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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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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痛苦所谓幸福
所谓一刻的满足
所谓错误所谓弥补
所谓成熟不成熟
所谓宽恕所谓领悟
所谓对现实认输
所以糊涂
所以装作麻木
到了最后
只有放逐
——袁泉《所谓》
曾几何时,沈言怒骂着沈怿,“难道我沈言的人生就是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泡面碗,盖矿泉水盖子吗?”
有着俊朗的脸庞,却不会照顾自己的男人,那个无论何时回家,都静静看书的男人,抬眼冲她笑,“今天怎么回的这么晚?”
那个在北京城,她可以说,“回家”的地方……
没有你的话,这个房子,我可以说“回家”吗。
很多年前,RDK说,生活中总有一些人来了,又走了,还会有新的人再来,再走,平常心对待,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KK,我这么多年,依旧是这样地不长进。很可笑吧。
汤宝扬打电话给沈言时,她一直无精打采的,宝扬说,“说点有意思的听听?”
“没有。”
“说点儿嘛。”
“你要真这么无聊就挂电话吧。”
“那你忙啥呢?”
“做配置方案。”
“都8点多了还不下班?你们老板也太黑了。”
她撇撇嘴,“是啊,你操刀砍了他吧。”
“拜托,我可是律师。”
“是……”沈言的声音拉得老长,“中国人民共和国最闲的律师。”
“怎么能这么说呢?”
“你有正事没正事,打电话不要钱啊,找你的小朋友玩去。”
宝扬说,“嗯,昨天我们俩玩儿来着。”
“鬼扯。”
“真的。”
沈言愣了一下,“你脑子进水了?”
“嗯,有可能。”
“打算怎么收场啊?”
“也许收不了场了吧,谁知道。”
“啊?”
宝扬笑笑,“我可能真的喜欢易北呢……”
沈言吼了一句,“你有病吧?”
宝扬揉了揉耳朵,“你声音小点儿,我耳朵没聋。”
“说真的呢?”
宝扬吁口气,“说真的。”
“为什么?”
“可能我想在青春结束的时候,最后感受一下爱情这种东西?我也不知道啦。”
“宝扬。”
“嗯?”
“这次,你可能做得有点过火了。”
宝扬是一个一直肯为别人着想的人,什么事情,她都会想想,她这么做,别人会不会不高兴。她希望她周围的家人、朋友,会因为有她的存在,多一点点快乐和安全感。在每个人都会叛逆的少年,都会跟父母形同水火的年纪,她都没有让任何人为她多操一点点心。沈言常常说,你妈的脾气都是让你给惯出来的。
宝扬想着挂电话前沈言最后的一句,“你可能做得有点过火了。”沈言从没有这样说过她。呵呵。
可能真的过火了吧,宝扬躺在床上,脸冲着墙,妈妈进来,“黑灯瞎火的,怎么不开灯啊?”
宝扬想,怎么能开灯呢,鼻涕眼泪,也太丑了吧。
等妈妈出了屋,她爬起来,开了台灯,拿出很久前的日记本。一页一页翻着,那些年少时的岁月,仿佛如隔世一般,她一边看一边想,原来我也这样过吗。
过了一会儿,她在空白的一页纸上,写了几行字:
我此生并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我想我这样做,一定是昏头了,可是我自己知道,我无比清醒。
张爱玲说,要做的事情总找得出时间和机会,不要做的事情总找得到借口。
但是我想,所有的借口,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停下笔,宝扬想,要不然我他妈干脆去死好了。她想着电视里跳楼时血肉模糊的样子,咯咯笑出声来,继而又叹口气,又发神经了,明天不是该干嘛干嘛吗,我他娘的哪有那个魄力。
转而又想,易北那个猪头,你怎么敢吃那一罐子药?
宝扬淡淡地笑,如果你不吃的话,我现在也不用如此烦恼吧。
算了,又不是在演戏。
关灯,睡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沈聪的朋友罗爱群下周移民到爱尔兰,沈聪笑他,“人家爱尔兰的人还想移出来呢,你移进去做什么?”
罗爱群说,“我老婆要去念书,在这儿呆烦了,我也想出去看看。”
沈聪喝了口西瓜汁,“呆不了几年,你丫就得滚回来。”
“谁说不是呢。”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沈聪,沈聪晃晃手里的西瓜汁,“正戒烟呢,别勾我。”
罗爱群失笑,“怎么想起来的?”拿西瓜汁戒烟,真想得出来。“对了,那天我碰上马晓晴了,说来还真巧,我不是要移民往出租房吗,马晓晴跟着中介过来看房,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你说还有这么巧的事儿么。”
沈聪翻了一下眼睛,心想怎么没有,我他妈在飞机上都能见着,“她干嘛租你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罗爱群的房子,在东北五环外了,地铁倒公交倒三轮蹦子,极其难找,沈聪领教过一次,快赶上他回天津了。
“就知道你丫嘴里崩不出什么好屁来。”把手机掏出来,“要她电话号吗?”
“不要。”
“真不要?”
“我他妈有,我要来干嘛用啊?”
罗爱群看向他,“你们俩有联系啊?”
沈聪摇头,“没有。”
“那怎么回事啊?”
沈聪站起身来,扔了纸包装,“她过得好吗?”
“离婚了。”
“哦。”
“你怎么这反应啊?”
沈聪转头看他,“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不知道。她那天问了好多人,连秦娜这样的人都问了,就是没问到你。要是倒退十年,谁能想得到你们俩会这样。”
沈聪从烟盒里掏了根烟,“这他妈西瓜汁一点也不管用。”点着了烟,冲罗爱群,“说那个都没用,其实她回来也没什么不好,日本那破地方有什么劲,她去了那么些年,不也回来了么。”
“你不想见她吗?”
“不想,没什么意思。”
“你猜她儿子叫什么?”
沈聪抬眼,“什么?”
“蒋思聪。”
沈聪泛开淡淡的笑意,“姓蒋呢。”掐了烟,打开窗子,“我这房子装的不错吧,沈言跟我忙活儿了好几个月,回来要让她闻到烟味儿,这可没完了。”转头看向罗爱群,“你可以转告她,我不恨她了,当然,也不爱了。”
当青春喝完最后一杯白酒终于离场,童话般的爱情终成泪流不尽的放手,用千辛万苦的成长和相互慰藉的幸福,送别青春吧。
——忘记了的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