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栓柱子

166、倒闭危机

　　“你~你这不是耍无赖吗？”
　　“不是我耍无赖，而是你们的钱，就不该找我要！”
　　“不找你找谁啊？公章……”
　　“假的，姓佟的伪造的，他骗的不止你们一家，现在这屋子里的，你！”徐蓉站起来指着那名许经理
　　“我！”徐蓉指了指自己
　　“还有他！”指向那名大肚男，许经理等人的目光，投到大肚男身上
　　“都是受害者，都被姓佟的骗了。不瞒各位，就在刚才，我已经报警了，正准备联合比你们早来些的几位去做笔录呢。”
　　“你说的，都是真的？”许经理虽是问徐蓉，却不自主的看向大肚男。
　　尽管徐蓉没来得及介绍，但就她刚刚的指点看，许经理已经领会到，大肚男就是那早些来人的‘领袖’了。
　　大肚男没说话，只点点头。他不记得徐蓉什么时候报的警，或者有没有报警，但他还是点点头，因为他本来就主张经官，毕竟这不是小数额，不是徐蓉几句话，就能自证清白的。
　　徐蓉接着说：
　　“如不是遇上了你们，我们几个已经在派出所做笔录了。不过也好，大家都是带着证据来的，就一同去吧，您说呢？”
　　徐蓉说完，看向大肚男，仿佛他才是首脑。这种无声的影响，效果很明显，二十多道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大肚男，仿似他是主谋
　　“都看我干什么？我也是被姓佟的骗的呀，不是上派出所吗？还去不去了？”大肚男看向徐蓉，大家伙的目光也跟着来
　　徐蓉不在意这些眼神，她看向最近的许经理
　　“许经理，你说呢？”
　　“啊？我……”许经理是大帮哄的一份子，对于事情真相，他有自己的猜测，但此时容不得他思考。谁在去派出所这件事上打了折扣，立刻就会被人怀疑，怀疑和骗子是一伙的。
　　“去，干嘛不去，早去些，说不定能早抓到人呢！”
　　“就是，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必须同进退，少了谁，姓佟的可能就抓不住了，知道吗？”徐蓉看似在和许经理说话，实际上是在和所有人说
　　她这么做，只为了让大家把焦点聚集在佟医生身上，别搞错了主要矛盾。自己和医院，同他们一样，都是受害的一方。
　　当然了，现在的团结只是暂时的，姓佟的既然敢做的这么大，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被捕。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还得把账算到自己头上，拿医院开刀。毕竟，和等待真相相比，真金白银更能打动人心。被告席上，必须有一个拿得出钱的主，不然毫无意义。
　　这就像郝建扶了个老太太，既然找不到是谁撞的，一口咬定是扶自己的人撞的就行了。总之，这损失得让别人出，哪怕是自己摔倒的。
　　徐蓉没扶过老太太，但明白这个道理。她可不想看见，一群混不吝举着诈骗、还钱……之类的横幅站在自家医院门口。还得尽快想个法子，杜绝那些被骗的人耍我流氓。徐蓉如是想着。
　　徐蓉不想报警，因为不想进警局，即便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奈何这么大的数额，牵扯到这么多的利益方，不是她可以纵横捭阖的，她不是张仪，甚至不姓张。
　　日落月升，进到派出所的时候还是大白天，出来的时候已经月明星稀了。
　　Jesson接到徐蓉的电话后，立刻放下手头上的一切事物，从下午等到现在，见徐蓉平安的出来了，立刻迎上去
　　“没事吧？”
　　徐蓉摇摇头，再精致的妆容也盖不住心底的疲惫，jesson打开车门，徐蓉无精打采的坐上副驾。
　　“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带你去！”jesson故意不提那些糟心的话题，即便她很想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徐蓉依旧摇摇头，也不去看她，而是望向窗外。瞧着远处近处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仿佛身处梦境，那么多的欢笑，没有一个属于我。
　　红灯停，斑马线两端的人流涌动，眨眼的功夫便于一处交融，混合，刹那又分开，擦肩而过，无人回头，相背而去。
　　徐蓉倒在Jesson的肩膀上，泪落无声，五官扭曲，她觉得自己的肺快要炸了，除了意识，一切都那么陌生，那么近，又那么远，正与世界寸寸剥离，嗷的一声，泪如雨下……
　　夜晚，在城中村的家，红酒，三个坦诚相见的女人，脸上挂着红晕，说笑着，拍照，发到发小蓝鸟上
　　“莹莹快开学了吧？真羡慕你，有家可归，有父母疼爱，有个那么好的哥哥，不像我，30岁了，一无所有”
　　“谁说的，你不是有我吗？”jesson大着舌头，粗着嗓子说
　　“姐姐漂亮，有钱，有名，我要是能像你就好了”郝莹莹半倚在桌腿旁
　　“千万别像我，以前我很讨厌一句话：女的找个男人嫁了，安安稳稳一辈子多好。现在我很喜欢这句话，莹莹，别对自己要求太高，放过自己，找个好男人，安安稳稳一辈子，也挺好的。”
　　“男人有屁用！谁说你一无所有了？有我在你身边，没什么过不去的！”jesson说到激情处，将杯中酒一口干下，续着杯说：
　　“别听她的，她喝多了，咱们女人，一定要靠自己！当年你我不是白手起家的？一点挫折而已，我们的工作室还在，而且医院也没有说要被查封，咱们也是受害人啊！是男人的错，是那个佟的死骗子，死全家的王八蛋，别让我看见他，让我看叫他，把他千刀万剐，让他不得好死！给你出气！”
　　“哎！出气！我有办法，哈哈哈~”jesson的话倒是提醒了徐蓉
　　佟医生和他小女朋友的视频和照片，徐蓉还留着，就在电脑里。她敲敲手指，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佟医生在西八国的发妻。
　　后半夜，徐蓉被冷醒，空调始终开在16°，jesson和莹莹报团取暖，睡得正香。徐蓉把压在身下的毛毯盖在二人身上，怅然叹息，扯过浴袍，披在身上
　　就在此时，电脑发出响声。徐蓉怕吵醒她们，忙蹿过去关机，匆匆瞥一眼，手指悬在关机键上方，是劳伦斯发来了消息。
　　劳伦斯是谁？他是徐蓉很多年的网友，他的存在，连jesson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因为我是作者，你们也知道，因为你们是读者，哈哈哈哈哈）。
　　“最近很忙吗？都没跟我说过话”
　　“是的，很忙”
　　“今天很开心吧”
　　劳伦斯把小蓝鸟截图发过来，徐蓉猛然想起，是不久前醉酒之际发出去的，红着脸，急忙删掉。
　　“为什么删掉了？那么美”
　　“我朋友还没修图”
　　“你有点反常，是出什么事了吗？也许我可以帮你”
　　徐蓉从没想过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说，但人就是这么奇怪，你不饿的时候，别人问你饿不饿，你立马就饿了。所以，徐蓉把目前的困境跟他说了。
　　为什么会在人身上出现交浅言深的情况？人又为什么对一个素未谋面、不知男女，甚至是不是人的‘人’如此信任？
　　这大概是人的可悲之一吧。
　　当你遭遇不幸，同熟人说，一怕他们担心，二怕他们嘲笑。
　　最亲近你的人，比你本人还担心你。因为他们太爱你了，不说只是你自己担心这件事，说了变成1+N个人担心这件事，N又帮不上你。你一方面要想办法解决问题，另一方面要安抚他们，使本就复杂的事情，变得难上加难。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可知：一部分人希望你好，一部分就希望你不好。在前门陪你抱头痛哭，到了后门就放声大笑。
　　他不希望你比他好，他和你做朋友，就是为了看你笑话。恨你有，笑你无，他不会推你一把，但肯定笑话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