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记事录】这世界有那么个人》爱吃肉的木乃伊

58、同桌

　　新来的转学生很好看，你想勾引，啊不是，吸引他的注意力。
　　在你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吸引他的注意之前，语文老师就抱着一叠厚厚的试卷走进了教室。到了这个时候，老师们基本上连招呼都不打了，经常抱着卷子直接就是一句“这堂课考试”，就开始发试卷，你从刚来到这里时的抓耳挠腮，到了今天已经可以淡定地拿起卷子提笔就写。
　　语文算是你的强项，不过哪怕是强项，遇到晦涩的文言文也不免要头疼一番。偏偏语文老师每次出卷子都喜欢出地狱级难度的文言文，你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你叹了口气，放下笔，决定让眼睛休息一会。眼一瞥，却见到你的新同桌挺着背笔直地坐着，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握着一只普通的黑色中性笔，坐姿端正，目不斜视，漂亮的字就从他的笔下一个一个地跳进你的视线。你的视线往下移，发现他的字如他的人一样规整中透着几分飘逸，落笔时的一笔一划却蕴含了几分遒劲。脸上仍是风轻云淡的表情，让人很难察觉到他真实的情绪。
　　他的桌面也十分干净简洁，一张试卷，一支笔，便再无其他多余的东西。
　　反观你的桌面，季容给你买的蓝色铅笔袋，季容给你买的蓝色保温水杯，季容给你准备的抽纸，桌子的侧面还贴了一个季容给你买的蓝色垃圾袋，原先还有堆积如山的书本和练习，现在因为考试，全被你塞进了抽屉里。
　　生活习惯真是完全的不一样啊。
　　正奋笔疾书的手突然顿住，手的主人似是注意到了你的视线，他抬起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不动声色地看了你一眼，面带疑惑。
　　你忙低声说道：“我可没偷看你的答案。”
　　符德：……
　　你又要说些什么，却被语文老师发现了你的小动作，她看着你，意有所指地说：“大家好好考试，不要东张西望，如果被我发现作弊，成绩就算零分。”
　　……瞎说，除了大考，你们现在压根不改试卷。
　　你腹诽着，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收回目光，又拿起桌上的笔继续答题。结果写了没两个字，你又果断地放下了笔。
　　……好难，不想动脑筋想。
　　你想起刚刚瞥见新同桌好像写得很流畅，答案精简流畅。一个没留神，你的眼睛又不自觉地向他的方向看去。
　　……好像自从这个转校生出现后，你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你忙再一次收回自己的视线。这一回你强迫自己定了定心神，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试卷上，规规矩矩地做起了题。
　　为了让你中午能够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季容在一中附近租了个房子，来回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因此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刚响，你就把书一撂，准备回家吃午饭。
　　你的新同桌似乎也有事要去办，老师刚一宣布下课，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你回到家的时候没看到季容，这是很少见的情况。基本上你和他之间，永远都是你最忙，而他似乎很闲，也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家里的事包括你的事都是他一手操持。
　　饭桌上是他留的便签，大意就是他有点急事要去处理，饭菜已经烧好了，如果凉了就放微波炉里热一下，他会尽快赶回来云云。
　　你也没太在意，吃完饭你看了看手表，发现还有时间，于是又睡了一个简短的午觉，这才慢吞吞地向学校走去。
　　下午的数学课，老师把昨天刚考完的试卷发了下来准备讲解。你看着刚拿到手的卷子，果不其然，还是没改。所以说考试的意义到底何在啊！
　　高三基本上都是这样，每天不是做卷子就是讲卷子要不然就是没完没了的大考加小考。因为你的新同桌今天刚转学过来，自然是没有卷子的。你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我俩一起看我的？”
　　符德没有拒绝，甚至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但举手投足间，动作仍很疏离。
　　于是一张卷子方方正正地摆在了桌子的正中央，你耳尖地听到了田丽萍在你的身后不大不小地冷哼了一声。
　　由于共看一张卷子的缘故，你和旁边人的距离难免被拉近了。你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指尖轻轻地压住了试卷的一角，白皙的手指和深色的桌面之间形成了非常强烈的色差。即便是已经离你这么近了，符德的行为举止仍然没有一丝放肆的迹象，相反，他的每个动作都把控得很好，既不会动辄就碰到你，也不会让你觉得他在有意避着你。
　　正出神，你被数学老师点名了。
　　你茫然地站了起来，看向数学老师，只听他沉声说道：“这道题我前几天讲过一道差不多的，基本上就是送分题，这一回就你来给大家讲一讲吧，我正好看看你们有没有吸收。”
　　……孩子不会啊！
　　你正想向旁边的人发出求救的信号，却在下一秒想起你今天已经换了新同桌。以前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简柔找孙晚意要答案，孙晚意虽然平日里对你爱答不理，但看在简柔的面子上也会帮你一把，现在简柔不在了，后面那两个一个个都不是好相处的，现在估计就等着看你笑话了，肯定是不会帮你的。
　　你在心底默默叹气，已经做好了今天要被数学老师拎到教室外面罚站的准备了。
　　谁知就在这时，你的新同桌瞬间就像开挂了一样，抓起笔飞速地在你的试卷上写下了解答过程，这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你是目瞪口呆，惊讶之余你没忘记数学老师还在一边盯着你，你便对照着试卷上的答案就一字不落地读了出来。
　　坐下后，你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忙向符德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摇摇头，轻声回道：“无妨，顺便罢了。”
　　同桌了差不多快一天，这是他今天和你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就是他的自我介绍。由于他表现得过于冷淡，所以你也不好太热情，于是这一来一回间，你们俩人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离你也不过两个拳头的距离，你仿佛能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缓慢而有规律。
　　放学的时候，季容竟破天荒地来接你了。
　　你看着他接过你的书包，疑惑地说：“学校这么近，你没必要特意跑这一趟。”
　　季容笑了笑，没有回答，反问你道：“听说你们班今天新来了一个同学？”
　　你看了他一眼：“这你都知道？你这消息也太灵通了。”
　　季容看着你，虽语气不甚在意，但眼里的神色却很认真：“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我都很难不在意。”见你没说话，他又笑笑，问道，“和新同学相处得怎么样？还好吗？”
　　你想了想，如实回答：“一般般。”
　　季容眼睛下垂，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在意这件事，嘴里却又问道：“是灵灵不喜欢他吗？如果灵灵不喜欢他的话，那我……”
　　“那倒不是啦，”你解释道，“我挺喜欢他的，就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我。”
　　“……”话说到一半突然就被噎回去的季容。
　　他笑得有些勉强：“灵灵……喜欢他吗？比……喜欢哥哥还喜欢吗？”
　　你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命题？会有哥哥把自己和妹妹刚认识一天的新同学放在一起做比较的吗？”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没理解你话里的重点，季容突然扯开了一个明亮的笑意，忽然间加大了音量说道：“嗯，灵灵说得对，一个陌生人而已，也不值得我当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莫名地向转头向周围看了看，果然发现刚从校门口走出来的新同桌。他表情淡漠地看着你们，视线定格在季容手上拎着的你的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