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执拗如少年》本心而已

7、女魃

　　时隔半月，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碰见女魃，不过她来这里干什么？莫非，是想把这里变成第二个西北！

　　一时间，双方氛围剑拔弩张。

　　“妖孽，你将西北变的寸草不生，又杀害无辜之人，简直是残忍至极。”青眠义愤填膺，拔剑与之交战。

　　但青眠哪里是她的对手，不过几招便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

　　“我今日本无意与你们打架，但是，如果你们非要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就奉陪到底了。”女魃站在不远处，说完便对他们发起攻击，云泥和时中连忙拔剑迎战，顾己趁他们不注意，将青眠扶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后，悄悄的站在一根柱子后面，观察外面情况。

　　院子里的三人交战激烈，那女魃实力过于强大，云泥和时中两人联手才能勉强应对。有那么一瞬间，云泥脑海中甚至闪过一丝念头：若她和主神打起来，究竟谁能赢。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便被敌人越来越猛烈的攻势打碎了，眼看云泥就要被刺中，突然，一个人影跳了过来，将云泥撞到在地，险险躲过了那一剑。

　　云泥被撞得有点头晕，刚一睁眼，便见女魃抬剑刺向他身上的人，他连忙打出一记法力，将剑震开，时中见状，急忙上去接过女魃的招数。

　　云泥定睛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红衣将少年衬的意气风发，红色发带将墨色头发高高束起，一双瑞凤眼似笑非笑，眼有眼光流不动，很是迷人，不知怎的，云泥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彼时春衫少年郎，笑看风华不知愁。

　　“咦~”压在他身上的顾己突然发出开口，“神官大人，你眼睛下面的痣好特别啊，想必你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

　　“何出此言？”云泥不解。

　　“看出来的啊，我看人可是很准的。”顾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说，只是那一刹那心里就是这么认定的。

　　云泥沉默不语，动了动身子，示意顾己起来。

　　顾己这才发现自己还压在别人身上，并且姿势还有点怪怪的，赶紧麻利的站了起来，轻抚了下被弄乱的衣服。

　　云泥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顾己一眼，前去帮助时中，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顾己竟然也前来相助。

　　云泥趁着空隙看了看他，暗道：他怎么...

　　可是与半个月前相比，女魃的实力似乎又有增长。三人联手也未能将她制服，她再一次逃跑了。

　　“大人，要不要先去禀告主神。”时中收了剑，前来询问。

　　“去吧，”云泥答道：“从先前与她的交手来看，似乎对天界怨恨颇深。”

　　“对了，此事不可声张，单独禀报。”云泥补充道。

　　“是。”时中应声走了。

　　云泥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顾己，却刚好与他对视，便收回目光，走向青眠。

　　“你怎么样了？”云泥问。

　　“无碍。”青眠扶着柱子站了起来。

　　“你们接下来准备干嘛？”顾己走进殿内，问道。

　　“随便逛逛。”

　　“那要不咱们一路可好？”顾己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发出盛情邀约，“正好今天新年，一人过年也没啥意思，咱们一起呗。”

　　“一人？”云泥问：“你的父母亲人呢？”

　　“他们，他们已经不在了。”顾己嘴角的笑意散了下去，眼神似乎有点茫然。

　　听了这话，众人一时沉默，似乎都不知道说什么，说来也奇怪，这明明是一个还算太平的天下，可还是有很多人妻离子散，分崩离析。

　　“对了，说了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顾己打破了沉默，脸上已经恢复了先前的神采。

　　“我叫青眠，他是云泥，我家的大人。”或许是有着相似的身世，青眠看着顾己，莫名生出了其他的情感，对顾己也没有先前的针尖对麦芒了。

　　“那好，那我们去集市上采购些年货吧。”顾己说着走出大殿，云泥和青眠也跟着出去了。

　　每逢年节，街上格外热闹，小贩的吆喝声从街头传到街尾，酒肆茶楼也挂上了红幡，无时无刻不在传递着一种喜气洋洋的气氛。

　　“几位公子，看看这个灯笼可好，做工精致，物美价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旁边的小姑娘朝他们吆喝着。

　　“咱们去看看吧。”顾己转头对身后的两人打了个招呼，跑去了那家小摊。

　　那姑娘见如此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过来，脸突的红了，连说话的声音也低了几分。

　　“小姑娘，请问这个怎么卖呀？”顾己问道

　　“十文钱两个，可以自己在灯笼上作画。”小姑娘低头答道。

　　“那行，我买两个。”顾己说着便付了银两，拿起一个灯笼递给云泥，说：“送你一个吧，不用客气哦。”

　　云泥看了眼灯笼，良久，接了过来。

　　顾己拿起案桌上的画笔，专心的在另一个灯笼面上作起了画。

　　不一会儿，素白的灯面上便生动起来，云泥定睛一看，只见一轮太阳跃然纸上，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正在注视着它，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幼儿。

　　“红衣服的人是你，那个小孩是谁？”青眠看了，忍不住问道。

　　“不知。”

　　“不知那你还画什么。”青眠没好气的说。

　　“我画完才发现这里有点空，应该加点什么东西，便随便画了一个小人上去了。”顾己解释道。

　　“哎，你怎么没画？”顾己看见自己递给云泥的那个灯笼上仍然空无一物，便问道。

　　过了一会儿，云泥缓缓拿起画笔，抬手作画。

　　几分钟后，月色里，一位黄衫少年站在城楼上，底下是万家灯火，抬头是烟花盛景。画外人看着画中景象，顿时都生出一股天下太平之感。

　　“这是你心目中的天下吧。”顾己说，“你们神官应该都会有这个想法吧，但是，想要实现却很难。”

　　“也不是。”

　　“什么？”顾己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所有神官都会这样想。”云泥解释道：“神官以前也是人，既然是人，必定有好有坏。”

　　“你是说那个女魃？”顾己问。

　　云泥沉默不语。

　　“我们再去买点东西，然后就回去吧。”顾己见云泥并不准备答话，便换了个话题。

　　其实云泥自己也不清楚这话说得是谁，女魃吗？可能吧，又或许是指别的神官吧。

　　三人在街上随便走了走，买了点别的东西，便跟着顾己一块回去了。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虽然顾己年纪小，但是家却不小。

　　“你一个人住这吗？”青眠忍不住问。

　　“对啊。”顾己答道，“这是我父母留下来的房子，我自小便跟他们住在这里，后来他们走了，我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你知道他们因何而亡吗？”

　　“不知。”顾己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我对他们都没什么印象了，样貌、性格、喜好，都没印象。”

　　一语毕，又是一阵沉默。

　　“我们去挂灯笼吧。”青眠提了提手上的几个大红灯笼，对他们说。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天空。

　　众人一惊，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名女子正在迅速下坠。

　　“大胆妖孽，竟敢擅闯天都。”另一名黑衣女子站在半空，大声呵斥。

　　女子重重跌落在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无能为力，云泥等人看向地上的人，大吃一惊。

　　“怎么哪里都有你，真是阴魂不散。”青眠看见那女子是女魃，又觉来气。

　　“云泥大人。”黑衣女子看见地上站着的几人，便前来问候。

　　“若拂大人，”云泥微微拱手行礼，道：“是否是主神让你来处理此时的？”

　　那女子眼神清冷，神情孤傲，冷冷的答道：“主神有要是处理，便派我前来了结此事。”说完便转身看向女魃：“你曾为神官，如今却沦落为鬼，残害百姓，你可知错。”

　　“知错？”女魃一脸不屑：“我知错？我何错之有？若不是你们，我怎会这样？”

　　“好。”若拂道：“那我便替天行道，为万民除害。”话音刚落，一把剑嗖的飞了出去，直刺对方心脏。女魃呆滞几秒，倒了下去。

　　“不知可否告知刚刚发生何事？”云泥道，“为何说她擅闯天界。”

　　“云泥大人有所不知，刚刚这妖孽曾试图在天界结界最弱时破坏天界，杀上天庭。”若拂道。

　　凡间欢度新年，神官们通常都要分一点自己的法力给在人间的所系之人，天界的结界又是由各个神官的法力维系，若每个神官都分出一点法力，天界的结界便会削弱，若那女魃想要冲上天界报仇，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也难怪她会来到此处。

　　“她孤身一人吗？”云泥问。

　　“是。”

　　“一人哪里是报仇，明明是送死啊。”青眠忍不住道。

　　云泥看着女魃，微微出神：她与天界到底有何恩怨，宁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报仇。若拂是主神身边最亲近的神官，办事最得力谨慎，却也只是草草了结此事。

　　“好了，此事已经解决，我便告辞了。”若拂拱手鞠躬，便离开了。

　　“我去把那玩意儿处理了。”青眠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走向那具尸体，把她拖走了。

　　“我怎么感觉这个神官办事太草率了呢，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刽子手。”顾己看着若拂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哦？”云泥感到意外的挑挑眉，“何出此言？”

　　“那绿衣女子蛮好看的，怎么能下手的这么干脆，真不懂怜香惜玉。”顾己撇撇嘴说道。

　　“那看来你很懂哦。”云泥有些失笑。

　　听到云泥打趣，顾己有些尴尬，赶忙道：“好了，我们挂灯笼吧，待会就要到新年了。”

　　“那我去做饭了。”青眠处理完事情，一边说着又一头扎进了厨房。

　　“他竟然会做饭？”顾己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惊讶。

　　“你待会吃吃就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顾己，通常不近人情的云泥总想着打趣他，许是他身上的活力太吸引人了吧，想到这，云泥不禁哑然失笑，暗道自己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

　　子夜已至，外面爆竹连绵不绝，烟花齐齐在夜空中绽开，三人在屋内吃着年夜饭，谈笑声伴着迎接新年的声音，属实是一个好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