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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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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后来的一个月,我都未曾在公寓见过唐衍。偶尔遇到唐衍的助理来家里送东西,问起他的近况,助理也只是含糊几句,唐衍最近很忙。
日常不用与唐衍相处,这让我有更多时间去医院照顾肖锦。
医生说,肖锦的各项身体指标已经恢复的很好,苏醒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听完医生的话,我十分欣喜,对未来有了一些期待。可是一想到唐衍的存在,我和唐衍婚姻的事实,对肖锦醒过来之后的事又多了些担忧。
下午在医院陪完肖锦,照例由司机接我回家。路过一家我最爱的甜品店,特意让司机在甜品店对面的路边停下。
在等绿灯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车驶进我的视线,又正巧停在我的车前。车门打开的瞬间,我抬眼望去,等了几秒,唐衍走下车,又转过身,将手伸往车内,接着下来一位,眼睛大大,容貌绝佳的女孩。
女孩挽住唐衍的手臂,俩人向我的方向走来。红灯恰好变换成绿灯,我赶忙向甜品店走去。
……
泡完澡,想起肖锦的恢复问题,我打开MacBook检索国内外植物人复苏的相关案例,正研究的入神,被唐衍的声音吓到,他站在我身后盯着电脑屏幕,“你一学金融的怎么看起医疗相关的内容,想转行啦?”
我尴尬地合上电脑,扭头看着他:“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不能回?”唐衍表情不悦。
“吃过晚餐了吗?”
唐衍显然对我转移话题有些不满,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浴室。
从结婚到现在,这是我和唐衍相处地第二晚,原以为唐衍会和第一晚那样主动去客卧睡,没想到他洗完澡一声不吭来到我房间,掀开被子就躺下了。我正纠结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唐衍却先一步发言:“客卧床不舒服,你不用多想。”
7.
后来,连续一个星期唐衍都睡在主卧,他比我想象中要绅士的多,睡相也十分规矩,我也十分惊讶自己竟然同意并忍受与他同宿了一周,我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
白天,唐衍都会去公司处理事务,毕竟早已经约好对彼此的事互不干涉,所以我依旧去照顾肖锦。
刚到医院没多久,我正准备为肖锦擦拭手臂时,意外接到唐衍的电话,对方语气有点急促:“你有没有事?”
我满头问号,正想着如何打马虎眼,唐衍追问一句:“你去医院干嘛?是不是身体哪里不适?”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你跟踪我?”
“苏大小姐,我没有这么闲,是我朋友在医院看到你。”
“哦,这样子,我…我没事,来医院,只是看望朋友而已。”
这通电话之后,唐衍又是半个月不见踪影,我想他应该又很忙很忙吧。
再见到他,是过了几日后的凌晨,唐衍一身酒气站在我床边,超大力的摇晃着我,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睁眼一看,是他。
“你怎么回来了?还喝醉了。”我挣脱开他的手,想要坐起身。
唐衍轻笑出声:“你怎么回来了?你就这么希望我不回来?”
我摇摇头,伸手打开主卧的吊灯,才看清唐衍双眼通红:“当然不是。”
“我要是再不回来,是不是要一直被你蒙在鼓里,放任你每天去和别的男人缠绵,每天死心塌地照顾他?!”
“唐衍你在说什么?”
“还在装,苏荔你有心吗?他肖锦躺在医院四年,我竟然现在才知道!不是我朋友撞见,你还想瞒我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
“唐衍,这是我的私事,结婚那天你说过,各玩各的,互不干涉!许你在外面变着花样玩女人,不许我找其他男人?你可真双标!”
“呵,我玩女人?初恋对你来说,就这么刻骨铭心?都成植物人了还让你念念不忘,每天都迫不及待跑到医院病床与初恋温存一番?”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唐衍的脸上落下,“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但不允许你侮辱阿锦。”
唐衍用舌尖顶住左脸想要缓解片刻的疼痛,“是吗?那你来比较比较,谁的床上技术比较厉害。”
说完,唐衍一只手轻易束缚住我的双手,我挣扎着,双腿拼命乱蹬,却根本抗争不过唐衍的力量,他把我死死压在身下,我闭上眼想要克制住不让眼泪留下来,想要让自己忘却片刻的绝望,却又被身体的疼痛逼迫着自己保持清醒。
翻来覆去、翻来覆去,我偏过头,唐衍又用手捏住我的下颚,逼迫着我正视他,“唐衍,你禽兽。”我一字一顿的骂出来,张开嘴向他的虎口咬去,他吃痛的呼出声,在最终释放后放开了我。
唐衍立在床边,居高临下盯着我:“别摆出一副多委屈的样儿,你是我老婆,我们是夫妻,例行公事罢了,你委屈什么?”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我用被子裹紧身体,绝望从心底蔓延出来,逐渐生长至五脏六腑,我不懂,唐衍为什么要发火,更不懂他为什么出尔反尔,说好了互不干涉,为什么又要这样伤害我。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痛。
“肖锦,你快点醒来吧,求求你,不要抛下我,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8.
因为唐衍,让我没办法短时间内面对肖锦,于是在家浑浑噩噩了一个星期。想到当初唐衍从拒婚到同意,父亲到底和他说过什么,我满腹疑惑,只想快点找父亲问清楚。
回到苏家,母亲瞧出我的不对劲,我只好以有点小感冒搪塞过去,说过几日便好。
父亲见我回家有些意外,我不想解释,直截了当问他当初和唐衍究竟说了什么,一开始父亲不愿与我说实话,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才松口。
“唐衍知道你与肖锦的事,但不知道肖锦出车祸,所以我只和他说,你三年前就已与肖锦分手,肖锦人去了美国。唐衍他这才同意与你结婚。”
听完父亲的话,我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父亲,你怎么能骗唐衍?你明知道我那三年都在照顾肖锦,你为什么如此坦然的用我的幸福来为你获取利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获得唐家的融资,才舍弃掉我的不是吗?”
……
两个月后,唐家家宴上,唐衍的表姐妹向来都很八卦,四五个人追着我问新婚感受。
新婚感受?不过是从一结婚就开始各过各的罢了,我正想的出神,唐衍的表哥叶燊端着酒杯走过来:“弟妹,今天怎么就你一人过来,唐衍人呢?”
我尴尬笑笑:“他最近工作忙。”
叶燊点点头表示认同:“他呀,就是个工作狂,一天24小时,20小时忙工作哈哈哈哈。”
虽然与唐家的亲戚见面不多,但由于都是同辈人,交流起来也并不费劲。我放下酒杯,想着去花园透透气,刚一出门就碰到迟到的唐衍。
他似乎想装作没看见我,于是我顺从他的意思,沉默着从他身边离开。
“你去哪?宴会还没结束,你作为唐家儿媳就是这么待人接物的?”
不愧是唐衍,真是玩的好一手先发制人,我冷笑开口:“到底谁不会待人接物?唐衍你搞清楚,迟到的人是你。我不过想透口气,怎么就被你说的如此不堪呢?”
唐衍显然不想再与我争论起来让旁人看笑话,抛出两个字:“随你。”
9.
家宴结束,唐母想要留我和唐衍在唐家留宿一晚,不知唐衍在他母亲耳边说了些什么,逗的唐母哈哈大笑,而后唐衍拉上我的手,与唐母告别,把我推进了他的车。
“送我回那边的公寓就行了,谢谢。”我尽量保持着与唐衍语言交流上的距离,免得再惹他发怒。
“谢谢?”唐衍在嘴边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我只当他是喜怒无常。
我以为唐衍送我到家后,便会离开,结果他一声不吭,跟在我后面上了电梯。
进门后,我脱下外衣,抢先一步开口:“唐衍,要不我们还是离婚吧。”
“离婚?为什么离婚?”唐衍饶有兴致看着我。
“我们对彼此都没有感情,结婚不过是完成父母的任务,你介意肖锦的存在,而你也不缺女伴,我们离婚不是最佳选择吗?”
“介意?我从不介意,我现在就想等着他醒,然后让他看看你背叛他背叛的有多彻底。”
“所以你现在是想报复我?报复我因为婚前隐瞒你肖锦的存在?”
“呵,苏荔你太瞧得起你自己,报复你?我唐衍不过是想看看你们有情人相爱不能在一起,又两厢痛苦的狗血桥段罢了。”
“你真是个疯子。”
“我疯?我让你看看到底什么是疯。”
唐衍扯下脖子上的领带,恶狠狠看着我,我转身想逃,却被他几步就追上,他打横抱起我,将我重重摔在床上,又拿出领带将我的双手捆在床头,掰开我的双腿,任凭我如何哭喊,他都置之不理。
这个人疯了,是真的疯了。
结束后,唐衍起身去了浴室,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绝望感在心里再次升起,既然我与肖锦相爱不能相守,他也不能够苏醒,如果是如此,那我继续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
唐衍,他在法律意义上是我的丈夫,他做出这种禽兽事,我要如何控诉他呢?
一阵风从卧室的落地窗外吹来,窗帘随着风忽起忽落。我强撑着身体,鬼迷心窍地往窗边走去。
初中物理课上,老师曾讲过,人自由落体的最低速度大概是200公里每小时,55米每秒。我从26楼下去,应该会很快吧。
就在我想的出神时,唐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浴室出来,大喊一声:“你疯了?!”
“疯?疯的不是你?”我转头的时间,唐衍已经跑到我面前,一把将我从窗边拉开。
“苏荔,你活腻了?”
唐衍的话让我开始思考,腻?怎么会呢,阿锦还没醒,只是,他醒了,我又能怎样呢?我背叛他是事实。
10.
这一日后,唐衍这工作狂出人意料的三天都在家,直接开始居家办公。每日还定时监督我吃饭,虽然我并没有打算与他回归到以朋友态度相处,但为了避免他随时发疯,我只能被动忍受。
三天后,我终于憋不住了:“唐衍,你不用回公司吗?”
唐衍语气淡然:“不用,最近不怎么忙。”
“确定吗?从早上八点到现在,你的视频会议已经开了三个。”
“咳咳,你不知道吗?最近疫情反复,居家办公是顺应时势。”
“那你的助理怎么能每天来回跑个十几趟?”
“你有完没完?”
见唐衍语气逐渐恶劣,赶他走的事情,我只好作罢。
又过了四天,满打满算一周了,唐衍破天荒的在周一早上八点准时出了门。
趁着他前脚走,我立马让司机送我去了医院。
几日不来见阿锦,他看起来瘦了许多,想着是护工的照料怠慢了,还是因为这些天我不来,他又闹脾气。
“阿锦,我好像等不到你醒来了,我嫁给了别人,我以为自己能守住,可是…如果不和他结婚,我就没办法给你最好的照顾,下次吧,下次我们一定可以永远在一起,相守一辈子。”
出了医院,我吩咐司机送我回自己那套公寓。看着满街圣诞节氛围的装饰,我突然想起,那一年阿锦和我约好新婚后在美国的第一个圣诞节去夏威夷旅行。
那时的我,多快乐啊,现在呢,阿锦我也守护不了,连唐衍我也没办法拒绝。
11.
浴缸的水哗哗啦啦的放着,我站在唱片架前纠结放哪一张唱片,挑来挑去,还是决定放中岛美嘉的《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我倒上一杯红酒,一边哼着歌一边往浴缸里走。
也许是最近太累,听着音乐,加上热水的作用,不过半小时,我便沉沉的睡去。
梦里,浴室中充斥着红色的烟雾,加上暖色灯光的映射,更令人头晕目眩,烟雾缓缓透过浴缸的水,逐渐弥漫开来,水温随着烟雾的游走而不断下降,慢慢的,烟雾覆盖住我的双眼,像是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我,让我往水里沉。
突然,一双手拨开红色烟雾向我伸来,我眨眨眼,想要看清烟雾中的模糊身影,“阿锦,是你吗?”
来人呼唤着我的名字,像又不像阿锦的声音,“苏荔,苏荔!”
应该不是阿锦,他从来不会这样唤我。
“苏荔!苏荔!”
相同的声音再次响起,“阿锦,是你吗?”好像不是,我的身体仿佛飘行在空气之中,像找不到目的地似的,眼睛被先前的烟雾封住,使得我看不清前路。
我想应该是到天堂了吧,不,不对,忘了谁曾说过,自杀的人上不了天堂,算了,身边没有阿锦,地狱也好,天堂也罢,无碍。
所以刚刚唤我的人是黑无常,还是白无常?
就这样畅想着地狱的情形,恍惚间又听到奇怪的声音。
“我和她血型一样,我能输血给她。求你,一定要救她…”
我疑惑着:“救她?救谁?都到地狱了,还能有救?”
不一会,我的手被重物压住,准确的说,是被一双宽大的手握住,这触感好熟悉,是谁呢?
“苏荔,都怪我,对不起,是我的错,我错了,求你醒过来好不好…你不是想和我离婚吗,所以你不能睡,我现在就让人送离婚协议过来,你不能睡,我不允许你睡…”
“啊!原来是你。”