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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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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极为熟悉的商桁那张脸近在眼前,和那双漆黑的眼眸。商桁给唐扶宁的耳垂上完药,抬眸和唐扶宁对视上。
倒是唐扶宁先略带紧张地转开视线,看向远处血泊中还在挣扎求生的几人。
虽说唐扶宁是穿越者,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的生死无动于衷,可是这血腥可怖的场景就在眼前怎能不惊惧。
但是始作俑者就在她眼前,那张脸却让唐扶宁添了一份安心,像是他乡遇故知。
商桁垂眸,耐心的给唐扶宁的脖子上药。
他的动作很轻,这种奇怪的触感让唐扶宁整个人更加僵硬。
脑子里迅速过了一下发生的一切:她的马无端受惊,随后就带着她闯进了这个“商桁二号”的谋杀现场。
刚刚她脱口而出喊了商桁的名字,看他的反应应该没有喊错,商桁这名字他一定认识,可他并不认识我,还是说不愿意与我相认。
怎么回事?
鸳鸯玦会在他身上吗?
商桁收好药瓶,轻描淡写一句好了打断唐扶宁思绪,唐扶宁抿抿唇,看了他一眼。
商桁还看着唐扶宁的那处伤口,“唐小姐这幅千金之躯,日后还是小心点为好。”
唐扶宁:……我这伤口还不是你害得?
“唐小姐是聪明人,应该清楚今天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什么。”商桁看她一眼。
唐扶宁点点头,下一秒眼前一黑就倒在商桁的怀里。
商桁给唐扶宁点完睡穴,把人打横抱起。
站在一旁的锦雀问:“殿下,这些人如何处置?”
商桁飘飘然一句,“其他人都烧了,裴礼之的尸体挂城南大门上。”
说完就抱着唐扶宁走出竹林。
领命处理尸体的南风快步走到北雨身边,“那小姐是谁?不会坏殿下好事吧。”
北雨看着商桁远去的背影,“别瞎说,殿下行事自有殿下的道理。”
宽敞的马车上,商桁低着头看着躺倒在他腿上的小姑娘,七年不见,这小姑娘倒是长大了。现闭着眼,但刚只见的第一眼她那双水灵灵的杏眼叫他有些挪不开眼,还是和七年前一样不爱红妆。脸上虽没有任何胭脂水粉装扮的模样,身上穿着和一般男子一样的圆领袍,倘若一番打扮哪比号称武朝第一美人的永安长公主差。
唐扶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在摇晃的马车上,而是在自己的屋子里。
门口听声音应该是唐将军和夫人。
“这前几日落水还没好全,现在又落马受伤,我看就是你太娇纵她了,以为自己一身武艺就无法无天。”唐夫人微怒。
唐将军看着夫人被气着了,赶紧安慰,“夫人消消气,左右昭昭只是受了些惊吓。”
“今日只是受了些惊吓,那明日后日呢?如今的朝堂你也看到了,我们将军府也只得凭着累累战功在后党的威迫下求生,昭昭再不收敛收敛我们如何护她。”
听得夫人提及朝堂之事,唐将军也颓然下来,两年前先帝薨世,年仅十三岁的太子被太后姬氏架上皇位,说是新皇,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朝政大事仍被姬太后把持着。
这两年拒绝臣服于姬氏的文官不是被罢免就是被流放,将军府现在尚能独善其身,但日后之事谁能算得清楚。
唐夫人接着说:“那赵二是个浪荡子,我们退婚也算是好事。但赵氏有太后荫蔽,我们与之退婚恐怕太后会降罪与我们,还是要尽早打算。”
“倘若这宸王……”唐将军话说到一半,提及宸王时看见唐夫人脸上冷了几分,也知道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唉,我们昭昭这婚事怎如此坎坷。”
唐夫人圆眼一瞪,“还不是怪你,别家的小娘子别金簪描花钿,你再看昭昭,恨不得男儿穿什么她穿什么,原以为此次落水失忆,昭昭能改了性子,没想到还是老样子,别人都说我们将军府啊,两个小少爷。”
“谁!谁这么说,本将军砍了他去,我看我们昭昭就好得很。”
迷迷糊糊间闻着房里今日的浓香唐扶宁又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已是翌日早晨了。守在床榻旁的紫缨看见小姐清醒过来,赶紧过来扶她起身,“小姐,您终于醒了。”
唐扶宁揉了揉隐隐发胀的太阳穴,昨日商桁搞偷袭,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打晕了她,“昨日我怎么回的府?”
紫缨给她扶到梳妆镜台前,“昨日小姐的马失控,奴婢追不上小姐只得返回将军府寻人。但寻了半晌都不见小姐,最后府里传来消息,小姐从马上摔下受了惊吓晕了过去,是状元郎救了小姐把小姐送回了府里。”
状元郎?商桁?
商桁姓商,这武朝的皇姓她记得也是商,这两者该是有密切的关联。
唐扶宁问到:“紫缨,我问你,商桁这名字你听过吗?”
紫缨脸色一白,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动作之快吓了唐扶宁一跳,“怎么了?这名字不能提吗?该不会是当今皇上?”
紫缨摇摇头,话里还是有些忐忑:“商桁这名字是已逝宸王的名字,宸王……小姐您就别问了。”
看紫缨的样子,宸王的背后应该藏有很大的秘密,商桁?宸王?
唐扶宁看着铜镜中自己这张熟悉的脸,既然唐扶宁的名字和脸都没变,那商桁应该也不会错,难道昨天他商桁故意不认我?
没道理吧,不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
他俩之前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就是前一天她瞪了商桁一眼嘛,他这么记仇?
宸王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长明,不知是敌是友,神神叨叨的。都怪这个商桁啊,要不是他,她昨晚一定能找到长明问个明白,早日找到鸳鸯玦回家。
今天也不知道这个装神弄鬼的长明还在不在南驿客栈了。
“昭昭,走,阿兄带你去广楼春吃好吃的。”唐延推开门走了进来。
唐延没穿昨日的那身官袍,一袭青衫,之前没注意,唐延的眉眼细看倒是和唐扶宁真有几分相像。
看着唐扶宁在梳妆,唐延倚着门框,“阿娘今日特意叮嘱了,让绿柳给你梳个好看的发髻,也不准再穿你之前的那些圆领袍了。”
刚好绿柳捧着食盒走了进来,唐延对着绿柳说:“绿柳,给你家小姐打扮地仔细些,今日还要见个贵客。”
绿柳领了命,给唐扶宁编了个惊鹄髻。发型中间插了支鎏金银花鸟钗,左右各一支素金钗,还有那束腰大裙摆让唐扶宁极为束缚。
夫人发话了,也只能忍忍,绿柳带着她出了宅门,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唐延身边的小厮通宝见小姐出来,赶紧扶着她上马车。
唐延原本倚着车厢在那看着手里的书籍,唐扶宁上车后细细打量了一番,露出欣慰的笑容,“我们昭昭此番出门,绝对吸引才子不少目光,早前这么打扮多好,偏要像个男儿一般。”
马车停在圣都第一酒楼的广楼春前,唐延先下的车,后绿柳进来扶唐扶宁。
广楼春有南北两座三层小楼,两楼之间一座望月楼横跨广春河,因此得名广楼春。
身前的唐延看着妹妹打量的眼神,笑着说,“你之前也常来广楼春,最爱的就是广楼春的桂花糕。这广楼春最上等的隔间就是南楼的香兰笑和北楼的凤凰叫。”
唐扶宁沿着唐延的目光向上来看去,正好撞上三层倚着栏杆的红杉男子的目光。
男子倚着栏杆,眯眼向下看去,乌发没有束冠,只用一根红带扎起,额前几缕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眉眼盈盈一笑。
“这就是新科状元江臣?”
“正是,这长得比唐大人还俊啊,难怪听人说前几日琼林宴长公主对人家一见倾心啊。”
唐扶宁耳朵尖,听到一旁围着的男男女女的话,唐大人应该就是她身边的兄长唐延了。
这红衣男子也真是长街红袖招,可这人唐扶宁越看越眼熟,脑海中映出一个名字,是他?
跟着唐延上了南楼三层的香兰笑,唐延推开门,“今日也是托松羽的福,来这香兰笑坐坐。”
江臣站起身,对着唐延行了个简单的礼,“哪里的话,定安兄。”
并没有看向唐延身后的唐扶宁。
“昭昭,还不给状元郎行礼,谢过人家昨日的救命之恩。”唐延向唐扶宁说到。
他就是状元郎?唐扶宁仔细盯着江臣的这张脸,嘴型和那双桃花眼很像商桁,只是别的地方又不像,也没有鼻尖痣。
“昭昭?昭昭?松羽见笑了,舍妹在家中被惯坏了,不学无术!”唐延见唐扶宁一直没动静,伸手扯了扯唐扶宁的袖子。
而江臣笔直地站着,笑容温柔,“没事,我也是与唐小姐有缘。”
唐扶宁反应过来,对着江臣简单行了个礼,这还是出门前绿柳紧急教学的,“多谢江公子的救命之恩。不过小女子想问问江公子是在哪里遇到的我呢?”
唐延没想到妹妹还有这么多话,在江臣还没出声前就拉着唐扶宁在自己身边坐下,也示意江臣快些坐下聊。
江臣惊讶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唐扶宁会这么问,“昨日在下于南驿客栈送舍妹回老家,回城时偶然间在路边遇到晕倒的唐小姐。”
“那江公子怎知我是唐府的人?”唐扶宁接着问,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这人偏还长得像商桁。
“你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又这么多问题,你旁边的那匹马当卢上硕大的唐字叫人家如何认错。快些吃你爱吃的桂花糖糕吧,冷了可就不好了。”唐延把一盘小厮刚端来的桂花糖糕推到唐扶宁面前。
啧,唐扶宁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唐延,能不能别捣乱,虽说面前刚出炉的桂花糖糕真的很香。
对面的江臣一直带着笑意看着唐扶宁,眉毛弯弯的,和商桁不同,商桁的美是凌厉的,但江臣却是干净的,就算是一袭红衣也让人感觉像皎洁的上弦月。
江臣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两口,“广楼春的糕点名不虚传,难怪深得唐小姐喜爱,不过听说广楼春今日新出的一款桂花栗子糕,值得一尝。”
江臣的眼里一直很清澈,唐扶宁看不出端倪,他真不是商桁?
唐延听江臣这么一说,唤来小二加了一盘桂花栗子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