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灵魂的独白》余音何难

5、意外发生

　　大巴在我们居住的小区门口停下。
　　有的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她住在八楼，而我住在九楼。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发现了身上盖着的毛毯。
　　“唔...摸起来毛茸茸的，好舒服。”她自言自语的说着。心灵手巧的她很快把毛毯收拾整齐，放进了我的怀里。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她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甜，甜而不腻的摩挲着我的心灵。我时常觉得自己需要多备上几针胰岛素。
　　“哪有人会不对自己喜欢的人好的？笨蛋。”我学着她，用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她抬起头，自觉相遇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表达。她胭脂红的嘴唇总令人浮想联翩。对于脸红的造访我早已习惯。她告诉我这是心跳的证明。
　　我们牵着手，不紧不慢的走向A2栋。有她的每一分钟负面情绪都会自觉地远离。
　　我们的两颗心脏真的被安在了同一个狭小黑暗的房间。或许，电梯轿厢也算房间？
　　“这物业真是一点人事都不干...”电梯的灯又坏了。我向来对于黑暗十分畏惧，总感觉其中弥漫着血腥的危险。可有她在。
　　“我害怕...”她把身体蜷缩的低低的，眼神里展示出真挚的惶恐。
　　我把她的手抓的紧紧的。“不怕，有我在。”或许是太过紧张和害怕，我总觉得这句话有些底气不足。
　　关上门，一片黑暗。我感到我的手也被抓的紧紧的。
　　我另一只手慌忙的无处安放。我像是突然被点醒一般，用手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不怕，不怕...”
　　我仿佛听到遥远的黑暗里传来一两声啜泣。其实我比任何时候都怕黑，或者说我比任何时候都不怕黑。我怕我自己保护不了她，可我迫切的想要保护她。
　　“好...”我只盼着时间加速，把我们快些送到目的地。我的心里不住的敲着架子鼓，吵闹的声音让我有些慌张到心神不宁。
　　八楼到了。明明短暂的十几秒却像是生活在无边的黑暗中十几年。“久违”的光明重新现身，明明温柔却显得有些锐利到睁不开眼睛。她一个人坚定的走出了电梯。
　　“明天见啦。”
　　“好。”我伸出手，却被万恶的电梯门挡住了浪漫和美好。我突然发现手上湿漉漉的，布满汗液。但是不是我的味道。
　　我气冲冲的走出电梯门，尽量平息情绪的敲响了家的大门。
　　到家，几日未见的家人显得格外亲切。我例行公事般的回复着他们的嘘寒问暖。
　　“坐了那么久的车，饿了吧？我给你准备的早餐，还热乎着呢。快吃吧！”
　　简单的面条搭上几片白菜却是我最留念的家的味道。它格外亲切，格外美好。我刺溜刺溜的很快就把一大碗面条消灭干净。
　　我的心里还是被她填满。每条神经都匆忙地传输着对她的爱和思念。
　　打开手机。意想中她的消息提醒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特别关心动态提示。
　　“为什么你要走...”我读着她的动态。即使我调动了所有的思维也无济于事。
　　我的神经一瞬间停机，接着被灌满恐惧和自责。我的心脏再次疯狂的跳动，只是这次略显疲惫和惊讶。
　　我拼命的揉着脸，搓着头发，把自己折磨的像个野人。我把杯子一次次倒满冰水再一饮而尽，也丝毫不能平息我心中高高燃烧的怒火。
　　“我做错什么了...”自责和惶恐再度变身为痛苦和委屈。我似乎感觉有什么晶莹的东西铺满我的角膜，模糊了每一束射进我眼睛的光线，再把它们折射成她的笑容，投进我的大脑让我生不如死。我不知道我到底输在哪里，错在哪里。
　　正当我思考着如何开口质问她的时候，妈妈走进我的房间：
　　“这人哪，真是。说走就走了。”
　　我多么想怒发冲冠的说一句：
　　“你儿子人生幸福都没了，还关心别人怎么样！”
　　可她下面的一句话让我彻底冷静下来。“八楼的，你吴奶奶，就是你同学盈烟的奶奶。说走就走了。平时，她还挺照顾我们的，帮了我们家不少忙...”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妈妈。张大的嘴巴能塞下一个装满疑惑的灯泡。
　　“她不是，在我们去军训的时候还来送了我们的吗？”
　　“对啊，那也是她见她孙女的最后一面了。你们去军训的第一天，老人家就走了。”
　　我顿时理解了她的一切。她不止一次的和我说过，她在家里很卑微，受尽父母的欺侮。唯一能得到的温暖和安慰就来自于她奶奶。
　　“原谅我不能彻底的感同身受...”我内心里再一次清空，被数不尽的自责和同情占满。我十分恐惧她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蠢事。于是害怕在我心中也取得三分地盘。
　　我脑中设想着所有的可能，得出一个不靠谱却是事实的结论：我必须去找她。无论带她做什么。或许我有些自恋，但我真的认为我是她最重要的人。我不能不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隐身起来。
　　我对自己点了点头。快速地从楼梯下到八楼，敲响了她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