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侠女》风过竹冷

2、第二节 一代诡医

　　凉亭旁的花团正姹紫烟红地竞相怒放，却让我莫名觉得烦躁不安。最近从心中生起的莫名格格不入的感觉越来越盛，而脑中间歇的记忆片段更是让我头痛不已，间带着脾气变得有些暴躁起来。

　　烟红离开不出片刻，青柳便一脸不安地站在了我身后伺候。再次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烦躁不已，便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又吐不出，十足难受的一副模样，良久叹口气自己先开口道：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想说什么？”你这丫头怎么老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你急，我也急呀。

　　“阁主，您，您当真忘了一切吗？那，那您有没有想起别的什么？”踌躇半晌，青柳终于迟疑地问出口，却换来我更多的疑问。

　　既然知道我一切都忘了，为何还要问我有没有想起其他什么？“青柳，我不懂你在问什么。我，真的不记得。”我侧过身，微微仰头看着站在身后随手候命的青柳，问道，“青柳，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青柳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猛地睁大眼，直直望着我身后的某处，我见状顺势转头跟着望去，阁楼内，是随风舞动的纱幔，飘渺微透明，透着些许的神秘味道，但空无一人。

　　望着远处朦胧一切，我疑惑地回头，却发现青柳忽然间跪下去，磕起头来：“阁主，请您责罚青柳。都是青柳护主不力，才会让阁主您受伤，请您责罚！”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看着开始青柳渐渐淤青的额头，那一声一声沉闷的磕头声更让我胆颤心惊，也让我十分厌恶：又跪，怎么老跪，我还没死呢！不免有些怒然，然后起身想扶起青柳。

　　一见我如此，青柳却是更加惊恐万分，连连磕头道：“阁主，请您责罚青柳吧，都是奴婢护主不力，才……青柳只是一个低微卑贱的奴婢，却让阁主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简直是罪该万死！请阁主责罚青柳的失职吧！”

　　“……”我愣在原地，听着青柳的话，至今才多少明白了自己因何受伤。只是却不知为何，心中依然疑虑丛生，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却又说不出何处怪异。最后我只好摇摇头，暗叹口气，坐回石凳，有气无力地看着青柳依然磕头的身影，黯然道，“行了，你都磕头磕到流血了，这就算你的责罚了，起来吧……”

　　青柳慢慢地抬头，额头的淤青处早已血肉模糊，一丝鲜血蜿蜒地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她眼底闪烁的光芒让我不自禁地别开眼，不敢与她对视，似乎是因她近似于自残的行为而感觉到一丝恐慌。良久，沉默的尴尬中，我回头，见青柳依然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便重新站起，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要扶她。

　　手伸出一半，却见青柳顿时身子一颤，忙不送地又俯下头要磕，我一呆一惊，急退了几步，忙道：“别磕头！你还不起来，青柳，你还想跪着吗？不想让我扶你起身，你就起身！”

　　趴伏地跪在地上的青柳，闻言连声道奴婢不敢，然后动作利索地站起身，恭敬地垂手立于原地，目光低垂，额头流下的血划过她的眼角，更让我感到恐慌不安。

　　“……那个……青柳，你下去疗伤吧，你……流血了，赶紧包扎吧……”我艰难地开口，“等一下，你回来了，跟我说一些我忘了的事，如何？”

　　“……是，阁主。”

　　目送青柳离去的身影，我叹口气，不一会儿，一个陌生的丫鬟再次出现在我身后，垂手伺候。

　　待青柳疗伤回来，我从她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份：寒楚水，玉烟阁的阁主，六年前，创立了玉烟阁……

　　“……原来如此。”我低下头，然后抬头问回到身边的青柳，“青柳，那么我今年几岁？”

　　“阁主，您芳龄二八。”青柳一愣，才回答。

　　“二八？”我点点头，心想二十二岁闯荡江湖，用了六年创立一个帮派，也不算很是传奇。一介女流想在江湖立足不难算太，难得是成帮立派，甚至还让自己的帮派在江湖中立于前头，这就不易了。

　　丫鬟将凉掉的茶换下，重新沏了一杯热茶，放在我面前。我推开茶杯，伸手想拿茶点，忽然，一双手，附放上自己肩膀。

　　一惊，猛地转头，目光一触到白皙的手背，我条件反射地动作快速地伸出手捏住来人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握。

　　“楚水，你要把我的手捏断吗？”一声轻问，让我一愣，傻傻地抓住那只手，抬起头，看清来人的脸，一愣，然后放开手。

　　来人一头黑亮的头发下，纤长的羽睫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青影，他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却有疏远冷淡的刻意，他拉过我的手便把起脉。

　　我吃惊地看着他的动作，目光对上尾随而来的烟红，问：“烟红，他是谁？”

　　闻言，此人抬头迅速地瞥了我一眼，接着又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把脉，然后翻了翻我的眼皮，又让我吐出舌头瞧了瞧，才慢条斯理地出声：“我听烟红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不记得我？昨天，我来给你把脉的事，你也忘了？”

　　我看着他，茫然地点头，他的声音低沉冷淡。不知为何，从他的语气中，我听出他似乎不太想开口和我说话的感觉。这个人，不会和我有什么过节吧？这么一想，我忽然觉得一丝寒意爬上后背，不自觉地想缩回手。

　　哪知他反手握住我的手，不让我抽回去，然后抬头看我。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怀疑。对上他深邃的目光，我不由得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紧张，似乎害怕被他发现自己在撒谎。

　　其实，我并没有忘记昨天的一切，的确是撒谎了。尽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但内心深处有一股恐惧，对身处此地有着某种恐慌让我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