的念道

　　回到房间，哥哥在帮我处理伤口

　　“疼吗？”他的声音还有点哽咽

　　“那你疼吗？”我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他

　　他有些震惊的看着我

　　“你的右手有17道刀疤，左手有21道，全身一共有32处烟头，是你自己弄的，刚刚他们又拿竹棍打你了，对吧，身上的淤青是昨天你去道歉，他们找的人打的。这些我可以看到，可那些已经消失的呢？我从来不知道，从来不知道，我以为我哥哥永远是快乐的，你让我觉得我很无能，我就像个傻子一样一直被你保护着。”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眼泪如此不争气。

　　其实看到这些真的是巧合，当我为表白而幸福到失眠的时候，哥哥一直在背对着我发信息，到了大概三点钟的时候，哥哥起身出门，我跟着他一路来到了学校里，那个贱人的妈妈就坐在凳子上

　　“哟，来了呀，没想到呀，刚刚不是挺拽的吗，还砸东西，你再砸一个试试呀！”一副欠揍样。

　　“你要怎样？”哥哥还是那副死人脸，仿佛被威胁的人不是他

　　“很简单，跪下，给我女儿道歉”
　　她把头抬的太高了，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哥哥跪下了，被好多人围着打，我没有出去，只是逼着自己将这些看完，哥哥晕倒在了地上，我刚想出去，却看见父母跑了过来，将他背回了家，我立马跟上

　　哥哥就躺在我旁边，我却没有勇气翻过身去看他，眼泪止不住的流，我将他的衣服褪下，一道道刺眼的伤疤就像鞭子抽在我的心脏上
　　我发誓要么她死，要么我亡

　　“以前永远是你在保护我，所以这次换我来保护你”我坚定的看着他

　　“婉儿，你太冲动了，你有想过以后你怎么办吗？你要怎么去上学？你的一生有可能都毁了”

　　“你以为我从没有想过后路吗？这大学我不读了，也照样有我的出路，该想的我都想好了，有什么后果我自己会承担，还有，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那我也没有告诉你的义务。”说完，我起身就走，他却用力一拉，将我拉到他的怀里，吻了上来

　　我沉溺与他的吻中

　　“现在，我有机会了吗”他看着我

　　“你什么意思？”我不喜欢暧昧，握不住的感觉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我远比你想象的喜欢你，喜欢的更久。”
　　我盯着他的眼睛，忍不住笑出来

　　“不会从我出生那一刻吧？哥哥，你这是恋童癖呀？”

　　他狠狠的咬了一下我的嘴

　　“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刻我就发誓，你的身边只能有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想要什么，你喜欢的，你不喜欢的，只有我知道，所以你的身边只能有我，因为我无人代替”

　　他永远都是那么自信，就像太阳一样，照着黑暗的我，我又吻上了他的唇

　　“你永远是无可代替，你永远是我的”

　　一阵暧昧过后，他点燃一支烟，我低头，将烟叼了过来，从未抽过烟的我，却感到如此的熟悉，我看到哥哥皱起了眉头

　　“我发誓，我从没抽过烟”

　　哥哥把烟一把抢了过去

　　“以后不要随便叼男人的烟，我不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

　　“说说吧！未来打算怎么办？”他就这么慵懒的靠在椅背上

　　我跨坐在他的腿上，环抱住他的腰，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我在他耳边轻笑一声

　　“哥哥，你压到我的纸啦！”

　　他的脸瞬间黑了，把我压到他的怀里，吻到缺氧。

　　“下次还敢调戏你哥吗？”

　　“还敢，嘿嘿”

　　“你别闹了，我要说正事了，哥，郑重的跟你宣布，我通过了练习生的海选啦！本来想跟你表白完就告诉你，但一直拖就拖到了现在，所以我做事情不是不记任何后果的，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么冲动的人。”

　　哥哥也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冷着一张脸，看着我的眼睛

　　“你决定好了吗？这条路可能会比你想象的艰难很多，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你承受不住的，到时候，可就不是你哥我挨打一顿就能帮你摆平的事了”

　　我很不喜欢他又提起这件事，但我知道这将永远是我们一生都避不了的痛

　　“我还有其他路可以选吗？”我自嘲的笑了笑
　　他沉默了一刻

　　“嗯，你自己小心，出了什么事要和我说，我们可以一起去面对”

　　“嗯。”

　　在黏糊的热恋中，我很快就要进基地去培训了，这三年我们都很忙，哥哥在忙着他的学业，我在忙着练习，我们很少见面，但是，我们几乎是保持着24小时的联系，哪怕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我也感到幸福 。

　　泪水，汗水，伤痛，布满了我的全身，三年的训练时间结束了，我们被公司派到一个真人秀节目上，我看见我的伙伴，一个个的出名，一个个的变得眼中没有了光，我有预感快到我了。

　　那天晚上，我被单独叫到练习室，只有投资人一个人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他抚上我的脖颈，湿热的气息在耳边，他含住了我的耳垂

　　“王先生，我还没准备好，您再给我点时间，明天我答应您一定来可以吗？”我自认为平稳的说出这些话，但心里还是免不了紧张，他停下了动作，轻笑了一声

　　“那万一你跑了怎么办呢？”

　　“您知道的，我没有路了，我一无所有，只有您了。”我反身搂上他的脖子

　　“好吧！”他松开手

　　“我期待你明天的表现，你最好也能承担住后果”?他离开后，我望着一片黑暗，哥哥说的没错，我走上这条路，几乎没有什么是我可以承担住的后果，所以我只能付出我的一切。

　　那天我翻墙而出，见到哥哥的时候，我扑倒他的怀里，哥哥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哥，我已经十八岁了，我不希望让自己后悔……”?

　　“好……”

　　那一晚上痛苦与欢愉撕裂般的跳跃，却成为我心里唯一的慰籍

　　再见到投资人是在很豪华的酒店中，或许不是这样，我一辈子都来不了这样的地方，我抚摸着这些脆弱的饰品，就像成人的世界，没有什么是永远属于我的，连爱一个人都没办法把自己完整的献给他，在黑暗中我脱下衣服，将我的一切捏碎在这里。

　　最后，我以第三的名次成功出道，漠视着鲜花与掌声，我失去了一切，也得到了一切，他们呐喊着我的名字，为我尖叫，为我花钱，我站在制高点，俯视着他们，砸碎奖杯

　　“I'm coming！”
　　现场气氛被推到了最高潮

　　我的内心却毫无波澜，拥挤的人群中，我想见的人却没有来

　　哥哥没有来，是我不让他来的，我不想让他看见我最不堪的样子，透过奖杯是无数的噩梦，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他从未提起，那晚后，我们也再无见面。

　　当热闹散场后，哥哥就在外面等着我，我却没有办法走上前，他就这么看着我被带走，没有任何举动

　　“我还没有办法承担我们两个人的未来，所以我没有办法自作主张的去改变你的决定”

　　我不知道是该庆幸他太理智了，还是应该难过。

　　出道后，无数的通告扑面而来，我和哥哥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我们都不说话，我们都关闭了内心，只是每次见面都用一场大汗淋漓来逃避现实、过去、未来的痛苦

　　10月23日，我们的父母酒后驾车死于一场车祸，汽车爆炸，导致周围的2人死亡，6人重伤，13人轻伤，我们将房子，车子都卖了来弥补他们犯下的错，我被推倒了舆论的最高点，谩骂，愤怒，幸灾乐祸，打抱不平，他们还扒出我打人的事件，一瞬间我变成了劣迹艺人，变成了众人唾弃。

　　我看着一张张解约单，一个个天文数字，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可我没想到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辗转于各个酒店与床铺之间，出现在各种高级宴会上，百般讨好之下，才赢得了一个电影的女二的机会，才发现哥哥已经好久没有联系我了

　　我来到他住的出租屋中，才发现早已楼去人空，不到15平米的小屋里，我不知道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我们以为付出了我的全部，可以换来他平静的生活，我好像一切都搞砸了，我企图联系他，才发现，他真的退出了我的生活

　　现实永远不是小说，不是我可以放弃一切去找他，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去找他，我问过他的朋友，老师，才发现当一个人真的不想让你找到他的时候，你没有任何办法?我进了剧组，是一部古装剧，名为《沉柯一梦》

　　“草原的风吹不进京城的高楼，但草原的火一定能焚烧京城的碎片”

　　“我以一袭红衣嫁进了棺木”

　　“舞落，人落，棺木闭，
　　自此黄泉不孤生”

　　这部剧大火，我的热度甚至超过了女主角，在营销号的巧言下我的过去被掩埋，所有人在夸奖我，只有我知道，我不正常了。

　　在一场关于这部剧的售后会上，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只是眼泪突然开始不断的涌出，我努力的去擦，可是就是擦不干净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我好像看到了哥哥，擦掉眼泪以后，才发现是那些恶心的人，我好害怕，我好难受，我好恶心，我快喘不过气了，我……?有人说我是为了火，作秀，装，只有我知道，我快死了，官方给出的解释是：我入戏太深，一时没办法从戏里出来，说实话也有一部分原因，她就像一个开关打开了所有负面的我，当她死的那一刻，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5天，最后是被人抬出来，才勉强活下来的。

　　那部戏结束后，我过上了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无数的通告，无数的钱，豪华的房子，车子，衣服应有尽有，我没有去报复他们，只是终止了一切交易，我太明白一朝没落，无人可依的感受了

　　我逐渐习惯了没有哥哥的日子，但我也从未放弃寻找他，你要问我恨过他吗？没有恨，只是我真的好想他，在无数个失眠哭泣的夜晚，在无数个拿刀生生刻下的夜晚，好想他可以来抱抱我，好像他可以亲亲我，当初他也这么疼吗，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感受到

　　再一次见到他，他就站在我的门前，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住在哪里呀，他变了，变得有了胡子，头发也长长了，我想他的眼镜度数也长高了吧，他穿了一件风衣，以前他从来不穿的，还说那是有经历的大叔才穿的，他好像也没变，他的怀抱永远都为我准备，永远是炽热的，他的吻还是那么温柔。

　　我没有问他这些年去哪里了他同样也没有问我，我们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拼命从废墟中挖出来，所有人都可以知道，唯独你不可以，请让我自私一次吧

　　“婉婉，地球是圆的，想相见的人一定会相见的，永远不要感到悲伤与孤单，你知道我会一直陪着你，对吧！”

　　“婉婉，我爱你，可我没资格继续爱你了，因为爱的太深，我们都想把最好的留给对方，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了”

　　“婉婉，再见啦，你是我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所以别让我被抹去好吗”

　　清晨的阳光伴着哥哥下坠的身体，打开了我新的一天，网上都炸了锅，哥哥用自己的死为我编造了悲惨的一生，小时候受尽虐待，还要被逼打人，长大后，为了钱让我退学，成为他赚钱的工具，看着这些离谱的故事，我不禁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哥哥一生只保护过我两次，一次用他的未来，一次用他的生命，换来我一世平安无忧。

　　哥哥的葬礼上我没有哭，我是笑着的，因为我看到他在我的身边，永远在我的身边。

　　“2月22日，我妹妹出生了，她长的好可爱，只可惜出生在了这样一个家庭“今天妹妹会说话了，她叫的第一个词居然是哥哥，我摸摸她的脸她还会在朝我笑。”

　　“爸爸妈妈又走了，把妹妹一个人丢在家里，当我回家的时候，她哭的很厉害，但是一见到我，竟然露出了笑容”

　　“妹妹上学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睡，但是第二天她就因为着凉发了烧，发的好高好高，我好害怕，我发誓要一辈子保护她，绝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我叫姜云，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我发现我对我妹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我好害怕害怕失去她，也害怕伤害她，我尝试远离她，才发现，一旦离开了她，我就像溺水的鱼一样，无法呼吸”

　　“我的日记本被妈妈看到了，她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拼命的抓住我的衣领，一遍一遍的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读完高中，妈妈就帮我退了学，带我去了精神病医院，医生只允许我一个月见两次妹妹，我被关在漆黑的房间里，吃药，打针，电击，每天都是这样，不断的重复，也不知道妹妹在外面过的怎么样？是否一切都还顺利”

　　“我没想到妹妹竟然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我好恨我自己，我没有办法拯救她，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掉入深渊我好想杀了他们，可是我连举起刀的能力都没有了，我不知道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我好想死，可是他们都不让我死，为什么要不断不断的折磨我？让我死了不好吗？”

　　“我有一个妹妹，求求你一定要记得姜云，你一定要记得你有一个妹妹，你很爱很爱她，你永远爱她，你发誓要永远保护她的，你发誓要陪她一辈子的，求求你一定要记得。”

　　“爸爸妈妈死了，我从精神病院里被放出来了，太好了，我还记得我有个妹妹，可是我除了记忆还剩下什么呢？我一无所有”

　　“妹妹被网暴了，我看着网络上那些难听，恶心，不负责任的话，我心痛到无法呼吸，但是我不能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我不能让自己成为她的负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要让你独自面对这些”

　　“妹妹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每晚翻进她的窗户，我都能看见她身上新添的伤疤和流满泪的枕头，我只能紧紧的抱着她，希望再紧一点，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了，这是我最后的一点价值了”

　　“婉婉，对不起，我爱你，你知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对吧？”

　　2.29

　　5:20

　　姜云谢幕，姜婉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