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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突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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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年岁如梭,转眼芳华便成寥落。离母又一次来找离言,大抵意思是离言已经不小,若再不娶亲就来不及了。
离言似笑非笑,只管自己绘着桌上新绽的魏紫,手下没有一丝停顿。离母还想开口,却被离言打断:“娘,这幅魏紫,皇上明日便要。”
离母无法,气得转身就走,关门前又低斥:“离言,你已二十有四,娘不急,又有谁替你着急?”
门关上,离言始终在纸上勾勒着牡丹,似乎全天下就只有那株魏紫。
暮色四合,离言放下笔,身后有人伸手环上他的腰,他将身上的力量放下,靠在对方怀中。
双手交叠,离言突然觉得疲惫,就这样倚着锦书成缓缓睡去。朦胧中听到锦书成的轻叹,又感到他把自己小心翼翼放在榻上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离言被书成叫起,已是入夜,错过了晚饭。灯火跳跃着,书成将他从榻上拉起,叫他吃饭。
“饿了吧?”书成笑得温柔,把碗筷塞到离言手里:“刚叫人做好送上来的,趁热吃。”
饭毕,离言精神了些,去看了离静颜,又见了离母离父,最后以有要事相商为由和锦书成一同回了房。
自然是没有什么要事的,只不过当肢.体.交.缠时,离言又想到那个可笑的理由,一闪而过的悲哀,又立即沉沦在书成温柔的拥抱下。
夜深处,一点烛光如豆,离言仍清醒着,在晦暗的光线下,一遍又一遍细细描摹着书成的脸,神色温软,与在众人面前总是疏离冷漠的样子差太多。
众人总说离言冰冷,不带丝毫人情味,可谁又知道,他不是无情,只是那么多的情给了同一个人罢了。
书成……离言将这名字在心里念了上百遍,把凉透的指尖塞进书成手心。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幸福,又是这样痛苦。
如此想着,离言沉沉睡去,如同往常他们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
第二日天还未明,书成便起来,替离言收拾妥当,自己也穿戴好,坐着小轿去上朝——他已是官至三品,昨日不过是陪静颜回娘家。
离言醒时,却已是天光大亮,他起身更衣,与家族一同进餐,离静颜就坐在他右侧,一身浅粉,纤美明丽至极,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却更柔和更温婉。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这样的女子,该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妻子吧。
正出神,众人便爆发出一阵喧哗。离言回神,弄清楚了原因,脸色却顿时煞白。
静颜说自己有喜了。
有喜了?什什么是有喜了?离言茫茫然,静颜则是笑靥如花,颊上漾起浅浅的粉,整个人恰似一朵不胜轻柔的粉芙蓉。
这多讽刺,离言站起快步走出饭厅,说要送画给皇上。
拿着画坐上轿时,手还是颤抖着。他知道他该高兴的,但他真的高兴不起来。明明是好事,但却让他觉得原本就荆棘遍布的前路更多了一堵墙来。他真的已经很累,这样艰难的爱几乎让他心力交瘁,可为什么还是舍不得放手?舍不得放弃?
他问自己,却没有答案。离言平复心情,下轿入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入了宫,被小太监领至御书房。皇上正与一官员交谈,他想回避,皇帝却示意无妨。
看对方的官袍,不过是六品的小官,背影单薄,跪在案前倒像蜷成了一团。
年轻的帝王笑得张狂,轮廓分明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他以戏谑的语调开口:“林秋寒你未
免太大胆,你真以为朕不会把你如何?”
林秋寒不语,头埋得更低。帝王下了座,走到他面前,只一颔首便生出君临天下的气势来。皇帝双手环抱,懒洋洋的神态似一只小憩的豹,有致命的俊美:“你知道朕的脾气不好,所以不要再试图向朕辩白什么,朕对主动送上来的人没兴趣,更何况是长相不尽人意的人。”
离言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下已明了一切。
林秋寒还是沉默,终于皇帝示意他可以离开。
“微臣告退。”林秋寒低声吐出四个字,声音倒是少有的干净。离言看他站起来,由于腿脚的酸麻,多少有点不自然地退出去,抬首低回间瞥到他的面容。
真的不算出众,没有他的精致,没有书成的温润,没有皇上的俊美,最多是清秀,干净的眉目却因瑟缩而更显平庸。
收回目光,离言将画放下便要走,却被皇帝叫住。
“书成说静颜怀孕了。”帝王这样开口:“离言,你知道了吗?”
“刚知道,”离言坐回椅上,伸手倒了杯茶,“我以为我会很开心,可我却只觉得想哭。”
当今圣上算是离言和锦书成的至交,所以两人的事他是知道的:“可以理解,毕竟你是爱着他的。”
呵……爱么?离言丢开杯子,不发一语地起身出去,留下皇帝一人在御书房内。
是了,都是爱情。爱到浓时,便全身心为一人而存在。
这样的爱,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就这样陷下去,死不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